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去篡改伯爵親筆寫的信?要是被斯特雷知道了,皮都得給扒下來當地毯。”葉杉吃了一驚,無比震怒,手中的信封被葉青皓拿過去仔細觀摩。


    他的憤怒吼叫沒有讓葉青皓失去冷靜的思考,葉青皓看了許久,手指輕輕劃過那封信上的字,雙指上沾滿了墨水,看著手指上的墨痕,他幾乎可以肯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的確被篡改了,這紙是全新的,上麵的墨水都未幹透,營地離邊關將近千裏,信鴿飛到這裏需要半日甚至一整天。


    這封信,是臨時寫的,我敢肯定改信之人還在這附近,建議立即派人抓捕,篡改伯爵書信的這個罪行,足夠判死刑處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墨水和毛筆,又用書信相同的筆跡寫在另一張紙上。


    果然,兩張紙一對比,完全符合葉青皓所說,這封信完全是假的,那麽真正的那封信又是被誰窺視了呢?內容又具體是什麽呢?


    隻聽到砰的一聲,木製桌子被葉杉一掌拍下,險些斷裂,他怒氣衝天,苦苦帶著這些亡命徒在這荒涼沙漠裏找了將近半個月的岩石帝墓下落,眼看就這差最後一步就能找到,結果卻在節骨眼上被一個陌生人截了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忍受這種截胡行為。


    葉杉在帳篷裏吼了幾嗓子,預料之中,被遠在百來米外的東筱祺聽到,翻過沙丘,順著聲音他找到了那片駐紮在沙漠裏的營地。


    月色已晚的荒涼營地外,幾匹馴服的野馬被拴在木樁上,他估摸數了一下,除了中間那頂最大的帳篷,這營地裏也就總共五頂。


    他擔心的不是那些普通的亡命徒,而是要摸清楚這裏麵有沒有比他境界修為要高強的修煉者,自己現在還是一個起源境,萬一遇到一個造化段,那他有幾條命都得交代在這裏,而且對麵人數怎麽說也有個三四十個人,能搭多少帳篷,就說明養的人越多。


    看來這群挖掘帝墓的盜賊團夥,有那東域王朝伯爵在背後撐腰,這可不是一般的差事,如果他們失敗了那估計全部人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些人的實力,一個個都基本不弱,看來這個伯爵為了找到這帝墓,還花了很大的心血,我聽我養母說過,東域王朝絕大部分的修煉者都進入一個叫做東蒼院的地方去潛修,在一些鄉野城村裏,是不可能見得到修煉者,他們當中三四十個人,起碼也有三個人的修為達到造化段……”


    感受到這種陣容,東筱褀都有拔腿就跑的想法,能不能找到帝墓還是一迴事,把命丟在這裏可就真不劃算了,但他又仔細想了想,那封斯特雷親筆寫的信,現在不就是正好派上用場了嗎?他低頭沉思,突然計上心來。


    “三個造化段?!那不是他們當中隨便一個都能一根指頭把你壓的翻不了身?東筱褀,你別亂來,這次我可幫不了你了,你別為了一時的熱血上頭就把命丟在這裏啊!”燭顓聽到情況是這樣,趕忙勸他打消掉這個念頭,萬一他真的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葬身沙漠,它後悔都來不及。


    瞧見它這番膽小,東筱褀嗤笑一聲,從衣袖裏拿出那張斯特雷親筆提寫的書信:“虧你還是萬族至尊的燭龍呢,就這點出息?富貴險中求你不懂嗎?誰說我要和他們直接硬碰硬的幹上一場?動點腦子好好想一想,這張原信能給我們帶來什麽突破點?”


    “你別賣關子了,一張破信能保住你的命不成?還有現在你可能沒有搞清楚你的狀況,你是板上的魚肉,他們是磨刀霍霍的屠夫。”燭顓直言不諱,希望他能認清現實。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你別不信,就這一封信還真能保住我和你的這條小命。”東筱褀被它刺激的急眼了,氣的罵了一聲。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封信怎麽能保住我們的命?”燭顓頭一次被這麽教訓,龍目一怒,被惹上頭,它倒是來了興趣,想知道東筱褀到底該怎麽做,既能保住它和自己的命,又能安全的找到帝墓並且進入那裏。


    “斯特雷,這個人是東域王朝的伯爵對吧?他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不是一代梟雄也是一個在王朝裏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他說的話,份量絕對不可能在東域王朝統治者之下,急著傳出這封信,就說明他想讓這群挖墓團夥趕緊找到,而且他也指明了具體位置,這個帝墓就在東域王朝西北大漠的丘陵地下。


    我們是第一個看到這封信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除伯爵之外知道這個位置的人,但我要是把它撕了,就絕對不可能會有人知道他們苦苦尋找帝墓位置具體在哪裏,我們掌握了這個關鍵的信息,不就等於掌握了他們接下來的走向了嗎?所以我隻需要略施小技,他們就隻能被我牽著鼻子走。”


    看著他分析的這麽頭頭是道,燭顓雖然無言以對,但還是忍不了他罵自己蠢,這是一條高傲的龍絕對不能忍受的,它也沉下心來,思考著東筱褀說的那些話,其中疏忽掉的點,半晌,一人一龍都沉默了,好半會燭顓朝他齜牙,聲音極度不高興的問道:“那你就算說的有道理,你該怎麽進去那個營地,沒有真正融入他們,你說的這些,全都是空談!”


