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箏沉默了許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想到蘇昭將瑣事都想到了,除了答應仿佛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


    第二日一大早,江箏還在睡夢中,便被外頭的吵嚷聲鬧醒了。


    “這一大清早的,到底怎麽了?”江箏沒睡夠,一時頭疼得緊,隻想將擾她睡覺的人拉出來鞭打。


    【快起吧,蘇昭來下聘了。】


    係統的聲音在江箏腦海中響起,江箏腦中的混沌消了幾分,瞅了眼蒙蒙黑的天色,無語道:“天都還美亮,他下哪門子聘?”


    沒聽說過誰家下聘從黑夜開始下,是白天不夠他施展嗎?


    【唔……確實得這會兒來,要不然天黑前真下不完。】


    “小姐,小姐!姑爺來下聘了!”


    自從靖遠侯府過府定親後,這幫丫頭便默認了蘇昭姑爺的身份,成日在江箏耳邊叨叨。


    “雲兒,你家小姐現在很困,下聘不需要我到場吧?”江箏昨夜盤點積分本就睡得晚,這會兒叫她起床,無異於要她小命。


    “那倒是不用。隻是小姐你不看會可惜的,真的是老大的排場!”


    江箏不是第一次出嫁,雲兒也不是第一次見下聘的場麵,但蘇昭今日的舉動確實將這個小丫頭嚇了一跳。


    天不亮就來下聘,領頭的是兩隻雪白的鹿,據說是番邦進貢的真品,隻有兩頭便在宮裏養著,聽說是世子爺連夜進宮從陛下處要來的。


    後麵緊跟著煙波蘿,水珊瑚……


    大到稀世之物,小到床前用的紗帳,全都是萬中無一的珍品!


    還真讓係統說中了,靖遠侯府的聘禮從清晨天蒙蒙黑下到了夜幕降臨。


    直至太陽西斜,這一場下聘才算徹底結束。


    江母原本準備的地方根本就不夠放這個聘禮,寧國公大手一揮,將後頭的演武場空出來和兵器場空出來放聘禮,卻也滿滿當當放了半院子。


    蘇昭下聘沒有悄摸摸的意思,反而是大張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聚集在國公府門口的百姓將這般壯觀的場麵口口相傳,沒多久蘇昭以重禮下聘的事情就傳遍了京都。


    婚期將近,江箏便一連多日留在閨房繡嫁衣,又有江母幫忙,也算不慢。


    江母見她悶在房中唯恐她悶壞了身子,便讓她去鋪子裏轉轉。


    靖遠侯府的聘禮中,寧國公唯恐嫁妝輕了讓別人看清自家女兒,便以當時嫁去將軍府時所備嫁妝的三倍之數去準備,江箏名下的鋪子一下子就多了。


    “小姐,這就是夫人吩咐交給您的賬本。”掌櫃將近幾年的賬本交給江箏,道:“夫人說以後鋪子的賬本都會交給小姐來管,日後小姐嫁進侯府,賬本也會跟著小姐送進去。”


    江箏“嗯”了一聲,“我先看著,你先下去忙吧。”


    “哎,那小姐慢慢看,有事叫我。”


    “好。”


    江箏翻看著鋪子近幾年的盈利,唇角緩緩勾起。


    江母給她的鋪子都是最賺錢的,就單單這一家也足夠普通人家一輩子的吃喝了。


    “江箏?”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狐疑的聲音。


    江箏轉頭一看,居然是傅子寒。


    真是冤家路窄,她八百年出一趟門還能遇上傅子寒,真是晦氣!


    “傅將軍。”該有的禮數江箏不會缺,越不會讓人在這上麵做文章。


    不過一兩月的光景竟已然恍如隔世,傅子寒想起前日同僚口中盛大的下聘場麵,隻覺得如鯁在喉,“你要成婚了?”


    江箏想起蘇昭,唇邊忽然溢出一抹笑意,陽光透過窗子打在她的身上,溫暖了周身,“是。”


    傅子寒不由得看呆了,怔愣在原地。


    這……原本是他的妻。


    “江箏!你這個賤人!都要成婚了還在此處勾引別人!”


    寧安公主被今上禁足了許久,好不容易放出來,剛進來就看見了自己的未婚夫含情脈脈地看著江箏。


    雖然她對傅子寒厭惡,但對江箏更是恨之入骨!


    江箏微微皺了眉。


    今兒個真是不宜出門,真是晦氣極了。


    “公主平白無故汙蔑人是何意?難不成一場禁足還沒讓公主學會……謹言慎行嗎?”江箏人坐在茶水內間,門開著,傅子寒站在外頭,兩人隔得遠,周圍也有來往的人群,這算哪門子勾引。


    “你!”寧安公主氣憤極了,她說不過江箏更怕被父皇再次禁足,隻好把氣撒在傅子寒身上。


    隻見她狠狠推了一把傅子寒,厲聲道:“看什麽看!你是本公主的未婚夫,盯著江箏看什麽,難不成你還對她餘情未了?”


    傅子寒皺眉,剛想發火卻礙於對方公主的身份,隻好不情不願地咽了下去,恭敬道:“公主說笑了,臣……不敢。”


    “最好如此!”寧安公主倨傲道:“若是讓本公主發現,便休了你!”


    江箏端起一杯溫茶,掩去唇邊的一抹笑意。


    傅子寒啊,傅子寒,求仁得仁的感覺如何?


    傅子寒麵色難看,還帶著些屈辱。


    他看了眼不遠處姿態優雅的江箏,又看了看眼前跋扈的寧安公主,隻覺滿心苦澀。


    從前不覺得江箏好,如今隻是略微接觸了寧安公主,便覺得對方遠不如江箏溫柔貼心。


    “傅子寒,你再多看一眼,本世子就讓人挖掉你的狗眼!”


    蘇昭不知何時出現在鋪子的二樓,隻見他懶洋洋地倚靠在欄杆處,一雙黑眸盛滿了風暴,看向傅子寒的眼神淬滿寒冰。


    寧安公主見狀,連忙道:“表哥!明明是江箏……”


    “閉嘴!”


    驟然被打斷,寧安公主在蘇昭警告的眼神下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阿箏是你表嫂,嘴巴不幹不淨就迴去繼續禁足!”


    蘇昭穿過兩人,走到江箏麵前坐了下來,倒了杯茶喝了下去。


    不知為何,江箏覺得蘇昭此刻很生氣,卻想不到緣由。


    蘇昭冷冷地撇了傅子寒一眼,“傅子寒,你眼瞎將魚目當珍珠,那就安分地抱著你的魚目過日子,若是敢覬覦本世子的珍珠,本世子就廢了你這雙眼睛,聽到沒有?”


    誰為珍珠,誰為魚目,一目了然。


    “她算什麽珍珠!”寧安公主還是不服氣,她堂堂公主對心愛之人求而不得,卻被死對頭捷足先登,這讓她如何不恨,“表哥你被她騙了!”


    “阿箏秀毓名門,溫柔懂事,我心求之,有何不妥?”蘇昭毫不客氣地迴懟道:“不像有些人,吃著碗裏看著鍋裏,指不定哪日再搞一個外室出來,寧安……還是擔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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