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山崖,微涼的秋日夜晚,吹來陣陣讓人心生寒意的秋風,東筱祺煉化了燭龍真火,身體裏的高溫,已經達到可以融化冰山的程度,隻可惜融化不了他和洛靜蓉的距離。


    山崖上,少年站在這個位置,已經有半天的時間,即使是已經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依舊不肯離去,或許在他心裏,和清冷人兒親密無間的甜蜜時光,還停留在昨天。


    見他還不肯走,燭顓微微歎氣:“筱祺,還沒看夠嗎?你已經站了一天了,再看靜蓉也不會迴來的。”


    他低頭,唇角露出苦笑,看著雙手,握緊了拳頭:“下次見到靜蓉,又是什麽時候?”


    “或許一年,或許半年,也或許,好幾年,這取決於你的實力,是否能配得上她,也看你的魄力,敢不敢去玉清宗上門提親。”燭顓從未見過東筱褀會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在意,這說明,他是真的對洛靜蓉動了至深的感情,既然是這個樣子,那燭顓也就不拐彎抹角,拿話來刺激他的征服欲。


    “去玉清宗上門提親娶靜蓉為妻,我東筱褀有何不敢?!”話音剛落,一縷燭龍真火的火芒從手臂上蔓延,被他盤旋在手指,迅捷身影掠向天際,他以火為筆,在天空上寫下靜蓉等我四字,勁風劃過後,東筱褀踏上了返迴嵐城的道路。


    ……


    次日清晨,王朝大城市嵐城江家,江琴和彭夙世夫妻二人,在江家族長江奕的掩護下,秘密的躲入了一棟遠離江家的風暴閣樓裏,因為東筱褀在西北大漠所做出的舉動牽扯到了江家,夫妻倆人原本平靜的生活被突然打破。


    這些能夠在高層引起不小震動的爆炸性傳聞,而且全和東筱祺有關係,那他以後將要麵對的,恐怕就是要承擔整一個國度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遙遠的西北大漠中,遠古七帝之一岩石帝墓傳承,被一位叫作東筱褀的年輕人所奪走,北洲海川地帶,媲美五段造化修為的海石猴一族,幾乎被這個少年所滅族,安放十大源符之一虛無源符的無花島,在認主之後引發海嘯吞沒整座島嶼……


    一直處在四方無事狀態的東域王朝,這段時間東筱褀所做出的事跡,不斷在影響著高枕無憂的王朝高層。


    而在遠離鬥爭和動蕩的嵐城,一道又一道的傳聞把矛頭指向了江家,江琴怎麽可能也沒想到,自己當年和東筱祺講述的那些關於翎界的故事,對於現在急缺提升實力的東筱祺而言,完全就是幫了大忙。


    可他們又是怎麽知道這些傳聞的背後和這江家有關係呢?


    答案就在葉青皓和葉杉兩兄弟兩人和那從沙海空間裏死裏逃生的短發女子一同通風報信給伯爵,告知岩石帝墓傳承已被一個來自嵐城大宗族江家的少年,名叫東筱褀的人給帶偏了隊伍,搜尋帝墓傳承無果,反而還折損了全部人馬。


    眼下東筱褀的蹤跡了無音訊,帝墓的傳承也不知被何人所奪走。


    那時海長幽宮和東筱褀剛剛把這兩兄弟給送到酒館,不超過兩天時間,葉杉是第一個蘇醒過來的人,他看到自己和葉青皓平安無事,先是感到大難不死,他叫醒還在睡覺的葉青皓,兩人沒高興多久,才意識到岩石帝墓和整個團夥現在下落不明,而東筱褀也不知去了什麽地方,是死是活都還不清楚。


    兩兄弟怕伯爵怪罪下來,不僅在內院的葉家會受到牽連,恐怕連腦袋都不保,但要是不上報的話,伯爵也一定會派人來查這件事情,兩人在舉棋不定的情況下,遇到了亡命徒團夥裏的那個看似柔弱,實際上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的女子。


    她告訴這兩兄弟如果不和自己把東筱褀騙取他們信任告訴伯爵,並且把奪走岩石帝墓傳承一事扣在他的頭上,就用內院葉家的安危來威脅他們。


    在這般威脅下,他們實在走投無路,隻能硬著頭皮和她一起迴到內院,把挖掘帝墓遇到東筱褀篡改書信的來龍去脈,裏裏外外全和伯爵老實交代。


    伯爵得知此事之後,也無可避免的大發雷霆,感到十分震驚和憤怒,即刻下令在全王朝境內搜捕東筱褀,並且私自動用權力召集一支圍剿隊伍,前去江家捉拿他的家人。


    葉青皓和葉杉兩人,到底是被伯爵當場處決還是另有其他結局,眼下一概不清楚。


    庭院內,夫妻倆人先是感到無比的不可思議,他們不敢相信,東筱褀會去搶奪王朝伯爵所看中傳說當中的帝墓,這少年的膽子也太大了,也就著這個話題,兩人好好的討論了一番。


    ……


    遠方的天空,東筱祺正急速趕往嵐城江家,他心裏迫切的想和自己的養父母見上一麵,因為江琴和彭夙世當時那麽不舍得和自己分開,這些年的感情讓他早已把他們當成自己親人來看待。


