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精神病院。


    「085,吃藥了。」護士拿著藥,走過來,朝坐在窗邊的一個女人出口。


    「藥?」她緩緩抬起頭,眼神呆滯,跟著重複最後一個字,下一秒,麵色猙獰起來,嗬斥道,「我不吃藥,瘋子才吃藥,我不是瘋子,我不是!」


    護士被她推倒,她還在發瘋,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砸掉,「我不是瘋子,你們才是瘋子,你們全部是瘋子,一群該死的瘋子!」


    「按住她,按住她!」醫生聽聞聲音,趕過來說著。


    幾個人上前,直接將她按住,她還在拚命掙紮,眼底猩紅一片,像隻發狂的獅子,怒吼著,「瘋子,一群該死的瘋子,放開我,放開我!」


    「你才是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她不斷在叫嚷著,想要掙脫。


    「給她打鎮定劑!」醫生揮揮手,護士便拿著針走上前,一針下去了,整個人就慢慢靜下來,看起來有氣無力。


    「情緒還不穩定,你們看著點。」


    「是。」


    眾人離去,留下一個護工守護,溫昕悅半眯著眼,意識有那麽一刻產生清醒,她拚命想要逃離,可卻被狠狠禁錮在這。


    每天大量的服用藥物讓她精神越發不穩定,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


    怨恨、絕望、狂暴…正在不斷侵蝕著她原本不平穩的內心。


    ——


    林安菱看了看地址,確認是這裏,深吸了一口氣,抬腿往樓上走去。


    出電梯,走到門前。


    伸手按門鈴,調整好最自然的微笑,靜靜等著。


    「來了,等一下。」一道女聲傳來,讓她微愣,以為自己走錯地方,趕緊又看了一下門牌,確定沒錯,下一秒卻驚慌,難道徐家人已經把這裏的房子賣了?


    那她怎麽辦?


    「哢」,門被打開,徐輕芮上揚著笑臉,眼底皆是柔情蜜意,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長得白嫩,很乖巧讓她抱著。


    兩人對視那一眼,各自愣了愣。


    徐輕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與林安菱再一次見麵會在這樣的場所。


    對方一身連衣裙,模樣也有些變化,變得黑黃了一些,與之前趾高氣昂的樣子大有出入,還是等她多看兩眼,對方好似好跳起來,聲音尖銳,「你怎麽在這?」


    這幅樣子,與以往是一模一樣。


    果然,你指望一些人有改變很難,深入骨髓的一些東西,它是很難被遺棄,更何況,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自覺。


    徐輕芮懷中的林睿都被嚇哭了。


    徐言卓以為發生什麽事,趕忙就跑過來,著急道,「怎麽了?」


    他現在已經不是以往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去年年底跳槽,應聘到一家公司,今年升了職,雖是一個芝麻大的官,但也算有下屬,他越發注重形象,也越發穩重起來。


    他一看是林安菱,心底又算了算時間,對方的確刑滿,語氣不善,「你來這裏做什麽?」


    林安菱臉色一僵,支支吾吾,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哥。」


    她也不想來,周彩燕就是林家一個傭人,她一直都接受不了自己這個身份,此時讓她來徐家,不就是讓她承認自己是傭人的孩子嗎?


    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來。


    外麵的世界太殘酷,她一向自立根生,哪怕去端盤子,她也是有尊嚴的,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去掉林家的大小姐這個身份,就是洗盤子都沒人要她。


    從小嬌生慣養長大,她如何吃得了這份苦?掙紮了一小段時間,終是活不下去了,也便鼓起勇氣來到這。


    地址還是周彩燕告訴過她的,幸好還記得。


    「我可不是你哥。」徐言卓擰眉,「我也要不起你這樣的妹妹。」


    「可是我們的確是親兄妹。」林安菱也萬萬沒想到對方不認她,一直糾結的問題是自己要不要放下身段去認他們。


    「那又怎麽樣?」徐言卓絲毫沒理她,將徐輕芮往自己身後拉了一些,一副保護的姿態,麵無表情看向她,「哪裏來的你就迴哪去,我媽要認你是她的事情,你等出來再說吧。」


    就林安菱做的那些事情,他對她這個人就看不上眼。


    認她?


    那他腦子一定是被踢了。


    動靜不小,徐振南都從裏麵出來,他穿著圍裙,正在給徐輕芮做她喜歡吃的咖喱,看到林安菱,眼底一閃,複雜的情緒湧上來。


    徐輕芮自然是瞧見了,正悄悄往後退一些。


    有些事,彼此心底不說,其實還是存在,如同現在,他們三個才是留著血緣關係的一家人,而她我,就是一個外人,沒有資格說話的外人。


    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就好,靜靜哄著懷中的孩子。


    「爸,我是菱菱啊。」林安菱見徐振南出來,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等周彩燕出來?哪得需要多少年?