    東筱褀轉過頭去,眼神盯著沙丘下的營地帳篷,淡淡的道:“我不需要進去,那封被我篡改的信上,已經給了他們一條路來找我,聰明人知道真相被揭露的時候該怎麽應對,他們能在這裏堅持這麽久卻一直沒有成果,還不被斯特雷這樣的人抓走痛打一頓,那就說明其中另有緣由,你等著看好了。”


    ……


    帳篷內,葉杉想抓住這個篡改伯爵書信的罪魁禍首,打算借此機會向斯特雷邀功請賞,但葉青皓認為,敢一人闖出邊關,來到沙漠打亂這次挖掘帝墓計劃的人,膽識和魄力恐怕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要想抓到他,就不能打草驚蛇。


    最要命的也是棘手的事,他特別想知道原來的那份書信上到底寫了什麽,按照這份被篡改過後的書信來看,改信人說讓他們按兵不動,等待闖出邊關之人被抓住後再去挖掘帝墓,那要是把這句話反過來看,不就是直接去挖掘帝墓,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突然攪局的無名小卒浪費時間,因為伯爵的心思,葉青皓是有聽聞過的。


    從伯爵的角度來看,這座岩石帝墓乃是遠古七帝之一當中埋葬岩石帝的聖墓,他想要的東西,就是岩石帝墓的傳承,那傳說當中十大源符之一的土源符。


    裏麵的財富若是被挖掘出來,那他們這些人幾輩子都不愁吃穿了,而且他們在東蒼院內院的葉家勢力也會逐漸壯大起來,這個結果無論是對葉青皓他們還是斯特雷本人,都是一個互利共贏的結局。


    葉青皓在幾次心理鬥爭後,決定和葉杉下軍令狀,說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抓住這個改信人。


    “你瘋了?葉青皓,我們現在連這個改信人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你就去抓人?你平時腦子挺靈光的,怎麽一到關鍵的時候就不靈活了?”葉杉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管好你帶的那些人,讓他們別跟著我,我去去就迴。”葉青皓朝外走去,推開卷簾後,獨自一人離開了營地。


    東筱祺靜靜地在沙丘上等待,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很快就出現了。


    “你果然在這裏!”很快,葉青皓的模糊背影在沙丘遠方淺淺的入了東筱褀的眼睛,他的聲音,極為冷淡。


    “看來斯特雷派出來的亡命徒一夥還是有聰明人的……”麵對找上門的仇家,東筱褀非但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反而還笑臉相迎。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啊,敢篡改伯爵親筆提寫的書信,你以為殘留在那信上麵的源力能躲過我的感覺嗎?”葉青皓也沒有想到,那敢去篡改伯爵書信,不要命的家夥居然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暫且不說他有這一身的源力,這種不畏生死的膽量,倒是有些讓他對東筱褀高看幾分,這也算是一個初次見麵的印象。


    “要是我沒留著信上的那些源力一路把你引過來,恐怕你們八輩子都找不到我,來,把我抓起來吧,你們在營地裏的吼聲我都聽到了,恨不得把我宰了是嗎?”東筱祺反而冷冷地笑了起來,他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的激怒他們,隻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自己深不可測,好像總是有著出不盡的王牌在手裏。


    聽到他這麽直白和果敢,燭顓眼神呆愣住了,驚唿道:“東筱祺,你瘋了嗎?主動招降你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啊!”


    “你很有種,改信賊,我葉青皓在東域王朝打小沒遇到過像你這麽不怕死的,改信就已經是死罪暫且不說,你還敢這麽一副欠揍的樣子。”即便他主動受降,葉青皓依舊冷冷地打量著東筱祺,好像要把他給盯死在這沙地上。


    見狀,東筱祺微微搖頭,從衣袖裏取出斯特雷親筆提寫的那封信,葉青皓見到後,眼睛都快要爆出來了。


    “一封信,換我被你們抓起來,如果你們不抓我,我就吃了它,如何?”他目光兇狠幾分道。


    “你是瘋子嗎?改信賊!你就這麽不怕死?”葉青皓被他這番舉動氣的牙癢,他從未見過如此敢挑釁自己的人。


    “你不抓我進你們營地,我就吃了它,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知道這張信的真正內容了,你們的任務也就絕對完不成,下場也一定比我慘,敢不敢賭一把?”東筱祺的臉色依舊淡定,他甚至逼著葉青皓要抓他。


    “好!很好!你夠狠!真當我不敢抓你嗎?把你的名字說出來!我現在就把你抓迴去!”葉青皓幾乎氣得抓狂,牙齒咯咯作響,恨不得要一刀砍死他。


    “東筱褀。”見到他這副被自己氣到爆炸的抓狂模樣,東筱褀心裏偷著樂,把這個看上去氣質斯文的同齡人氣到這種程度,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的名字叫什麽?”葉青皓麵色一愣,盯著他問。


    “東筱褀!要我說這麽多遍嗎?”


