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拿著碰巧發現的秘密去威脅李麗媛,雖然她不知道視頻裏的人說的什麽資金,但她知道他們殺了人,可是她還沒有到達約定的地方,一陣衝擊力就將她撞上了天。


    都說人死後會逐步迴憶她這一生所經曆的一切,那一刻,所有的過往源源不斷的往她腦海裏湧來,幸福的、甜蜜的、痛苦的、悲傷的、憤怒的,她發現這幾年的記憶都是痛苦不堪的,漸漸的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飛出了自己的身體,最後的時刻,她看向肇事司機,長的眉清目秀,眼神裏透著一股兇狠勁兒,她徹底明白了,她隻遺憾自己有了一絲的遲疑,若是將那個東西交給爸爸會不會不一樣。


    司機冷漠的揚長而去,周邊荒涼無人,她的身體還熱著,隻是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指動了動,一輛白色的轎車停下了,車上下來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人,將這具身體搬上了車。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運行全然發生了改變,一個不屬於她的時代將她強行留在了那裏,這是她痛苦的開始。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妙生還是按部就班的上班,追蹤失敗,她又將主意打到了陳元身上,但是陳元不知道怎麽了,最近特別積極,拓展客戶比她還積極。


    “她怎麽了?”妙生問小閔:“打了雞血似的。”


    小閔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空空的位置:“把兒子接迴來了,說是要好好工作養活兒子。”


    妙生點點頭表示理解。


    晚上加班,其他人都走了,更巧的是路允之晚上值班,不迴家了,她隻好在手機上打了車,妙生最後檢查了下門窗,關上燈才下樓,在手機上打了車,遲遲沒有人接單,街上的人還是挺多的,有的情侶牽著手,有的老頭老太太挽著胳膊散步。


    在她羨慕看著的時候,一輛車停了下來,她也沒多想就打開後座坐了進去,司機遲遲不問她尾號是多少。


    “師傅,您不問我手機尾號嗎?”


    司機也不說話,車裏很昏暗,妙生心裏慌亂,悄無聲息的摸上車門,但一切都來不及了,司機快速伸出手往後將手裏的東西一噴,妙生昏了過去。


    司機摘下口罩,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後視鏡上,老家衛生室,商場門口,這張臉妙生見了太多太多遍,這一切就是個巨大的陰謀,危險一直在她身邊。


    他將妙生的手機從窗戶扔了出去,然後發動車子揚長而去,就像當初的車禍現場,殷紅的鮮血仍曆曆在目,觸目驚心。


    片刻後,妙生打的車才姍姍來遲,原地一個人都沒有,師傅忙的給雇主打電話,鈴聲響了,聲音很大,近在咫尺,他納悶的下車找了找,在青翠的冬青樹裏找到了妙生的手機,師傅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報了警。


    路允之接到崔楚風的電話時,剛查完房迴來準備給妙生打電話,知道他平安到家就行了,可是沒想到他等來的卻是再一次的噩耗。


    護士正準備給病人紮針,路過辦公室路允之跑了出來,險些將她手裏的東西撞掉,護士從來沒有見過冷靜自持的路醫生這個樣子。


    臉頰間夾著電話,手裏提著東西,一隻手穿衣服,腳步淩亂,聲音繚亂。


    給同事打完電話祈求換班之後,路允之一踩油門,車飛了出去,路上遇到限速也不管,遇到紅綠燈直接衝過去,雖然晚上車輛少,但不是沒有,險些撞上。


    到了警局大院,車子沒停穩路允之沉著臉下車衝著大廳的門就進去了,院子裏停了好幾輛警車,好多警察全副武裝,崔楚風在裏麵指揮著,路允之衝著他過來就跟在他身後。


    “怎麽迴事。”路允之的臉色很難看,能感覺得到他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崔楚風打開駕駛座的門:“你別去了!”


    “為什麽?”


    “你的情緒不穩定,很危險!”崔楚風不管他,上了車。


    路允之跟著上了副駕駛:“我一定要去,妙生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我答應要保護她,如果——我陪她一起。”


    他不願意說出那個字,“讓我去吧!”


