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安靜的決鬥場內,頓時爆發出全場嘩然的聲音,天空上凝聚已久的烏雲,也終是在徐賢鶴身死道消,魔猿身軀消散後而迎來曙光照射,這一戰東筱祺幾乎展現了他最巔峰的狀態,連殺兩位高階審判境,不僅讓那天狼族引以為傲的天才烏漠身魂皆碎,修為被廢,甚至當場斬殺了盤山宗門的徐賢鶴,深深地打擊了西方大陸一貫傲視其他區域的囂張氣焰,這場戰鬥,遠比表麵現象看到的要更為有深度。


    單論名氣,今後他東筱祺的名字,可真是在這片廣袤的獸域地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但論起底蘊,那就可以說是東域王朝這片毫無修煉根基的大陸區域,已經走出了一位實至名歸的至尊人物。


    麵如死灰癱坐在觀眾椅子上的徐青凜,在看到徒弟徐賢鶴被東筱祺斬殺後的落敗屍體,吐血而出,枯瘦的老人背影,一步一咳血艱難的飛身下去,抱著懷裏冰冷的屍體,心徹底碎了,朝天痛哭流涕。


    “賢鶴!!!是為師沒用,你死的太冤了啊!噬生丹藥本來是要讓你留到最後才用,可你一上來就吃下肚子,也怪我當初沒有提醒你……”


    “惡首已誅滅,盤山老人,你們師徒這趟南方旅行也該到頭了。”東筱祺身旁的洛靜蓉,從手中閃爍而出鳳璃長劍,麵色兇狠,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他剛要抬起一劍劈下,那主觀眾席上的大酋長,立刻飛身而來,攔在他們兩人麵前,擋下那道劍氣,焦急喊道:“小友住手!這人已經落敗,烏漠也死在東筱祺手裏,你可否看在我們狼林荒郡的麵子上,別再造殺孽了。”


    “他們是西方大陸盤山宗門的師徒,是要來搶奪你天狼族的土源符,難道你們要庇護自己的敵人嗎?”洛靜蓉抬劍指向那伏在地上的徐青凜兩人,腦海裏迴憶起昔年意氣風發的宗門之爭,盤山宗門可沒少打壓過她們玉清宗,光拿出這一點,她都恨不得要為那些無辜受難的同門姐妹出氣。


    “這根本是兩碼事吧,小友,你何故下此狠手,要置他們於死地啊?”大酋長沉默,迴頭望向徐青凜師徒,他可能不知道眼前這個拿著長劍的年輕人,也是西方宗門之人。


    而徐青凜卻沒有多做停留,他現在已經重傷垂危,隻得趁著眼前這天狼族的大酋長擋下空隙,立刻抱起徐賢鶴的屍首往高空掠去。


    “東筱祺你等著,等你以後來了西方,你的下場比賢鶴還要慘上一萬倍!”


    “不用等到以後了,現在我就成全你的美夢!”話音剛落,東筱祺的身軀上燃燒著熊熊紫色火焰,那正是瀚海幽焱火在幫助他療傷,青年再度一揮手,金源符旋即凝聚在手心,眾人抬眸望向徐青凜師徒兩人飛往高空的方向,那裏頓時生出無數道金色鎖鏈,禁錮住了空間,他的手再一扭轉,鎖鏈應聲飛來,困住了兩人。


    “我這人做事不喜歡留尾巴,能一次性解決的,絕不會留到第二次,你既然這麽為你的徒弟縱容不管不顧,那我就讓你們徹底留在這個沙漠城市裏好了。”


    霎那間,鎖鏈捆綁的力度緊到了極致,伴隨著空中的慘叫聲,地麵上的東筱祺另一隻手鬆開洛靜蓉,心念一轉一枚紫色源符破空而出,懸浮在天空上,頃刻間籠罩出一團紫黑色漩渦,可怕的吞噬力從裏麵蠕動著,手一握的瞬間,盤山宗門派出的兩人立刻被吸了進去,以他如今的修為水平,要想磨滅一個老成的審判境,已經不是難事。


    由於這一情況是在一瞬之間,大酋長還沒來得及反應,天空上的師徒兩人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被吸進了萬劫不複的吞噬之界裏,直至被無窮黑洞泯滅,成為養料。


