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又到我們上學季,這一天我們按學校的報到日期準時到校。這也是我們畢業班的最後一次報到了,麵對這一現實喜憂參半。除非形勢有變有應屆招生,否則就迴家當農民。


    盡管如何總要麵對現實,我們入學第二天便開始正式上課。經過上學期老師的努力,已經學完百分之七十課程。各科還是抓得很緊,按時間計算在校也隻有三個月,所以學校也會安排妥當。


    我們經過十周的緊張上課,已經學完全部課程。各科宣布全麵進入複習,學校預計到六月二十七八號就要全麵考試。同學們個個鼓足了勁在複習,都擔心萬一有大學來挑人,自己成績不好豈不誤了自己前程。早這麽想該多好,盡管怎樣這麽想總是對的。


    結果二十五號就通知,二十六、二十七號兩天考試。這兩天既緊張又感快樂,考完一科就少一科由此而體現快樂。二十七號下午終於考完,從此高中兩年劃上圓滿的記號。二十八號學校舉行了畢業典禮,我們就放長假了。


    從此我的學業結束,隻能老老實實自覺地成為正式的農民。我迴到家裏和倉哥都沒有馬上參加勞動,那麽大生產隊多一兩個不多,少一兩個也不少。隊長大哥說在家好好玩,也允許我們到九月份才參加勞動。


    這是照顧我們關心我們的行為,我內心有自己的打算,參加生產隊勞動就不幹了,了不起成為副業人員每年交一百二十元。自己就在家做笛子,根本不擔心那點錢交不上。


    在暑假期間我兄弟倆一共去賣笛八次,每次都能銷售一空。所以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假如本地區賣不動,我還有去開發新市場向外發展的計劃。反正怎麽走都比在農村好幾倍,到暑假將結束時,我就跟隊長說看起來繼續讀書鐵定無望。


    我要去看看外麵的現狀怎麽樣,我決定成為長期副業人員。他說支持我這樣做。因目前生產隊麵臨人多地少,農田裏的活留下的婦女都沒活幹,浪費了勞動力,年輕人走出去,一年還能為生產隊增加一筆收入。


    既然這樣我跟哥哥商量好,認真開發縣城周邊市場,決定帶四百支在縣城找間旅店住下來。有一天下午我經過華僑戲,看見那麽多人準備進場看電影,我吹響笛子。


    一下子引起圍觀,哥哥叫賣也有幾個人買,大部份還是欣賞‘戰馬之歌’。突然有個五十歲左右的人,問我那裏人我一連串告訴了他,不一會電影院開門了他就進去了。


    哥哥說賣了九支,我們也迴旅店去了。我兄弟倆在這裏今天第三天,跑了三天市場一共買了一百九十多支。感覺上還是很輕鬆,反正慢慢來應對。明天就是縣城大市場趕集的日子。


    那天我們做足了一切準備,九點就趕去市場開始銷售,到了一點鍾才賣了不到一百支,今天主要還是學生已經上學造成的。但能達到這樣就不錯了,明天就是橫坡圩,也決定在這裏再住一晚明天一早退房。


    這天早上我們吃完早餐就往市場趕去。到達市場就開始賣,結果也到一點多鍾才賣掉不足五十支。我們也不再堅持也累了,決定吃點東西就迴家了。我兄弟倆離家第五天下午五點就到家。


    這一次在周邊圩鎮銷售一百多次,隻有這次有貨帶迴來,但平均每天銷售還有天六十幾支,還算相當成功的。迴到家裏檢導了一下,主要還是學生上學的原因造成的。所以趕集還是要碰到學生放假了才行,才有利於銷售。所以決定在家做一段時間再銷售。


    我兄弟倆在家認真在做自己的事,有一天我舅父突然來訪,他來到剛好父親也在家。家裏肯定以最高禮儀接待,我便立即前往買酒買肉買豆腐,以備晚宴之用。中午也就家中現有魚蝦幹和沙茶肉。


    舅父多少年前來過,此次來看到家庭已徹底改變麵貌,高興萬分。生活上也上了一個台階,他吃完飯後大加讚賞,這些食品從未吃過,那麽好吃又那麽好味道。


    喝茶之後父親又帶他上二樓去觀賞,看到什麽家具都齊,肯定讚父親本事過人。父親說這些功勞都是他們兄弟的,大功還是這小子,我說都是大家的功勞。我聽到舅父說,這樣的家庭誰看了都會中意。


    我可聽出了端倪此次舅父是為我做媒來了。他沒有說我要裝聾作啞,我估計就是舅父單方麵所想,父親明明白白這些事決不可以這麽做。


    那天晚上晚飯後我們和舅父,一齊坐在父親房間裏。父親說你舅父這次來,就是為你介紹一個妹仔來的。我說剛畢業加上年紀還小,暫時不考慮這些事,過兩年再說。


    如果現在就去考慮,萬一有什麽機會升學當兵就徹底沒有了。父親說這機會絕對不可能有,一家人都統一戰線勸說,舅父那麽大年紀走那麽遠的路為了你,總得給他一點麵子。


    母親說看不看都好,明天就送你舅舅迴去。大嫂說你就是看了你不中意,就可以迴來。大嫂說你什麽都別帶空手去,你不中意就走就沒事了。既然這樣那就當送舅舅迴去吧,那天晚上母親跟我說。