    崔楚風係上安全帶:“坐好,我們出發。”


    當年的兩個莽撞男孩長大了,一個成為扶危濟困的警察,一個成為救死扶傷的醫生,他們都沒有辜負自己,如今他們要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而竭盡全力。


    “查到了嗎?”崔楚風一邊開車一邊跟對講機說話:“套牌車?”


    “那就順著監控查。”


    路允之聽著讓他針紮似的話,好像希望一次次破滅,一次次又迎來了希望,來臨與離去,希望總是在這兩者之間徘徊。


    “一定是他。”崔楚風掛斷對講機說:“他發現了我們最近在查他,他狗急跳牆來威脅我們。”


    路允之咒罵一聲:“畜牲。”


    這聲畜牲是崔楚風和他認識以來,最讚同的話,上高中的時候他們比成績,比身高,比顏值,比對她的愛,直到現在他徹底明白,隻要她活著,幸福的活著,那就什麽都不重要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將妙生吵醒,夜色昏暗無比,隻能捕捉到一絲的微光,就著微光她才看清楚發出聲音的是幾隻灰色的老鼠,可能沒有東西吃,長的又瘦又長,加上長長的尾巴,感覺能有二十厘米。


    妙生放聲尖叫,可是她發不出聲,嘴巴被膠帶死死的封著,雙手被別到後背捆著,時間久了有些酸麻疼。


    大概隻有四平,鼻尖縈繞著騷臭味,看樣子是個洗手間,知道了是什麽地方妙生一陣惡寒、惡心,生怕那幾隻老鼠爬到自己身上,更怕它們身上攜帶了什麽髒東西抹到她身上。


    這個情況對比她以前顯得更加艱難,沒有人群,沒有陽光,沒有花草樹木,除了這幾隻老鼠,安靜的可怕。


    外麵好像有了聲音,綁匪好像在看電視,隱隱約約的好像是法語。


    沒想到還挺有文化的,有文化有什麽用還不是把自己給幫了,妙生暗罵自己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廁所上方有個窗戶被封死了,但還留了幾條小縫,妙生想上去看看這裏究竟是哪裏,可是整個腿被綁的緊緊的無法施展,她隻能用力像蟲子一樣蠕動。


    好巧不巧的,旁邊有個鐵盆,被她不小碰到了,發出稀裏嘩啦的響聲,緊接著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沉穩而有力。


    門開了,燈光順著門縫傾灑而進,來人背著光看不清容貌,但妙生已經猜出他是誰了。


    他蹲下捏住妙生的下頜威脅道:“不要妄想逃跑,這裏的門窗都被我封死了,你是出不去的,就等著讓他們來救你吧!”


    這個角度,妙生可以借著客廳的燈光將他看的一清二楚,當年的他也就二十出頭,斯斯文文,現在的他臉上沒有多大的變化,倒是眼角多了點細紋,眼神多了幾絲疲憊和兇狠。


    妙生就這麽平靜的看著他,這麽清澈的眼神,讓他感到心髒抽搐,渾身不適,他吞了吞口水,聲音沙啞,更加用力捏她的下頜命令:“不準這麽看著我。”


    妙生動了動眉和眼睛,哼哼了幾聲,他皺著眉頭,最終還是給她將膠帶解開了。


    “你想說什麽!”


    妙生活動活動嘴巴說:“你為什麽要綁架我?我和你有仇嗎?”


    “沒仇,我和你老公,還有那個警察有仇。”


    “你怎麽得罪他們了。”


    “我殺了他們最愛的女人。”


    妙生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你是個殺人犯。”


    她的演技很拙劣,他並不相信:“我說你不是你老公最愛的女人,你不驚訝嗎?”


    “你是要挑撥離間嗎?”


    “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嗎?”他深深的看著妙生,突然說了一句話:“你長的跟她倒有點相似,尤其你的眼睛,準確來說,是眼神,是神似。”


    “她是個命很硬的女人,我殺了她很多次都沒有得手,不過我還是成功了。”


    他說殺人像做菜一樣,感情毫無波瀾,妙生覺得他真是個變態,衣冠禽獸,道貌岸然,這些她都不敢罵出聲來,她不敢激怒他,但她的眼神告訴了他。


    他自言自語道:“你心裏肯定在罵我,不過沒關係,我不在乎,我的人生早就一塌糊塗了,別人都當我為洪水猛獸,都很討厭我,多你一個不多。”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跟這個女人說那麽多話,也許是因為她活不過明天了吧!


