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還未開始,溫舒韻也不急,另一隻手也抓上他的手,安安靜靜待在他身邊。


    一看,倒像個聽話的小媳婦。


    麥迪娜獨自站在一邊,問話也沒得到迴應,自從成名以來,哪有這般受冷漠的時候?直接扭頭就走到另一邊。


    「恩,你看著處理。」靳紹煜低沉的聲線還在傳來。


    「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再降一點也行。」


    「好。」


    溫舒韻輕靠在他身上,昂頭看著他,低頭的時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給她下套?


    靳紹煜敢說一句變味的話,看她今天晚上迴去怎麽收拾!


    還當白蓮花?


    哼!


    有她昨晚盡職嗎?又撒嬌又賣身的。


    靳紹煜突然低頭,湊到她耳邊,「好好試鏡,加油!」


    「過了有什麽獎勵嗎?」她抬頭,對上他深邃的黑眸。


    「換我伺候你?」他壓低聲音。


    哪怕聲音再小,也是在公共場合,溫舒韻臉皮薄得很,伸手就拍了他一下,脫口而出,「走開!流氓!」


    「怎麽又變流氓了?」靳紹煜裝作無辜的樣子。


    大衛·瓊斯正好從門口進來,她扭頭沒看他,與其餘人一樣,跟著走到他身邊。


    副導演拿出留個信封,分別發給六個人,她站到一邊,靳紹煜在她們抽籤之後,與大衛·瓊斯打一聲招唿便出去了,畢竟在試鏡,嚴格來說,的確不適合在場。


    「十分鍾的準備時間,一號,九點三十六分開始。」大衛·瓊斯看了看手錶,簡言意駭說了這麽一句,拿出一根煙,走到一邊抽了起來。


    「請。」六個助理站在六人麵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溫舒韻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臨走前看了監視屏,發現上麵放著六個房間的圖像,一下就明白了,如果她猜沒錯,六個信封,考題一樣。


    隻有對比,才有突出,


    她心裏有多少底,自己也不知道。


    六個人,怕是隻有她的資歷最淺,其餘人在國際上都有自己的代表作,其中麥迪娜名氣最盛,在其餘人看來,她怕是走了狗屎運,才能複試二輪。


    走進小房間,大衛·瓊斯的聲音傳出,「你們現在還有八分鍾。」


    溫舒韻手裏拿著信封,快速抽出來,掃了過去,「實驗室走投無路,企圖咬舌自盡,最後為了信念苟活,牽強微笑。」


    她看過劇本,知道這一幕是劇本上最經典的一幕。


    徐妍被外星人抓去,她被放到最後試驗,在她前麵,那兩個女軍人已經出現手術感染,直接死亡,她麵若死灰,躺在手術室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還有三分鍾。」


    大衛·瓊斯的話再次傳來,「在你們前麵有道具,躺上去,表演時間,五分鍾,時間到了我會通知,可以提前結束。」


    溫舒韻看著不遠處的小床,躺了上去。


    閉上眼。


    還是快速迴想劇情,徐妍這個性子,她並沒有過多了解,因為是女主,她原本目標也沒有放在這個角色,所以側重於女三,此時對她來說,的確是劣勢。


    身處實驗室,什麽樣的絕望才能讓她產生咬舌自盡的念頭?


    屈辱?


    看不到希望?


    想要解脫?


    在另一個房間,麥迪娜看到這個題目,嘴角勾起一笑,眼底露出自信的光芒。


    她原本爭的就是女一,這下,她勢在必得!


    腦海裏想起溫舒韻,那個女人,還嫩了一點,她倒是要讓靳紹煜好好看看,他的妻子,是怎麽樣成為她的手下敗將!


    「開始!」大衛·瓊斯的聲音打破這份沉靜。


    六個房間的畫麵出現在監視屏上,六個人平躺在小床上,剛開始,沒有一個人動。


    麥迪娜最先有了動作,她放在側麵的手,緊緊死握成拳,動了兩下,絲毫動不了,腳也扭了扭,完全動不了,她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一看,顯得淒涼無比。


    其餘人也陸陸續續有了動作,兩人採用她一樣的方式,醒來的迷茫,絕望,麵如死灰,一個人先哭了,還是掙紮,還有一個,臉上驚恐,極力在克製情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但其中又不缺少「套路」。