    而如今,自己得罪了王朝伯爵,得罪了東蒼院,恐怕東域王朝要想讓自己束手就擒的籌碼就是這兩人,但是他依舊無所畏懼。


    因為現在,他已經有了能夠讓東域王朝徹底“閉嘴”的能耐,誰要是敢動彭夙世和江琴,那東筱褀絕對會讓這些人的下場比那群野猴子所遭遇的更難看。


    “筱祺,這次迴到你的那個江家,可千萬別大動肝火,引燃了燭龍真火燃燒你的身體,凡事都要冷靜思考,好嗎?”


    燭顓擔心東筱祺因為遇到什麽事無法控製情緒而引火燒身,以他這種極為看重養父和養母安危的性格,能做出什麽暴怒舉動它都不會意外,它最擔心的還是東筱褀能不能控製的住情緒,否則一旦引火燒身,沒人救得了他。


    “嗯,我知道的,燭顓,這一次迴到江家,我要告訴我的養父和養母,我東筱褀有實力也有能力保護好他們和江家,不受王朝伯爵的欺負。”


    談話間他已經來到江家所在區域,位於嵐城中心,這派繁華地界隸屬江家管轄,看著眼前繁華的大城市,他心裏一歎,這名門望族的身份實至名歸。


    剛降臨此地,他就蒙上了臉,披上了鬥篷,壓低了嗓子,造化段修為在嵐城見不到幾個,他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以前還是聽我養母提到過嵐城,不過她現在在哪裏我也還不清楚,這銀質徽章,她說隻要出示給江家族人就能認出我的身份。”


    順暢流通的貿易樞紐,往往帶動周邊邊陲小鎮發展,他看到附近的閣樓,酒館都貼有江字,這說明江家宗族大院的位置,就在不遠的這條街上。


    他來到一處十字路口四處晃悠,忽然體內的土源符符印有了反應,引起一陣源力牽連,這種情況隻有源符與源符之間才會產生共感聯係,一般情況下是絕對見不到的,他幾乎在一瞬間就肯定了想法,在眼前不遠的一棟高塔裏,有著一絲源符的能量存在……


    “筱祺,看前麵那片建築,似乎有些不尋常。”


    燭顓感覺到離東筱祺不過百來米的距離,有一種強烈的氣息在吸引著它。


    “越來越奇怪了,這高塔居然能和符印產生共鳴,之前在無花島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但那是靜蓉帶著的虛無源符符印,可這次又是什麽?”


    東筱祺順著符印所產生的共鳴痕跡,一路追尋停在一座廢棄閣樓麵前,隻是他還不知道這裏就是江家廢棄的修煉閣,能和符印產生共鳴的也就隻有符印,或者就是源符本體。


    “這次不太對,為什麽這樓裏的氣息這麽微弱,死氣沉沉的,我感覺不太對,筱褀,別貿然前進了。”


    聽到燭顓的話,他握住符印,嚐試著把源力匯入其中,他想看看這樓裏到底發生過什麽,如果不是經曆過一場無法恢複能量的戰鬥,或是傳承失敗,符印不可能會散發怎麽微弱的氣息。


    “喂,你在這裏幹什麽?不知道這裏是江家的地盤嗎?”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掌忽然拍在他肩膀上,隨後響起一句唿喚聲,聽到這句話後,東筱祺的意識瞬間被傳迴,他慌忙握住符印,隻是眨眼間,手裏的符印就被收迴。


    “你是江家人?”


    他愣住了神,迴頭瞧見一位身穿刻著碎花白裙的靚麗少女,仔細盯了她一會,東筱祺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身上這件相似風格的衣裙江琴也曾經穿著過,是在很久以前。


    “是又如何,你是在廢棄的修煉閣門前思考人生嗎?我記得新的修煉閣不在這裏,這裏自從安葬了初代族長之後就被廢棄了,誰也不會去打擾他老人家的安息。”


    她的臉看著很安靜,這時,他注意到這女子楚楚動人的麵容上有幾道未幹的淚痕,纖細勻稱的身材被碎花裙包裹,她的發冠纏著發髻,柔弱如水的麵貌又讓東筱祺腦海裏浮現出,洛靜蓉那副精致絕美的麵孔。


    “原來這裏已經廢棄了,我說這附近怎麽連個守衛都沒有,你也住在這附近?怎麽一個人到這裏。”


    少女聽了他的話,像是不想迴答這個問題,又聽她鼻腔裏帶著一股委屈:“你還沒迴答我問你的,就反過來問我。


    前幾天族中成人禮,嵐城的其他三大家族前來觀賞,那個蘇家的混蛋蘇商北竟然敢調戲我,我被他惹怒之後,族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讓他為自己的無禮付出代價,於是我就失態的和他正麵起衝突,但是礙於和這個混蛋實力差距太大,我隻好破門而出發泄憤懣。”