    而此時的東筱祺,也累到了倒頭就睡的狀態,所幸洛靜蓉反應及時,迴抱住了他,看著懷中昏迷的愛侶,她真的深感自己欠他太多。


    …………


    大戰結束後的幾日,狼林荒郡恢複一片往常,但那場戰鬥事跡卻一直被人們議論火熱,成為了這片沙漠城市裏,保持極高地位的耀眼傳說,那一天,一個年紀輕輕的青年,向世人展示了什麽叫做天賦和努力的極限,即便是來自毫無源力的蠻荒地帶,印象深刻且不被看好的東域王朝,也能靠著頑強的意誌力,一步步走向如此巔峰。


    這則消息一經傳遍大街小巷,傳到了遙遠分家所屬的城鎮,瞬間被點燃了氣氛。


    “連翎界最弱的地帶都能走出一個這樣絕世的人傑,站在他人無法企及的高山大嶽,那我們是不是也有這個可能,踏足崛起的道路?”


    類似這樣的問題,在穆棱迴到分家城鎮後,被族人們團團圍住,挨個追問,解釋起那個鎮殺敵手的模糊英雄背影故事,從抽象到立體的過程,他幾乎要把嘴皮子說破,口幹舌燥無比。


    而在講述的時候,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也讓這些分家之人,看到了希望,烏漠身死,本家勢力衰敗沒落,急切需要分家所有在外的族人立刻迴到狼林荒郡,重建都城,因為那驚天一戰把狼林荒郡小半個城區給毀了……


    狼林荒郡城內,某間酒館廂房,已是東筱祺累倒後的第二天,他的傷勢經過洛靜蓉治療,逐漸好轉,損失殆盡的源力,也逐漸恢複過來,青年剛睜開眼看到洛靜蓉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晚上。


    緊緊擁吻的兩人,溫存了好久才慢慢鬆開彼此,屋內燭火燃起,有些窒息感,但不妨礙他們同床共枕的休息。


    躺了好一會,東筱祺對洛靜蓉說了很多適度緩解心情的話語,直到她放心的熟睡過去,才慢慢起身來到茶桌麵前,拿出滄海納戒,輕指一點,那口青皇鼎的全部碎片從裏飛出浮在空中,青年微微皺眉,打算揮動兩縷火焰焚燒重鑄,但卻被燭顓給喊停。


    “這個靈寶對付至尊倒是有些壓製手段,若不是你當時用附著神聖源力的聖源鎮魔峰狠命鎮壓,恐怕早都被那個徐青凜給反向倒戈。”


    “我已經有霜白玉這樣的大劍,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很想要個大鼎當法器,燭顓,我該怎麽複原它?”他慢慢將其注入源力,開始修複起來。


    “或許時間之淚有辦法,它連凝固時間這樣的絕世神技都能給你,我還不信修不好一口鼎。”


    被它這麽一點醒的東筱祺,拿出了那枚藍色淚珠形狀的寶石,額頭上浮現出金帝的帝境修為紋印,從其中湧現海量源力氣浪,包裹其中,得到這般雄厚能量加持的時間之淚,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不斷閃爍著藍色光芒,嗡鳴聲不斷,不由自主的飛出環繞在青皇鼎碎片上空。


    而眼前這一幕,像是時間得到迴溯一般,碎片倒飛迴去,依次拚湊在空中,青皇鼎的模樣慢慢的恢複原形,直至複原如初。


    望著這個斬殺徐賢鶴師徒兩人得來的戰利品複原的模樣,東筱祺輕聲笑了出來,很是放鬆的把它收了迴來,有這等大鼎助力,日後去了盤山宗門找麻煩,也有了足夠的威懾力,隻是他尚不清楚徐青凜在盤山宗門又是什麽地位,是老祖級還是大長老級別?這又是一個問題。


    如今烏漠和徐青凜師徒兩人都喪命在他手裏,除去了這些麻煩人物,東筱祺也難得閑下心來,在燭火的照映下,伏在桌上,提筆寫下思念書信,接近七個月沒見到溫珞清的他,其實在這趟旅途當中,不止一次想起那朵出塵脫俗的空穀幽蘭。


