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闌眼瞼低垂,看了眼低著頭的霧小妖,道:“既然死不認錯,那就去外頭跪著,跪到願意認錯為止!其餘人該做什麽就去做!”


    “是!”


    眾弟子領命離去,霧小妖也被大弟子帶走了。


    從二樓看下去,正好看見霧小妖直愣愣地跪在那裏的身影。


    江箏本來在十分樂意地欣賞霧小妖憋屈的神情,忽然聽到顧青闌略帶懊惱的聲音響起。


    “是我疏忽了,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


    江箏驟然迴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在顧青闌眼底看到了一抹沉痛,思及方才的情景心中已然了然,她捏了捏顧青闌的手,柔聲說道:“你這不是為我報仇了嗎?我還能有什麽不滿意的?”


    隻要顧青闌向著她,江箏有把握遲早收拾了霧小妖這個禍害!


    豈料,顧青闌搖了搖頭,“不夠!遠遠不夠!阿箏,這百年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聽著這些流言蜚語,中傷你的話,你心裏……該有多難過?我……虧欠你良多。”


    江箏難得沉默下來,她忽然抬頭看向顧青闌,觸及到對方眼底不加掩飾的沉痛時,心裏的一塊重石忽然就落了下來,有一股由內而外的輕鬆感,仿佛糾結了許多年的事情一招得解,卻也帶著些許無可奈何的悵然。


    “你說……如果這番話是原身聽見,那該有多好?”


    因為霧小妖的從中作梗,讓兩個人分離了近百年的時光,雖然江箏讓真相大白,可最該聽到這一切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江箏話音落後,腦海中久久沒有傳來係統的迴音,若是放在以前,最多幾息的功夫就能聽到係統的聲音。


    正當江箏以為係統出故障的時候,腦海裏終於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


    【其實沒關係的。】


    不知為何,係統第一次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你聽到了,也是一樣的!】


    江箏覺出係統話中的怪異,但卻沒來得及深思這件事,蓋因顧青闌灼灼的目光盯著她看,讓她無暇想其他的事情。


    “在想什麽?”顧青闌問道。


    江箏笑著搖了搖頭,“虧欠我這句話我最近聽了很多遍了。”


    “覺得煩了?”顧青闌拉過江箏,讓人靠在自己懷裏,“可我覺得……無論說多少次,都不足以彌補這一切。”


    江箏也不矯情,順勢就躺了上去,“以後這種話還是少說,如果真覺得虧欠我,那就……好好補償我。比如今天我想吃雲中城最有名的荷酥烙餅,給不給我買啊?”


    顧青闌點了點江箏的鼻子,調笑道:“買!要什麽……都給你!”


    顧青闌說到做到,當天下午就去城東買了江箏想吃的荷酥烙餅。


    ……


    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顧青闌忽然從夢中驚醒,他驟然起身打開了窗子,頓時一股冷風從窗子處鑽了進來,引得床榻上的江箏在睡夢中打了一個哆嗦,顧青闌連忙把窗子關小了些,不讓冷風凍著江箏。


    東邊天際處升起一抹朝陽,染紅了半邊天,但半數天穹依然黑漆漆的。


    顧青闌沉默兩晌,正打算關窗的時候,視線掃過對麵一處黑窟窿的地方,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那處仿佛要更黑一些。


    他一道術法朝著對麵房頂的瓦片後打過去,霎時一道黑影忽然現身,在顧青闌再次出手之前,朝著西麵奔去。


    顧青闌眼眸一眯,正欲追過去,身後忽然傳來江箏的一聲呢喃。


    原來是方才的動靜把江箏鬧醒了。


    顧青闌看了眼遠去的黑影,關上了窗子,坐在床邊將江箏扶起來靠在背後的軟枕上,“吵醒你了?”


    江箏半夢半醒,揉了揉眼睛,搖了頭,“不是,我感覺到一股不太對勁的氣息,好像就在我們周圍,但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顧青闌愣了一瞬,後知後覺想起江箏元嬰大圓滿的修為,看來她也感覺到了,“是有一股不太對的氣息,就在對麵的房子上,剛剛朝著西麵跑了。”


    “是魔嗎?”江箏問道。


    “不確定,那股氣息很怪異,似魔似妖,但修為絕對不低。”顧青闌和玄陽真人起初都覺得這隻是一次簡單的紛亂,但若是出現了這等半魔半妖之人,雲中城的騷亂隻怕沒那麽簡單,“你先睡,等天亮了我去西邊查查。”


    “我同你一起。”江箏忽然拉住顧青闌的手說道。


    豈料,在這件事上顧青闌難得強硬,“不行!你雖是元嬰大圓滿的修為,但因太過急切修為不穩,若是受了傷如何是好?阿箏,聽話,你就留在這,看著這群弟子,我很快就迴來。”


    “這你都知道?”江箏傻愣愣的,眼睛眨巴眨巴分外可愛。


    顧青闌沒忍住捏了捏江箏的耳垂,“我天天與你在一處,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自從知道江箏的修為到了元嬰大圓滿,顧青闌便四處尋找珍貴藥草為她穩固修為,若是能得了機緣,一朝化神才是最好的!


    江箏被顧青闌說得臉紅,一股腦地往被子裏麵鑽。


    【好感度+10,現有好感度60,加1000積分。】


    江箏再次醒來的時候顧青闌已經離開了,整個屋子空無一人,她剛起身,外頭就傳來了大弟子著急的聲音。


    “昭華仙尊,弟子冒昧,有急事求見!”


    江箏眼疾手快打開了門,讓大弟子進來,“怎麽了?”


    “迴稟仙尊!出事了!”大弟子頭上滿是冷汗,“昨日入睡前一切都是好好的,但今天起來後卻發現除了長明宗的弟子之外,其他人全都不見了!”


    江箏雙目一凜,“不見了?去哪兒了?”


    她記得進城時大街上雖然略有蕭條之色,但家家戶戶也都有燈火在,他們落腳的這家客棧也是人滿為患,怎會一夕之間人都不見了?


    大弟子搖了搖頭,麵色難看,“弟子不知,但整個客棧除了我們,其他屋子都是空的,人都不見了,弟子去大街上查看,發現大街上也沒有一個人。又敲了幾家門,但都沒有響應,這才來找仙尊定奪!”


    一夕之間人全沒了?


    江箏正想說一句“不可能”,就聽見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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