    你第一次去舅舅家買點什麽東西去,母親說有一個大舅媽,還有一個小舅父,都要去見一麵。我說一家買五斤肉就可以啦,那些東西帶不了那麽多。母親說那就你抓主意吧。


    第二天早飯後,母親拿了一包魚蝦幹和一罐餅幹給舅舅帶迴去。我叫母親幹脆多拿兩罐去那兩家,不是對不起那兩家。母親更加高興,因為是為她娘家人自己多有麵子。


    我路好一點就搭載著舅舅,總是小心翼翼,路不好就走著,到了街上我買了三塊肉,他說兩塊一家買的十斤半,另一家一塊五斤半,這時的肉還是一塊八一斤。付錢後我從大馬路上走,經過一個半小時就到舅舅家。


    放下東西我就叫表妹帶我去那兩家,舅媽和這家舅舅都很熱情留我吃飯,我都說舅舅那裏已經做飯了,坐了一會就迴到這個舅舅家。母親娘家是個大家族,就大舅媽家三個大表哥己分開三家,大舅媽還帶著兩個表哥,這邊就四家,我吃飯這個舅舅也分了兩家。


    我二十一歲第一次來這裏,全都不認識,我十二三歲以前母親常來喝酒,但都隻帶弟弟來,我總是要在家放牛,不到十四歲開始做笛子自己沒空了。長大了那就更加沒空了,人就是這個樣子了。


    中午飯後我跟舅舅說想去我一個同學家玩一下,舅舅說還很遠我說有單車怕什麽?他說就不要去麻煩別人啦,我叫通瑞過來和你玩,叫他帶你去南山走走。


    我自然知道舅舅的意圖,假如我去到我同學那裏他的計劃就無法實施。通瑞也是我高中同學,他因這種關係也是表弟,他最聽舅舅的話,舅舅又是這個地方幾條村,遠近聞名的紅白事都請他去做先生的。


    他最熟悉的古典長篇小說就是三國演義,他跟你講半天都行,隻要你肯聽,我開頭說我哥一說三國就停不下,就是這個舅舅,他是農民但幾十年從不幹農活。


    上集有說解放前幾年我外公是富豪,但最後中落。他是少爺出身自然什麽農活也不會幹,聽說他也寫得一手好字但沒看過。通瑞來到之後,我跟舅舅說今天下午就在家讓你教我寫字。


    他說那就更好了,他很高興,我拿錢給通瑞叫他去買五張白紙、五張紅紙、一矸墨水一支中楷毛筆。他很快就迴來了,我開好筆跟舅舅說,我先寫出來你再教我。我想了一下我說,就寫三國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好不好。舅舅說好,並問我記得嗎?


    我說邊寫邊想就記得了,我鋪好紙擺好陣勢,沾好墨就寫。從右到左豎行開始寫,一口氣寫完上節,接著另一張紙再寫完下節。舅舅看後說跟誰學的,寫成這樣,怎麽從沒聽說過。


    我說是我祖父教的,這六七年來家裏的春聯都是我寫的,村裏也有幾家也叫我寫。多學多練就會一次比一次好。以前我家裏人都不知道,我父母總不可能兒子會寫幾個字就說給人聽。我說舅舅我再寫一張,春聯那麽大的字讓你指點吧。


    我又用紅紙寫了一首,毛主席詩詞渡江,叫通瑞拉緊頭,大紅紙沒有折沒有割就開寫。寫好放在地板上,舅舅讚歎你太厲害了,我寫了幾十年還寫不出來你這樣,寫字不著格子就寫還是第一次見。


    我叫舅舅寫他說不寫了,叫通瑞收拾好,坐下就慢慢喝茶,他跟通瑞說認真向我學習,他說下輩子都學不到我這樣。他和舅舅說,他的厲害這方麵隻是一點點,他拉二胡、彈琴、吹笛子才真正的厲害。


    我去包裏拿出一支笛子,我說讓舅舅也聽聽外甥的笛聲吧。我吹了兩曲,他說平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舅舅知道了我是這一類人,他可能會考慮他介紹的女孩,和我差距太大了會考慮放棄。


    可能舅舅和通瑞有約定,不提女孩子好壞的事,那天晚上我留宿在舅舅家。一早起床洗漱完後,舅舅叫我收拾好買點小東西,去看看那個女孩,中意就在她那裏吃早飯,不中意就迴家。


    去到人家那裏很多事容不得你,這個主人我也叫舅舅,我父母他都很熟悉。那個女孩早上出去做事還沒迴來,看得到好與不好都得在這裏吃早飯了。這是最簡單的人情。


    不一會迴來一個男孩原來是高我一級同學,而且在學校時關係還很好,那吃頓便飯就少不了。他還很熱情並自我介紹說去年就結婚了,他說這個女孩是她妹妹,隻讀過幾年書。為人很老實就是見識少,除了能吃苦耐勞什麽都不會。他說農村女孩真是不會說話,大家都是農村人一切都非常清楚的。