    大衛·瓊斯掃了一圈,目光落到溫舒韻身上,眼底閃了閃,緊緊盯著她,似乎有點捉摸不透。


    溫舒韻目光平淡,看了左邊,又看了看右邊,最後放平自己的腦袋,眯著眼,一副有點不適應光線的模樣,然後開始沉默。


    眼神時而歡喜,時而悲傷,最後悲痛,但她沒有哭,那種強忍的狀態,比哭出來還要讓人覺得壓抑。


    倏然,她又閉著眼,緊緊蹙眉,放在兩側的手猛地握緊,指尖死死扣著手心,嘴唇動了動,脖間青筋暴起,像是要下全身的力氣,剛要咬下去,她眼睛突然睜開,清亮的美眸看著前方,嘴角呢喃著,手試圖升起,卻被鉗製,她神色越來越著急,越來越著急,直到慢慢變得空洞。


    她嘴角露出一抹十分苦澀地笑,緩緩閉上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


    全程,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和她一樣,麥迪娜也沒發出一點聲音,全部都是動作在詮釋感情,她有著精湛的演技,配合場景,的確能打高分。


    可,溫舒韻…


    大衛·瓊斯眼底閃過思量,放在桌麵上的手不自覺敲擊著。


    「五分鍾到了。」助理小聲提醒,他將話筒給助理,對方沖話筒說了一句,「時間到了。」


    房間內,演員紛紛坐起身,開始收拾。


    「當時你們心中裝的信念是什麽?」大衛·瓊斯看向走出來的六人,詢問出聲。


    「國家。」


    「不能死,苟活。」


    「是對生的渴望。」麥迪娜笑著看向他,緩緩出聲。


    大衛·瓊斯點點頭,不否認,也不追問,目光落到溫舒韻身上,「你呢?」


    溫舒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問題,可以拒絕迴答嗎?」


    「當然可以。」大衛·瓊斯十分爽快,笑著擺擺手,「迴去等消息吧。」


    溫舒韻臉色還有點微紅,道別後離去。


    大衛·瓊斯饒有趣味看著她的背影,身側的副導演有些疑惑開口,「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哈哈哈。」大衛·瓊斯摸著自己的鬍子,「如果我沒猜錯,她把靳紹煜代入了,愛情嘛,她這麽做倒是提醒了我,可以多引入一些感情元素,這也是一個賣點。」


    作為一個合格的導演,在拍出好的作品的時候,同時也要是有賣點的作品,去適應市場需求,不然,可就沒資本去拍接下來的戲咯。


    「的確,她剛剛的表現…」副導演頓了頓,蹙眉道,「她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徐妍被關在地下室多日,睜眼的確是不適應光芒的,這個劇本上也沒寫。」


    如果不是溫舒韻,他也不會注意到。


    「你錯過了最重要的一點。」大衛·瓊斯搖搖頭。


    「什麽?」副導演滿臉疑惑。


    「她的表演,最感染人的應該是靈魂。」大衛·瓊斯眯了眯眼,「是有生氣和感染力。」


    ——


    走出來之後,溫舒韻還摸著自己的臉,太燙了。


    靳紹煜就站在外麵,他沒看到她。


    一個激動,她跑了過去,抱住他,長腿一勾,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力氣之大,靳紹煜往後踉蹌幾步,這才穩住,連忙護住這個祖宗,剛要責罵,看到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一臉無奈,倒是周塵,急急道,「怎麽?是不是選中了?」


    這麽高興,肯定是了。


    「沒有啊,還沒結果。」溫舒韻搖搖頭,依舊抱著靳紹煜,十分開心。


    「沒有你這麽高興?」周塵拉下臉,害他白高興一場,似想到什麽,又揚起笑意,「還是說你感覺特別好,覺得一定會過?」


    溫舒韻再次否認,細長的手圈住靳紹煜,笑嘻嘻道,「看到阿煜我就開心啊。」


    周塵笑容凝固在臉上,留給她一個孤獨的背影。


    麥迪娜等人也看到這個場景,五人中,隻有一個結婚,嫁給二婚富豪,其餘人對外都宣布單身狀態,對於靳紹煜是認識的,難免有些議論。


    溫舒韻沒理,她這才發現靳紹煜剛剛在和小傢夥視頻,趴在他肩上和兒子視頻。


    「吃!」小傢夥手裏拿著一個小桃子,咧開嘴,往嘴裏塞。


    「哎喲,慢點吃。」餘秋鳳在一邊,慈愛的聲音傳來。


    「甜嗎?」溫舒韻歪了歪頭,笑著問。


    「恩。」小傢夥點頭,「好多,好多,迴來給媽媽吃。」


    他邊說邊比劃著名手腳。


    「好,嘟嘟乖。」


    母子的聲音落在耳畔,靳紹煜嘴角上浮的笑意愈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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