    徐振南也算她的父親,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模樣,心肯定也軟,使他們將她生下來,難道不應該管?


    這麽些年,不在她身邊,應該更加愧疚想要補償才是。


    這一聲稱唿,徐振南的確有些動容,上下看了看她,嘴唇動了動,還未出口已經被徐言卓打斷,冷哼一聲,「我們家可不養閑人,我媽欠了好多錢,我和爸每個月都要還,行吧,既然你也是她生的,也跟著我們一起還好了。」


    上下瞄了對方一眼,大概也知道她在打什麽注意。


    徐振南心軟,但他可不想引狼入室。


    「憑什麽我要還?」林安菱臉色驟變,一下脫口而出,看到徐言卓眼底的譏誚,這才發覺被套,可惜說出來的話再也收不迴來。


    她又沒錢,整個人慌了起來。


    「不還要你何用?」徐言卓語氣冷冷,銳利的目光掃向她,充斥著滿滿的厭惡。


    以往,他就十分討厭她,也不會因為血緣的關係改變,對方做的事情,讓他無法原諒,連自己養母都能下藥,甚至希望對方死,也不配出現在他們徐家。


    再者,選擇她,不就等於放棄徐輕芮?


    他不可能這麽做。


    林安菱還想反駁,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她轉頭,看到林浩正從那頭走過來,對方看到他也是微怔,而她可能還活在夢裏,一下覺得委屈無比,「哥…」


    她怕是忘了她對沈映藍做的事了。


    林浩倏然沉下臉,走了過來,冷冰冰道,「你認錯人了,我妹妹是溫舒韻。」


    這句話,一下將她打入冰窖,她顫抖著聲音,「哥,你別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改了,都改了,什麽都不爭,真的,我們不是做了這麽久的兄妹嗎?我…」


    「我說你人認錯人了!」林浩語氣拔高,嗬斥她一聲,「什麽都不爭?你能爭什麽?你怕是現在腦子都不清醒吧?」


    他認為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事情,就是從小對她溺愛,最後連他的母親都險些被害,果然,白眼狼你養不熟,也別指望養熟。


    林安菱臉色憋紅,這樣的恥辱,她還得生生受著,哽咽著聲音,發泄著自己的委屈,「這又不是我自己願意的,我被富養了二十幾年,突然沒有理由,沒有選擇從高處跌入地獄,又有誰在乎我的感受?如果一開始不是被換,我在徐家長大,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言外之意就是寵你有錯唄。」徐言卓撩著眼皮看向她,「這話我得反駁一下,有些人啊,心底還是有逼數和底線,你沒有,別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我說句不好聽的,你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貨色,對不對你好都一樣。」


    林安菱被反將一軍,臉色被鐵青又難堪。


    「進來吧,要吃飯了,我都餓死了。」徐言卓看向林浩,催促著。


    林浩走進進去,徐言卓一點都沒猶豫,「啪」一下,直接把門關上,一個眼神都沒再給她,仿佛對待一個陌生人,或者,對待陌生人都沒這麽冷血。


    林安菱站在門外,裏麵一陣陣說話聲傳來,還帶著嬰兒的笑聲。


    她眼底怨恨泛起,扭頭就走,還真久不信了,她咬咬牙,還能生活得不好?等她出人頭地,他們也別來求她,到那個時候,她也要見他們狠狠羞辱一遍。


    家人?


    她覺得就是狗屁!


    屋內。


    「爸,你做什麽呢?」徐言卓趁著打飯,迴到廚房,「就算她是我親妹妹,可是我隻認小芮一個,你再這樣,然後小芮多尷尬?下次人家不迴來,你怎麽辦?」


    徐振南心不在焉,剛剛又放生了那件事,本就讓人多想,徐輕芮又處於特別尷尬的地位,萬一誤會了什麽,那可就不好了。


    對方嘆了一口氣,「爸也沒想什麽,隻是有點胸悶,你說,她…」


    「別她她她她了,你以為人家真想來認你啊?」一徐言卓直接打斷,「就她好吃懶做的性子,估計向來混吃等死,順便騙騙你的錢,林安菱就是一隻白眼狼,你還想引狼入室,到時候一家就不對安寧!」