    “你在這裏好好待著,我會讓你死的沒有痛苦的!”他臨走時掃了妙生一眼關上了門,窄小的空間再次被黑暗統治。


    她粗重的唿吸聲在深色的襯照下明顯非常,難道今天自己就要斷送在這裏了?這次是真的,真的命不久矣啊!腦海裏不斷浮過親人、朋友的身影,要是自己真的死了,他們會有多傷心,爸爸肯定會傷心很久,至於媽媽和岑希,可能也會傷心的吧!還有路允之,他們好不容易才重逢,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要是自己死了他肯定會發瘋的。


    妙生越想越消極,從小到大就算再艱難她也會憑借自己的力量堅持下去,可是這一次······她可能堅持不下去來了,這個洗手間裏密不透風,自己被綁的像蟬蛹一樣,腳都要抽筋了,她也試過掙紮,可沒有半點作用,直到耗盡力氣,她放棄了。


    隋良這個名字一直潛藏在路允之腦海裏,這麽多年他總是懷抱著希望將他找出來繩之以法,可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漸漸地這個名字已經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名,而是成為他心中的一股信念,一股精氣,支撐著他走過這麽多年的雨雪塵埃,是他疏忽了,要是自己可以警惕一些。也許妙生就不會被抓了。


    路允之懊惱自責,身上陰鬱、消沉之氣慢慢散發出來,崔楚風能感覺得到車內的氣壓極低,他偏頭看了路允之一眼:“你別擔心,他應該是想跑路,綁了妙生來威脅我們,不到最後關頭妙生不會有事的。”


    “我怎麽能不擔心!一閉眼我腦子裏就會浮現多年前的場景,她渾身僵硬,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血都流光了,渾身冰涼冰涼,那個隋良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崔楚風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沒有用,隻有將妙生救出來才是正事。


    隋良開的車是一輛套牌車,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躲過了監控的追蹤,崔楚風帶著人在郊外找到了那輛車,後車門還開著。


    路允之看著車內空空如也,一股怒氣竄到頭頂,一腳踹向車後輪,力氣之大讓車劇烈搖晃。


    冷靜下來,路允之麻溜上車,一行人離開了棄車地。


    指揮室裏一直在追蹤隋良的蹤跡,查到他有一處房產,是市郊的一棟平房,那個地方原來是個村莊——隋莊,後來莊子裏的人都外出打工,人也漸漸少了,現在莊裏大多都是些老年人。


    妙生整個人趴在馬桶上,她仔細盯著手表上的熒光指針推測距離她被綁架已經過去了大約三個小時,她因為晚上加班沒有吃飯,現在又餓又渴,這時候她想起前幾天看的綜藝節目——《荒島求生》,多麽可笑!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餓死,門開了,隋良將一個盆扔到地上,發出巨大了聲響。


    就在他要走時,妙生發出嗚嗚的叫聲。


    他手放在門把手上扭頭,見到妙生的樣子勾唇發出一絲自嘲的冷笑,說:“我忘了!”他慵懶的提起褲腳蹲下:“我給你撕開你別叫。”


    妙生聽話的點點頭,隋良抬手唰的一下將膠帶從她臉上撕下,那種痛感,妙生此後再也不想經曆。


    “嘶。”妙生的唇邊通紅,她懷疑這人是故意的,不折磨死她,他不罷休。


    “喂,還有手!”妙生提醒他。


    隋良打量著她。


    妙生說:“你還綁著我的腿,我跑不了。”


    隋良又將她的手解開。


    飯盆很大,裏麵隻有米飯,妙生早就餓的前腔貼後腔,沒有菜根本不算什麽。


    但她吃了一口就囫圇吐了出來,“這米飯是餿的?”她仰頭看隋良,隋良臉色晦暗不明。


    “有吃的就不錯了,不吃你就餓死!”他環抱雙臂倚在門邊輕蔑的看著妙生,因為他背著光,妙生沒有看到他眼中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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