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的鍾聲剛剛敲響,我倆就到家,一家人都很是高興。我將在小都買的豬肉交給母親,煮好吃完午飯就開始幹活。經過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七號晚飯前就打好包裝。


    八號早上又出發,有了單車再也不考慮這段路程的艱辛,我的決定哥哥特別高興,好在那裏難以言表。我們兄弟如手足,不論付出什麽代價都是應該的,一切均心照不宣。我們八點前就到達陂中,觀察到他們還沒上課。


    我又吹響了竹笛,那悠揚的十送紅軍曲調,傳遍整個校園,不一會搶購的熱潮又驟然升起。哥哥又是忙得不亦樂乎,重現第一天的場麵。那兩個我記了姓名的同學,為找樂子手拿竹笛又湊了過來。


    我們又是那些歌曲,那些買笛者也參與進來,笛聲匯成一片引人陶醉,賣完之後我還送了他一貼笛膜。他稱讚我笛子吹得很好,希望我常來切磋共同提高。


    我和哥哥又離開了學校,去了百貨門市部,問了一下售貨員,不用布票的女孩現在天氣,做衫的布料有幾種。她拿了三種出來,這個女人穿的一看就是帶暗花的很好看,我叫她要了兩丈二尺,淺藍色也剪了兩丈二,白色的就剪了兩丈四尺。一共三十九塊一毛六分。


    我們去飲食業吃了一碗粉,兄弟倆就迴家了,在迴家的路上,我試試搭載哥哥,還是勉強可以操控。一路上我小心翼翼,順順利利安全到家。


    家裏人也還沒有吃午飯,自從有了單車一趟來迴就節約了四個小時。人也輕鬆了一大半,我還是要下決心買多一輛單車,估計下來跑各個中學更為有利。


    我又打好計劃十二號前,做好八十支前往安中試水。這一學期在學校銷售也就是最後一搏,下次也隻有九月一號之後才會有機會了。


    我們經過四天的努力,安中一戰一樣獲得預期的效果,我總結到這一類屬文化產業之一。其潛能之大,我自開始至今天為止,銷售仍不足千支。手工製作產能低下,雖然產銷之後的剩餘價值收益,僅略勝農耕而已。


    八月六號這一天,我終於收到汕頭商人的來信,叫我八月十九號一次要兩百支,但價格一塊八一支,經過權衡還是確定與之交易,以第二天迴信告知,按貴方要求可行,望屆時赴約。切切。


    期盼此信久於,家人喜出望外,但喜是固然,我還是沉著應戰,一旦錢仍在別人的口袋裏,都存在不確定性,反正就是做好兩手準備,反正最大的宗旨有貨不愁貧。


    當時我們經常橫陂安流,這兩個公社是全縣比較大人口流動頻繁,自己有貨了不起多走幾趟就可以了。。


    農民文化水平有限,本身的理解文化運動兩個字,就意味著是文化界知識分子的事。農民隻有涉及土地革命才有關,這種想法無疑是正確的,也隻有農村能夠安定國家才會穩定。否則將會造成不可挽迴的局麵。


    我經過半月的等待,終於到十九號這一天,我和哥哥帶貨赴約安流圩。到了近十點我又在路邊那個位置上吹響笛子,不一會還是引來幾個購買者。


    那個汕頭商人如期赴約,將我引至安流旅店,在他開的房間裏點清他要數量之後。付齊款項,我兄弟將錢各帶上一半就要離開,我說還有四十五支要買完,否則吃飯都沒錢。我說要不也要了吧,他沒出聲,知道他在算錢。他叫我等一下先喝杯茶。他去敲他老鄉的房間門,他迴來說都要了。


    真謝天謝地事已辦妥,我邀請他去中夥店去吃頓飯。他總說下次下次,並說好下次就直接來這裏就行。他又透露了一條信息,他說如果他這次銷售順利,下一次就要這個數。


    一個巴掌非同小可,我幾乎不敢相信,把我嚇著了。我問他大概要等多久,他說一個半月到兩個月之間。叫我迴去一定要保證質量,保證數量等待他的信息。


    我兄弟倆懷著激動的心情與他握手謝過,離開了旅店,到中夥店兩兄弟吃了一頓最好的,付了三元錢就直奔五金店去了。那個售貨員張兄,這次見到我就笑了,我說張兄山蠻又來了。


    他問這次要什麽?又是比刻刀大一點的,停了一下,接著說,單車。他嚇了一跳,我說別下,這次要上,他笑了。還是那次一樣的手續,一切辦理妥當。我兄弟倆就離開安流圩。


    兄弟倆一人一部新單車,那時真拉風。我跟哥哥說,直接去父親和大哥那裏一趟,讓大家高興高興。到了樟樹凹,問了一下賣涼茶的老人,去利河走哪邊更近?他說利河都走這邊,他說特別騎單車走這邊路更平。


