沒等池言想好要不要去找紀洵,紀洵先找來了。


    聽說池言被鬱連成綁架,紀洵挺擔心,他來到別墅探望。


    “小言,有受傷嗎?”


    池言搖了搖頭:“沒有受傷。”


    “鬱連成是瘋了嗎?他怎麽能在你身上綁炸彈。”


    紀洵想不明白,鬱連成知道池言是沈清雅的兒子,怎麽會去傷害池言?


    “昨天發生的事情有些複雜,二叔他做這些事是有原因,隻是行為太過激。”


    池言站在紀洵麵前:“您看!我現在好好的,沒有受傷。”


    “你坐下,我給你把脈。”


    池言乖乖坐在紀洵身邊,把手腕探到他麵前。


    紀洵手指搭在脈搏上,仔細診脈。


    池言靜靜地看著他,


    紀洵垂著眼睛,神色很專注。


    他眉宇間慈祥溫和,時常會給池言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以前池言覺得紀洵麵善,現在才知道這是血緣的牽絆。


    紀洵鬆開手指:“分化後身體恢複的不錯,但還是要注意,合理的調動信息素。”


    他仰起頭,對上池言專注看著他的雙眸。


    那雙眼睛裏比平時多了一絲情緒,紀洵有些讀不懂。


    “小言,怎麽這樣看著我?”


    “我……”池言垂下頭,手指糾結的擰一起:“我隻是……”


    紀洵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是有什麽想和伯父說的嗎?在伯父麵前不用拘謹,想說什麽都可以。”


    “母親沒有葬在陵園,二叔把母親葬在了山上,在垂絲海棠的花海之中。”


    池言想到那片漂亮的花海,垂絲海棠隨風搖曳,香味清新雅致。


    母親很喜歡那裏,他也很喜歡。


    “二叔說這是母親的遺言,他尊重母親的決定。那座山我不知道什麽名字,但我記得過去的路線。”


    池言看向紀洵:“您想去看看母親嗎?”


    紀洵眼圈驀地紅了,嗓音也沙啞:“小言,帶我去看看清雅吧!”


    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


    紀洵站在墓碑前,看著沈清雅的照片,眼淚模糊眼眶。


    垂絲海棠怒放的季節,空氣裏都是熟悉的味道,可他熟悉的那個人卻再也迴不來了。


    紀洵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墓碑。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像是在撫摸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這裏深埋著他最愛的人,是他百年之後的歸處。


    池言站在旁邊,清楚看到紀洵眼底的悲傷和愧疚。


    “母親有個深愛的人,她雖然和那個人分開了,但她從來沒有恨過那個人。”


    紀洵迴頭看向池言:“小言,你知道我和你母親……”


    “母親日記裏寫了,二叔也和我說了。”


    池言拿出日記本遞給紀洵:“池家陵園裏母親的墓碑下葬著這本日記,這是母親留下的,應該也是想讓您看一看。”


    紀洵雙手接過日記本,手指不停的顫抖。


    情緒太過激動,他幾次沒能翻開扉頁。


    池言走到遠處靜靜地站著,沒有去打擾紀洵。


    紀洵很努力的調整好情緒,打開日記本,看到了熟悉的娟秀小字。


    這是沈清雅的筆跡,他永遠記得,不會忘記。


    紀洵認真看著日記上的字,腦子裏浮現出曾經與沈清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幀畫麵都像是印刻在靈魂深處。


    隨著紙張的翻動,記憶的大門被打開。


    曾經過往不斷浮現在眼前,把他帶迴到那個有她的歲月。


    紀洵的手指猛地僵住,他死死盯著日記上的內容。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飛快的擦拭掉重新去看,反複看了幾遍……紀洵驟然驚醒,他迴頭看向池言所在的位置,情緒突然崩潰,淚水磅礴。


    孩子沒有被打掉,是池言。


    他的兒子是池言!


    “小言……”


    紀洵走到池言麵前,顫抖的手指輕輕落在池言頭發上:“小言,對不起!”


    兒子就在他麵前,可他卻沒有認出來。


    他對不起池言,他對不起沈清雅。


    他不該讓沈清雅一個人麵對傷害,一個人走上這條艱難無比的不歸路。


    “小言,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你母親。”


    紀洵恨透了自己的無能,讓他丟失了最愛的人。


    “母親從來沒有怨恨過您,她願意把這本日記留下來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她恨您,不願意讓您知道真相,在臨終前就會讓二叔銷毀日記本。”


    池言也不怨恨紀洵:“您並不是不負責任的渣男,您也在努力守護著這份感情。”


    紀洵寧願池言恨他,也不想兒子這麽懂事的反過來安慰他。


    “小言,我不奢望你認我,我也沒資格做你的父親。”


    紀洵不想給池言那麽大的壓力,一定要逼著池言認親。


    隻要池言過得幸福快樂,他就放心了。


    “還有幾個月就要過年了,我想今年有父親陪著吃年夜飯。”


    池言聲音輕輕的:“我的願望能夠實現嗎?”


    紀洵怔怔的看著他,被強烈的喜悅打懵了。


    他不敢奢望池言接受他,可他的兒子卻主動走向了他。


    “可以!當然可以!今年爸爸和小言一起吃年夜飯。”


    池言伸出手抱住紀洵:“爸爸!”


    這一聲發自肺腑的“爸爸”讓紀洵老淚縱橫,他顫抖的手指撫摸著池言的頭發,連連點頭應聲。


    池言和紀洵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才下山迴家。


    轎車停在別墅門口,


    池言拉著紀洵的胳膊:“爸爸,今晚留下來吃晚餐吧!”


    剛認迴兒子,紀洵自然也想和池言多待一會兒。


    “過幾天去爸爸家裏小住,爸爸帶你見見你大伯和大伯母,就是時一的兩位父親。”


    紀洵想到紀時一曾經說過池言和他很像:“時一這小子眼光獨到,他早就說過你是我兒子,當時我還不相信。”


    池言:“第一次與紀少見麵,他就喊我弟弟。”


    紀洵樂嗬嗬的說:“他這一聲弟弟倒是沒有喊錯。”


    池言和紀洵有說有笑的走進別墅,看到客廳裏坐著的男人時腳步瞬間僵住。


    肖鴻風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直接把紀洵擠走,站在了池言身邊:“言兒迴來了!爸爸特意給你買了喜歡的糕點,快來嚐一嚐。”


    池言看向紀洵。


    肖鴻風臉一沉:“你看他幹什麽?你爸爸在這裏,看爸爸!”


    紀洵:“肖鴻風,小言是我兒子。”


    肖鴻風臉色瞬間變了,


    完了!


    兒子要被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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