    聽她敘述這些傷心事後,東筱祺的第一反應是覺得這嵐城的名門望族所教出來的族中子弟居然這麽無禮,他想要是在西方地界如果有人敢這樣去惹靜蓉不愉快,那他非得扒了這個混賬的皮不可。


    不過話說迴來,他對嵐城的四大家族也不是特別了解,畢竟這東域王朝唯一一座拿得出手的發達城鎮,遇到蘇商北這樣的,也倒合乎情理。


    “難道江家作為嵐城第一大家族,連保護自己族人的能力都沒有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養父和養母他們,豈不是時刻都要提防族中和族外的風言碎語?


    語言上的傷害往往比力量上的衝突更加傷人,這位姑娘,我想知道江家的江琴現在身居何處,你能帶我找到她嗎?我很擔心她的處境。”


    東筱祺擔心起江琴他們的安危,想著讓她帶路,因為自己實在是找不到江琴和彭夙世住的地方。


    聞言,少女麵露驚訝,先前的委屈神態漸漸的緩和,於是反問他道:“你一個陌生人認識我姑姑江琴?不對,我在族中從來沒有見過你,你不是我們江家人,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帶你去找我姑姑。


    她現在和彭姑父被族長秘密的保護了起來,族長有令,除了他本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打聽他們兩個人的下落,連我也不清楚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裏,因為現在,江家在等一個叫東筱褀的人。”


    聽她這麽一說,東筱褀微微愣住了神,原來江家族長在找自己,難道斯特雷真的已經得知了真相,並且來抓他們兩個了?


    “筱祺,你把話問清楚,為什麽這個江家族長要把你的養父和養母給關起來再做打算。”


    耳旁響起燭顓的聲音,東筱祺放輕鬆壓製住心裏的怒氣,淡淡的問道:“你的姑父和姑母,難道沒跟江家族長說過東筱祺這個人,已經去找自己的老師了嗎?而且他們兩個沒犯什麽錯,為什麽要被突然關起來?”


    少女聞言後,眉目一皺,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矯健的年輕小夥子,她能感覺到這人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感,談吐間和江琴非常相似,出於緊張,她也把話全部透露了。


    “是這樣啊,你說的沒錯,可就在兩個月前,嵐城來了一夥自稱是王朝伯爵派出的隊伍,前來搜查有關一座神秘帝墓下落的消息,但是他們沒有證據指出就是東筱褀奪走了岩石帝墓,結果這夥人在嵐城查了十天半個月都沒查出什麽就撤退了。


    反而是在隔了一段時間,彭姑父自己外出嵐城港口,打聽到東蒼院派去前去調查北洲海川的隊伍迴歸時傷亡慘重,連王朝貴族溫家千金溫珞清都險些喪命在海上,據說是被一位年輕人所救,那個年輕人的名字就是東筱祺。


    他還以為這個東筱祺在船上,就匆匆忙忙跑過去圍觀,沒想到正好這夥人聽到他說了句還好筱祺不在船上,就是因為這句話才讓那幾個人誤以為彭姑父認識東筱祺,結果就一路追著他不放,逃迴了江家。


    族長為了保護女婿和愛女,和伯爵派出的人馬發生了衝突,這夥人雖然是普通人,但也在邊關接受過訓練,族長有源力卻不能動手,因為一旦動了手,他們就有理由威脅江家。


    所幸族長沒有出手傷人,那夥伯爵派出的隊伍,要求江家在一個月之內把東筱褀找到,不然的話,伯爵會派出修煉者來解決這件事情。”


    此時的東筱祺,看似麵色沒有一絲波瀾,實際上內心早已卷起滔天狂風。


    “這幫混蛋,尤其是斯特雷,日後去了東蒼院,我一定要把他宰了,沒想到那時候離開珞清之後會發生這麽多事情,虧我還在無花島和靜蓉享受苦盡甘來的眷戀時光。”


    少女注視了他許久,從他那抽動的清澈麵孔就可以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直在強忍著怒火。


    她想起以前姑姑也對自己說過,她和彭夙世這一輩子,寧願要東筱祺這一個孩子,也不願意自己生一個,那麽這個少年究竟有著什麽樣的來曆和魅力,居然連當年的江家大小姐,都心甘情願放棄和彭姑父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這背後的事,恐怕想來也不簡單。


    “你的反應,不太對勁了些,難道你就是……”


    許久,少年終於抬起麵孔,望著眼前江琴的侄女,清冷的眸子燃起一股怒火,但依舊保持著冷靜,他從衣袖裏掏出那枚刻著江字的銀質徽章:“沒錯,我就是東筱褀,還請姑娘帶我去找江家族長,這件事因我而起,就讓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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