    我兄弟倆騎著單車,不到一小時就到父親工地。親人異鄉相見格外親熱,父親和大哥姐夫見到我兄弟,又多買了一輛新單車。都感到又高興又驚訝,我和父親他們說了這個行業的前景,他們更加興奮不已。


    我兄弟參觀了這棟全新的房子,確實令人讚歎不已,我問父親建一棟這樣的房子,總造價要多少錢?他說一萬五六就足夠,我說我們兄弟也要建一棟比這更大的房子,父親大聲說了一個字,好。


    我跟父親說我所有的錢就都交給母親,除了應有開銷一分都不得花,他滿意的露出了笑容。為了大家的工作我兄弟倆也離開了工地,按父親所指路線很快來到周江。恰好還有豬肉賣,也買了兩斤多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


    那天下午也去稅所給單車入了戶口,總共費用六毛四分錢。我們兄弟倆今天一早出發,走了一大圈又迴到了家裏還不到四點鍾。


    這一現實狀況,使我更進一步認識到金錢的重要性。沒有它夢做得再美,也是一場夢而已。有了它才達到某個目的,有了自行車節省了體力,提高了數倍的工作效率,這就是最實惠的體現。


    那天汕頭商人的商機信息,使我更加熱血沸騰。我迴到家裏毫無倦意,立即清理材料,經過清理全部材料還有六百三十支左右。我裁好兩百支左右,就叫哥哥接著鋸單竹。


    我再做多一套劃線尺,晚上讓姐姐和二嫂幫助劃線,我跟哥哥說要鑽中心十字線孔點。以備明天火攻鑽孔,那天晚上十點才停手。說實在的也真是太累了,很快進入夢鄉。


    光陰無情不知不覺很快又到上學季,但我這一屆小學畢業生該往何處去?莫非就此告別學堂?


    我在家裏夜以繼日地為了自己的事業奮鬥,以積極工作的方式,去衝淡那鬱悶心情。九月四號那天下午弟弟高興地迴來告訴我,說學校宣布你們明天上午到學校報到,看看學校怎麽安排。這可是天大的喜訊,也是我們這一屆學生夢寐以求之事。


    星期二早飯後,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重返校園,到了學校我們看到一個大牌子,寫著‘臨時初中預科班’。那就是我二年級時又暗又矮的教室。那時候我們隻能默默地接受,這就叫饑不擇食。


    上課鈴響後鄭老師走進教室,叫大家各自選好座位坐好。讓我們安靜安靜,首先說為了不放棄你們這一屆畢業生,在這等待升學的時期,不讓你們荒廢了學業。經學校研究結合大隊的支持,把你們重新組織起來,在這裏統一起來學習,有關初中一年級的知識。


    學校也想到大家,真正有機會升初中時打好基礎,首先說明這是自願的行為,學校不強迫。如果願意參加這個班的,每人交六塊八毛錢,是一學期的書費和其他雜費。注冊時間隻限今天,學校要定好人數才能訂書和資料。


    學校有學校紀律,凡參加這個班的同學,都一定要遵守各項規章製度。既然學校叫你們迴來再學習,就已經把你們當作本校的學生。但你們千萬不可以在學校鬧事,一旦鬧事影響了學校的教學秩序,學校有權開除你。


    希望迴到村裏要通知到沒有來的同學,至於什麽時候上麵招生我們不知道。但沒有參加這個班的,你就放棄了你的學位了。有招生也很可能沒有你的份了,大家也要體諒學校,學校也是相當為難的。有些學校不開這個班。


    開這個班師資是最大的問題,場地各方麵設施,教具經費都是學校和大隊,以及各生產隊集資的。希望大家要珍惜這樣的機會,今天下午注冊後迴家等候通知,書和各項資料都齊了,編排好課程才能上課。今天就說到這裏,希望大家都能重返校園。我們也各自迴家了。