    “東……筱褀?你的名字,是誰取的?怎麽敢用王朝的尊權地位來冠以姓氏?你父母是什麽人?”葉青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名字。


    要知道,東域王朝的首字也是東,這不僅代表著東域王朝是翎界這片位麵東方的盛世人間,還是世界永恆不變的日出之地,所以葉青皓一聽到這個改信賊的名字之後,本來想拷住他的雙手,也變得顫抖了起來,他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少年,來曆絕對非同小可。


    “你管這麽多問題幹什麽?!”聽到有人問起自己的親生父母,東筱褀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變得暴躁了起來。


    “你這人還是一個人關著好,免得出了差錯。”話音剛落,東筱祺的雙手便被鎖鏈銬緊緊地束縛住,被葉青皓給押送迴營地。


    當葉青皓押送著東筱褀迴到營地,夜已經非常深了,帳篷內,東筱祺獨自一人被關了起來,從一個四處遊曆的遊俠變成他人的囚徒,這巨大的轉變,屬實讓燭顓有些難以接受。


    半夜,他無心睡眠,手中的枷鎖猶如千斤重,望著帳篷外的那輪掛在沙漠天際上的月牙,心裏無限思緒迴憶起自己的養父和養母。


    也恰巧在這時,帳篷外的門簾被葉青皓和葉杉推開,葉杉本來已經熟睡,結果被葉青皓給叫醒,老大不願意的他在聽到改信賊被抓到了,立馬興奮的睡不著覺,從床上跳起來穿好衣服跟著他來找被囚禁的東筱褀。


    在看到原來那個不怕死的改信賊竟然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葉杉也是被東筱褀的年輕模樣給驚掉了下巴,難以想象,一個敢去篡改伯爵書信的人,還是個小孩。


    但就是他的這副生的不像是翎界任何一族的清秀模樣,上界之人,總歸還是和翎界的本土誕生的人極為不同,容貌上讓葉杉第一眼看著極為順眼,但一想到這小孩是改信賊,葉杉就怒氣心頭,本想衝過去一掌扇他出氣,卻被葉青皓給及時拉住。


    “幹嘛攔我?!他都敢去篡改伯爵書信了,我沒用鞭子抽他,已經不錯了。”葉杉沒睡醒的迴頭看著拽著自己胳膊的葉青皓,破口大罵道。


    “你打不起他的,他的來曆不一般,最好不要這樣做。”葉青皓連忙解釋,他想東筱褀既然都姓東了,那鐵定和皇城貴族那些人脫離不了關係,萬一真是哪家有點實力的公子哥隻是鬧著玩,這要是牽扯到背後的勢力,沒準他倆還要遭殃。


    “來曆不一般?什麽意思?喂,改信賊,你叫什麽名字?”葉杉極為不爽,瞥了眼坐在地上的東筱褀大聲問道。


    “他叫東筱褀,你別嚷這麽大聲,吵醒了那幫家夥,你數數自己有幾條命夠他們打?”葉青皓眼神閃躲的望著帳篷外,東筱褀看出來,他們兩兄弟對那些亡命徒害怕的很,雖然實權在他倆手裏,但這兩人隻是普通人,這也是為什麽葉青皓明明那麽想揍自己,卻一直不敢出手的原因,實力和身份背景擺在那裏,誰敢貿然出手誰就吃虧。


    “東筱褀?!這個改信賊什麽來曆啊?敢用王朝的首字來取名?難不成是皇城的少爺?”葉杉得知東筱褀的真實姓名後,也不由得眼眸一震,這下他總算是相信了葉青皓,明明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東筱褀,卻要縮頭縮腦的怕這怕那。


    由於實在看不下去這兩兄弟的一唱一和,東筱褀站了起來,當直了說道:“你們不就是想要找到那座帝墓給斯特雷交差嗎?我用這個真相來換我的自由,當然,如果你們想對我下暗手,斯特雷寫的信,你們可就這輩子都看不到了,這個條件,你們考不考慮?”


    得知這個條件後的葉家兄弟兩人,心裏早就激動的不行,一想到岩石帝墓的事情全在東筱褀這裏,不管是帝墓傳承還是埋在地下的金銀財寶即將唾手可得,兩人突然態度客氣了許多,葉青皓上前給他開鎖,葉杉笑臉賠迎道:“哪裏哪裏,我們哪敢對你出手啊,明天還需要勞煩東少爺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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