    徐振南搖搖頭,一臉無奈,但也明白他的意思。


    再次出去的時候,他臉上沒也異常,還將徐輕芮愛吃的咖喱雞放在她麵前,「多吃點啊,瞧你瘦的。」


    現在的生活的確很好,每一周徐輕芮至少來看他一次,徐言卓工作也越來越好,他早上去賣賣早餐,也能得到一份非常不錯的收入。


    他不想去破壞,對徐輕芮的疼愛不作假,哪怕剝去血緣關係這一層,也不會改變半分。


    「謝謝爸。」徐輕芮笑得很甜,心底的忐忑也逐漸放開。


    「你又在說什麽鳥語?」徐言卓看著不斷在林浩懷裏蹦躂的林睿,笑著傾過去身子,在他臉上掐了一下,下一秒被林浩打掉。


    林睿看到這一幕,笑了起來,掙紮得更歡了。


    「笑我?」徐言卓看著那個他,朝他伸手,「來,舅舅抱,你最近好像又長大了不少,讓我看看你是不是重了。」


    林浩抱著兒子轉了個身,沒理他。


    徐言卓:「…」


    這個妹夫,也太沒給他麵子了吧?


    此時。


    林安菱失魂落魄走在街上,其中,一家商場大屏幕上正在放著溫舒韻以前的代言,看著那張臉,她眼底濃濃的恨意湧起。


    曾經你最看不起的人,如今在站在了你想像不到的高度,那曾經是她的位置啊。


    出獄以來,得知溫舒韻是林家的女兒,已經被林家人認迴去,甚至還獲得林氏股份,嫁給靳紹煜生了兒子,每當聽到這個消息,她都險些崩潰。


    為什麽?


    命運為什麽這麽不公?


    夜晚悄悄降臨。


    她摸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兜,想哭都哭不出來,一切的怨氣又加在了溫舒韻身上,都是這個賤人,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幅田地!


    等著吧,她會用一輩子去詛咒她,詛咒她生不如死!


    ——


    「這段時間去做一下市場調研,盡快把這資料給…」江靖才話說到一半,被放在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打斷a他的思路,看了一眼,接過來,「餵?」


    「你在忙嗎?」鄒語輕聲的話語傳來。


    「恩。」他打了個手勢,讓一邊走,解釋道,「最近在打進時常,有很多調查需要做,所以會忙一些,怎麽了?」


    「我…我在a市機場,你能來接一下我嗎?」她越說聲音越小,「你和小凱都在這裏,我一個人待在家裏也不放心,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怎麽沒告訴我一聲?」他蹙起眉頭。


    鄒語沉默。


    若是提前告訴,他們阻止呢?她不想等,自從他迴來之後,她每天都寢食難安,半夜時常驚醒,整個人十分焦躁。


    她用半輩子去守護的東西,不允許出現一絲絲差錯。


    「總裁,會議可以開始了,部門經理都到了。」白皛皘穿著職業套裝,打扮得幹脆利落,看起來有些雷厲風行,做事也的確如此。


    「我派人去接你,你就在機場,別亂走。」江靖才說完掛掉電話,看向白皛皘,「你現在去機場一趟,把我太太接迴家。」


    鄒語認識的人不多,白皛皘她也認識,更方便一些。


    白皛皘頓了頓,點下頭,「好。」


    機場。


    鄒語拿著一個行李箱,坐在椅子上,手裏緊緊拽著手裏的手機,看著這個記憶深處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再次踏入這裏,內心除了忐忑,還有恐慌。


    但她還不能表現出來。


    一切都會好的,也不會有人發現,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接近一個小時後,白皛皘才走了過來,看著坐著的鄒語,眼底閃過疑惑,對方這幅樣子,怎麽感覺是匆匆趕過來?江靖才又不是一個濫情之人,按理說也沒什麽好擔心才是。


    心底哪怕思緒千萬,她臉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上前去,恭敬叫了一聲,緊接著道,「夫人,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所以來晚了。」


    「沒事沒事。」鄒語站了起來,搖著頭。


    「行李我幫你拿,總裁還在開會,我先送你迴去。」她臉上掛著笑意,這般出口。


    「好。」


    白皛皘推著行李,走出去被司機放到車上,兩人坐了上去。


    鄒語望著a市的夜景,有些恍惚,二十幾年,變了好多,她都記不清這裏是哪了。


    透過後視鏡,白皛皘暗暗觀察她臉上的神情,心底疑惑更甚。


    她算是江靖才的得力助手,這幾年,也斷接觸得多,對鄒語也就了解一些,這個女人,一切以江靖才為中心,看上去永遠是一副溫柔隨和的模樣,這幅樣子倒是讓人看不透了。


    「白經理。」鄒語倏然收迴情緒,喚了她一聲。


    「恩,夫人你說。」


    「你的市場打入順利嗎?」她像是隨口一問。


    「還是十分有前景,已經約見了喬氏的總裁,他對我們的項目比較興趣,明天就迴進行進一步的商談,如果順利的話,我們今年之內就會取得不錯的成績。」白皛皘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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