    我們村一共七個男孩一起迴家,在路上我跟倉哥說好,不如迴去拿錢馬上返迴學校他說好。我想到以免影響下午的工作,我迴到家跟母親拿了錢,跑下去和倉哥直奔學校,辦妥一切手續。


    還向老師要了近二十張舊報紙,鄭老師知道我喜歡學習,還特意給了我四本內刊雜誌。我如獲至寶,有了這些就可以了解到國際國內的形勢發展。如此一來對自己各方麵都會有更好的規劃。


    我有了重新讀書的機會,這可是人生之頭等大事,自己信心滿滿,總覺得我天生就是讀書的料。總覺得隻有讀書才會找到出路,隻有讀書考試,才能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作用。一切客觀外因素都無法阻擋考試成績。


    那天中午剛吃完飯就聽到大狗發出滋滋聲,我為了來人安全立即出門製止,原來是叔祖母和四叔,見到他們便知其來意,為四叔的學費借錢來了。


    這個叔祖母見到我就是老一套,又是少爺又是公子之類的奉承和無味地誇讚。她這一套說辭,使我感到有點毛骨悚然與惡心。因她是長輩鄉裏鄉親的,就由她說去。


    我開口問她有何事?她說你四叔讀書的學費不夠錢,想來借點錢。我小朋友不知道,去問問我母親吧,她去廚房跟母親說了好一陣。母親心軟再加上自己是窮過來的,也盡最大的能力借給她五塊錢。也算盡到了最大的人情。


    想起當年一個家庭沒什麽手藝的人,靠生產隊那點收入,一下拿六塊多錢那還真是天文數字。這上半年拿我們新成立的生產隊來說,從生產隊分配方案一看便一目了然。


    糧食平均水平每月為三十六斤稻穀,日分值為兩毛六。因我們地處環境特殊,林、牧、漁都沒有一分錢收入,單靠農業那點收入,耕過田的人就知道,這種營生基本是虧本的買賣。縱使有盈利都是微乎其微,按這樣的糧食水平又要勒緊褲腰帶了。


    我雖不才亦屬無能之輩,但比一般人還是吃鹽就不須太節約了。有了自己的行當,管他春夏與秋冬,花開花謝又夏秋。我利用等待上學的機會,並安排大嫂二嫂也幫助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做好,等待汕頭商人的信息才是正路。


    到了第二個星期,星期三下午弟弟放學迴來說,學校通知我們明天早飯後就可以上學了。


    終於等到這一天,早飯後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學校。上課鈴響後老師用簡單的方式編排座位,最矮的排前麵,一層一層往下排,然後一排一排走進教室。


    我在班裏高排第四位,自然是最後一排,當時全班七十六個人。就擠在一個教室裏,這也是超出學校的安排,實屬無奈之舉。同學們都沒有一個有怨言,這是心甘情願之事。何來怨言?


    緊接著老師將九位班幹部候選人,貼在黑板上叫我上去發紙選舉。我算十二張一組叫他們往下傳,中間兩組十四張,一下子就發完。老師叫大家抓緊時間不要拖拖拉拉。


    我很快就寫好,鄭老師又叫我上去計票,另叫一個讀票兩個監票。做這些事也確實要眼明手快才行,才不會影響全盤的工作進程。不一會全部統計完畢,下課鈴也響了。


    下課後老師叫我叫四個人去搬書,一共五科,那是語文、數學、政治、工農兵知識、自然地理合一科。其實這些書六六年就印好的,國家也始料不及今年全國,初中、高中、大學全麵停止招生。國家也造成巨大的不可估量的損失。


    第二節課鄭老師給我們發了新書,發完新書之後又宣布今天上午還是不上課,希望大家買好五本作業本和一本作文本。下午開始上課,還告訴大家這些課本是全年版的,一定要保管好千萬別弄丟了。說完就解散了。


    在迴家的路上我跟倉哥說,不如迴家拿到錢就去周江買作業本去,他說下午去代銷店買就可以了。我迴到家裏跟母親要了兩塊錢,一個人騎著單車到了周江文具店買齊了所要的,不到一個小時就迴來了。


    我的每一本書除了寫了姓名還另外有標記,那時候整天抱著一堆書,又是作業本,全班七十六人有三四個才有書包,真是要個書包都不容易,人人都這樣習慣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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