    一會女孩迴來了,舅舅叫我去她房間見一麵,她坐在床沿上,我坐在一張凳子上,相隔兩米多,她低著頭。你能看到什麽?一個剛從地裏幹活迴來的女孩,誰也不可能確定她是好還是不好。


    那是根本沒有標準可言,我說不要怕,我們都是平等的。這些沒什麽可怕的,我問了她多大她說二十。問了她什麽名,她也說了,我按大嫂說的給了她一張十塊錢我就出來了。


    舅舅問我怎麽樣,我說一輩子的事,幾分鍾誰也無法確定怎麽樣?就讓互相考慮一下再定吧,隨便就下決論,是對人不負責任的行為是不妥當的。


    我們在那裏吃完便飯就離開了,我和舅舅分別時跟他說了。我不中意這件事,就不要再為我操心了。我從口袋拿出五十塊給舅舅,就騎車迴家了。


    迴到家裏父親還在家等我迴來,急切想知道我的決定,我說一輩子的事,不能看一兩分鍾就下結論。父親問我看她有多高,她坐在那裏不知道她有多高,她低著頭也沒看清人的麵目。


    父親說你舅舅說她很好,我說她不瞎又不啞手腳又正常怎麽不好?但這事不能急,她哥是我同學,過一段時間我還會去一次看看,再定以後怎麽辦。我跟父親說我的事你不要隨便下決論,我自有定論。


    事後大概過去一星期左右,那天下午父親風塵仆仆迴來說,她去看過這個女孩不知多好。他什麽東西都買好了,豬肉豆腐什麽都定好了。決定明天去見妹仔,哎喲老天爺,怎麽這事發生在我身上?那真是莫名其妙,母親大嫂都勸我要順父親的意。


    了不起一百幾十嗎?父親跟我說就叫小弟陪我一起去,大嫂和七嬸也一起輪著挑東西,我和小弟一人騎輛自行車。那天早上父親叫哥哥去,把訂好的東西物品拿迴來,一切打點好就出發。


    那天上午到那裏剛過十一點,舅舅早在公路邊等候多時。把我們領進屋剛坐下一會,就叫我再次和女方見麵,這些還是老一套。農村女孩子根本沒膽量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


    我說我家很窮人口又多,我又什麽都不會做,你也要好好地考慮。她沒有作聲,我想起來農村女孩子沒有太多的文化,見識又少真是很可憐。我說完這些又給了她十塊,她也給了我一條花帶子,我裝進褲兜裏就出來了。


    我出來跟大嫂和七嫂說了這些情況,大嫂說我看到怎麽樣,我說還能怎麽樣,為了順父親的意那就先來往著。大嫂就叫舅舅煮菜吧。飯後我們就準備迴家了,大嫂跟舅舅說,下一步怎麽樣考慮好再聯係。


    我們一路從大馬路迴來,因裏麵有個大型國營礦場,這條大馬路已開通近二十年了。交通還是很方便的,一個小時多一點就到家了。小弟也急著要去上學,那些事也來不及討論,農村將小弟和我一同去看女孩叫做當眼鏡。這一類角色一般上,女孩再不好都不會說。


    總之力求促成婚姻為主要目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在當年要娶個媳婦確實不容易,但話又說迴來,那時侯農村光棍極少,適齡青年都能婚配,要不然當年的計劃生育搞它幹麽?


    這次相親七嬸和大嫂心裏都有杵秤,達不到我的要求。她們的說法是要找到像你這麽厲害的女孩,在這些地方,你一輩子都不可能結婚。


    大嫂說林茵我見過最厲害的女孩,但她也不是你的對手。我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會迴來了。我說我知道她迴不來啦。但我始終相信人的緣份,是你的永遠是你的,不是的你抓在手上也會飛走。


    自相親之後我為了生計,還是整天忙忙碌碌,幾乎忙了這件事。但父母卻沒忘,因為是母親的娘家那裏人,更重要的和她同姓。我時常聽她嘮叨,一定要找一個與她同姓的兒媳婦。她想到這次就一定能實現了,到了第二個月農曆十幾,父親跟我說定好十月十六,女方就來我家看嫁場。


    當時自己內心是很不情願,但在父母操持下,自己隻能體現孝順的一麵,隻有順從積極配合。當時自己手上有錢,曾想過出去一年半載,但又想到一旦離開這個家,那就將成永遠。所以人生這就是老天注定的。


    既然如此,家裏的一切都是現成的,隻是那天的酒席全部還是由我購買,十五那天我在街上購買配料,喝酒以及雜菜就碰到六姐,她罵我這麽大的事怎麽都不告訴她。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好啦。我說想好了,就聽父母的就算了。


    兩個姐姐也就沒說什麽,姐姐的自行車也是我買的。是上海鳳凰牌這些都是義父買的,他隻要我說要的他都滿足我。


    逐暫就不敢開口了,如果他要錢還好,每次買了這些大件,你問多少錢他都說小意思不讓提。結果訂好一百個豆腐幹,叫他明天一早送到家,我和姐姐就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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