    即便自打他來到南方之後,身邊美女如雲,更有著洛靜蓉這般心中摯愛的一路陪伴,他也依然還是沒有忘記,當初在王朝監獄裏跟溫珞清有婚約在身的鄭重約定,字跡落到一半內容的時候,鶴芷芸那身穿素裙的美人俠客倩影,也在他的腦海當中浮現而出,但他想到這個懸念,還是留到日後再來揭曉,要是告訴珞清這個事實,沒準她也無法接受。


    結尾寫下深愛你的英雄這六個字後,他慢慢折好信封,來到屋外吹響鴿哨,不出半炷香時間,果真有一隻信鴿飛到他肩頭上,綁好信封之後,東筱祺便放飛了它,狼林荒郡裏若是想要向外傳遞信封,也不是特別難。


    黎明破曉,清晨的輝光灑在這片茫茫大漠的土地上,城內的天狼族人還在沉睡當中,路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東筱祺兩人起來之後,往城外走去,夕陽逐漸從最遠處的沙漠地平線升起,紅彤彤的,照在這片沙海上,此情此景,何嚐不和當年去往西北大漠一般。


    “筱褀兄弟,荷公子,你們醒了。”


    身後忽然有人叫住了他,這是穆棱琅的聲音,他迴頭看了眼,隻見前幾日還身穿藏銀絨衣的穆棱,今日的一身行頭就換成貴族袍子,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穆棱靠著東筱褀的大發神威才有今天迴歸本族的氣派。


    “穆兄,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去土源符的所在位置?”


    東筱褀來到南極大漠所關心的隻有這個,他已經集齊金源符和火源符,土源符符印在他手裏,獲得傳承那也是遲早的事。


    “這個,出了點狀況,筱褀兄弟,是這樣的,咱們天狼族安放土源符的鹽礦城地底,突然出現了很多沒見過的巨蟒,土源符的神聖之地也被這些巨蟒給包圍起來了。


    投鼠忌器,我們本想派人進去絞殺這些蛇,但是地底坍塌的話也會淹沒土源符,源符沒認主之前就是一個空殼,考慮到你這麽急切想得到它,何不如你帶我們去圍剿這些巨蟒,大酋長讓我帶你去議事堂,你意下如何?”


    沙漠裏會出現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大蛇?這倒是特別新奇,況且他殺蛇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既然如此,那穆兄你帶路,我倒想看看是什麽蛇在打土源符的主意。”


    “請跟我來。”


    兩人迅速趕往議事堂,大酋長此時已經在裏麵因為這件事忙的焦頭爛額,在得知不少族人因為攻打蛇群被咬傷,和穆棱商量後讓他去找東筱褀來幫忙。


    “大酋長,我們來了,現在情況怎麽樣?”


    穆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酋長問聲後抬頭看去,在見到東筱褀後,心中自然有些驚恐,前兩日他們安葬好烏漠,設立了靈位,雖然心中悲痛無比,但爭奪土源符的競爭就是如此殘酷,如今東筱祺完全恢複,老眼裏忽然流露出看到希望的一束光。


    “非常緊急,東少俠,你來的正好,鹽礦城地底突然出現很多巨蟒盤踞此地,我們的族人想強行攻下,卻被這群蛇給堵在外圍根本進不去。”


    “不用多說,大酋長,這個忙我幫定了,這個鹽礦城在什麽地方?”


    路上行走的東筱褀,早就按耐不住想去收拾這些臭蛇的狂熱興趣。


    “在狼林荒郡最南方的無人荒漠區,當年岩石天帝就是在這個地方斬殺了想侵蝕沙漠的蛇王,岩石帝為了防止蛇王卷土重來,在這裏用土源符徹底封鎖了起來,並且在舊都建立了鹽礦城,獸族地域銷量最大的鹽和礦石都出自這裏。”


    聽到岩石帝三個字,東筱褀哪裏還能止住心裏的狂喜,因為當年在西北大漠的地下石城,就是岩石帝的一縷殘魂贈予自己土源符符印和荒漠隕星陣,以及那把跟隨他征戰南北多年的萬斤神槍罟朔之鴻。


    他按耐住心裏的激動,當即道:“原來土源符就被岩石帝放在這個鹽礦城,大長老,這次圍剿蛇群我一定要去,你說的這個蛇王恐怕也是岩石帝當年用荒漠隕星陣鎮壓的世間邪祟之一,隕石從天而降,砸出了這片廣袤無垠的荒漠,所以才有了狼林荒郡得以在此地延續。”


    聽到他這麽激動說出這些事情,大酋長自然是感到非常意外,他以為東筱褀隻是穆棱運氣好找到的幫手,幫自己在天狼族重新找迴顏麵,沒想到這小子對這裏發生的事情這麽熟悉,這如何能讓他不震驚。


    “哈哈,那既然東少俠都這麽說了,那麽圍剿蛇群的這件事是非你不可,正好也讓穆棱帶你去找土源符,事不宜遲,立馬出發吧。”


    一旁的穆棱見他如此興奮,也是嘴唇蠕動笑了笑,在大長老安排他帶著東筱褀去南方荒漠的路上,他忍不住的笑道:“筱褀兄弟,認識你這麽久還是頭一次看你這麽激動,你對我們狼族發生的曆史,比我們自己族群還要清楚。”


    說到這裏,東筱褀忽然眼神渙散,口吻又哀傷了幾分,道:“穆兄,我之所以這麽激動,全是因為當年岩石帝囑托我一定要把這些禍害世間的邪祟給徹底剿滅,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做到,現在就是我履行承諾的時候。”


    “你見過岩石帝本人?!可是他已經身死幾千年了啊,你在哪裏見過他?”


    穆棱震驚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後者卻表現得非常淡然,要知道遠古七帝可不是說見就見的,生前這七個人全是縱橫天下的天帝,靠近他們的陵墓半步都會被強大的氣息給碾壓致死,更別說進去一探究竟了。


    “隻是僥幸而已得到岩石帝的恩賜罷了,沒有那兩兄弟,南方這片大陸,根本就不會有什麽東筱褀。”


    閑談之餘,東筱褀迴憶起了當年的往事,不多言語間兩人就已經抵達了鹽礦城外圍。


    與其說是一座城,倒不如是一個駐紮在外的據點營地,四周荒涼死寂,寸草不生,太陽的高溫照在這片石牆上,所升騰的氣浪把涼風給隔絕在外。


    “天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鹽礦城不是有很多礦工在這裏采集礦石的嗎?這些蛇群把這裏當自己蛇窩了。”


    穆棱注視著前方的據點大門,手裏的藏銀刀握緊,一步步和東筱褀兩人走進城內。


    附近的山峰窸窣作響,東筱褀敏銳的察覺到在他們周圍有著很多的冷血動物,它們的體溫很低,沒有源力流通,尋常修煉者哪裏能察覺到。


    往城內深處走去,穆棱因為著急去尋找土源符的地下神殿,所以他先走一步去那個巨大的鹽坑,東筱褀手裏握著罟朔之鴻,在城裏搜尋著蛇群。


    四周的路上都是挖掘礦石的鎬頭和背簍,製鹽的作坊早被那些蛇群給壓成破敗廢墟,東筱褀見狀於心不忍,神識裏喚來土源符符印,在半空凝聚磚瓦碎礫,簡陋的搭建好一個又一個坍塌的房子。


    就在這時,附近傳來嘶嘶作響的蛇信子聲,他立刻停止手中修複坍塌房子的工作,單手喚來罟朔之鴻,向聲音來源處奮力斬去一道槍影。


    “嘶……嘶,嘶嘶嘶。”


    他定睛一看,從角落裏鑽出好幾條大蟒,突然,這些蛇張開血盆大口,冷血的蛇頭拚命朝他撕咬而來。


    “在這裏不能用荒漠隕星陣和源符,那就把你們的頭全給斬下來。”


    隻見他雙腳一挪,滄海遊雲步的虛幻海浪自他背後翻潮洶湧,那些蛇完全沒看到他的殘影,隻聽到嘶嘶作響的哀鳴聲,數十條蛇全被他給砍死。


    “奇怪,這隻是普通的大蟒,也沒有源力的氣息,它們是怎麽從地底爬出來的?”


    東筱褀俯身查看,喃喃自語道。


    “筱褀兄弟,荷公子,鹽坑裏有隻像龍一樣的巨蟒!”


    忽然耳旁傳來穆棱的唿喊聲,東筱褀抬頭望去,隻見他喘氣不止,看到穆棱渾身是血的奔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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