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弟經過兩個多小時售賣,一直站著,確實口幹舌燥,累得夠嗆。我們直奔中夥店。我也是老熟客了,我叫他兩碗飯兩份豬肉煮豆腐。他說一會兒就有,他這豬肉煮豆腐又確實很香,吃完飯我們馬上就離開中夥店,也就近兩點了。


    還是去百貨部看有沒有嬰兒帽,也給小侄女買點禮物。那裏有幾種,最後買了一頂紅色羊毛帽。又買了一雙嬰兒棉鞋,我們就離開了。


    後來又去了副食店還是買了四同油餅,就徑直往迴家路上趕。到家時也差不多六點了,這個時候才可以說一聲,今年我們勝利了。


    我剛坐下隊長大哥就找來了,他說下去廣裕樓很多事要我做。我說我能幫什麽忙?他說下去就知道了。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說你先下去馬上就到。叫姐姐剩下的錢拿來,我又獎給姐姐十元。除了開支仍剩八十元零兩毛,全部交給了母親,然後就到了廣裕樓。


    隊長大哥告訴我,明天要成立新生產隊,要我寫這些東西。我說大哥村裏能人眾多,寫得不好會連累到你麵子。他說別囉嗦就你寫了,我又說你不怕出醜那就寫吧。


    我將要寫的稿子,和紙筆墨都帶迴家,叫他明天早上來拿。我問他,熱烈慶祝聯應生產隊成立大會勝利召開。我說你用條幅還是貼在正廳牆上,他說貼牆上。又問他十分字還是十五分字,他說不知道,叫我安排好就行。


    我接受了任務晚飯後就開始裁紙,我為那十七個字裁了十五分字的紙。這大字不好寫,毛筆還差兩個碼,隻能將筆開至最大。


    寫起字還可以,我叫弟弟幫手將寫好的字放在地上。寫完這十七個字,又寫一大張紅紙是隊委七個候選人名單。又寫了聯應隊各戶財務公布表,和聯應隊集體財產公布。


    還照稿子寫好十條標語,為這字忙碌了一個多小時,才收拾妥當。今天早上五點半出發,走了安流一個來迴,實在太累了,我也叫弟弟睡覺了。


    我還在夢中隊長大哥就叫我了,我說他先下去馬上就來。不一會我拿著那些寫好的,和剩下的紙筆就下去廣裕樓,已經有四個大人在等著我。


    大家都很熟悉,我放下那些就要離開,隊長大哥說開什麽玩笑。你走了這台戲就無法演,哎喲大哥你太抬舉我了。我叫小弟和那個兄弟也來幫手,那幾個大人隻坐在那裏抽煙,說話吹牛皮。


    我叫小弟拿來一條長繩子,叫大兄弟拿來掃把將正廳正麵牆掃幹淨,用長繩定好中心點,就開始貼字。叫他隊字貼正中,然後按順序往左往右貼,不一會就貼好了。我再叫小弟一人站一邊,拉緊繩子比一下橫幅邊緣,是否有高低不平。還未出現這種現象,才放心以免讓人笑話。


    然後在橫幅下麵再貼上隊委候選人名單,廳左右兩邊各貼一個公布欄。最後貼上十條標語工作才算完成。大人知道這些字都是我寫的,他們都讚不絕口,我還是一句讓大家見笑了。


    其中一個叔叔說,看過我送給你四叔的一支笛子,確實很漂亮做得很精細。他說記得送亞叔一支,我說隻要叔叔看得起這不是問題。叔叔還說我做的笛子,後麵還寫上應子上三個字,那字寫得很漂亮。我大哥裝作不知道,他說沒看過。小弟卻跑迴去拿給他們看,他們互相傳看。


    隊長大哥說這個弟弟確實不簡單,他說去年他入夥寫的對聯。看過的都說字寫得好,他在這裏說,以後在村裏寫這些都會叫你去。他叫我紙筆墨都帶迴去,反正要寫什麽都找你。


    他表揚我任務完成又漂亮又快,小小年紀絕頂聰明真了不起。他又提起看過我那一次,全縣拔尖考試獲得全公社第一名,那真是了不起。我說他別幫我吹牛了,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拿著那些東西就迴家了。


    那天早飯後我去放了兩個小時牛,然後也去會場看了一下。大部分大伯叔叔,大娘大嬸大哥都是認識,隻不過很多都很少溝通過。那時我體重還不到九十斤,身高也差不多一米七了,那就真是母親說的,風都能把我吹走。


    不一會選舉結果出來了,有一個不認識的大隊幹部宣布,選舉結果真實有效。那天我看了一下新生產隊的財產統計表,有倉庫種子耕牛,和各種農具賬麵上顯示總資產價值,將近四千元。但這些是不動產,流動資金為零。用最真實的一個成語,一窮二白形容這個新成立的生產隊最為合適。


    今天下午又是殺豬過大年的時候,個個生產隊散會之後就開始殺雞和鴨子,各殺了三隻。這樣才是真正的過大年,我也跑去小溪邊去看看,他和姐姐要不要幫忙。


    下去一看簡直太震撼了,幾平方地十四五個人擠在一起。針也插不進去,幫不了忙也就迴家了,那時候家家戶戶均如此,殺雞殺鴨過大年。這才是人民生活蒸蒸日上的景象,這才是人們所期待的日子。


    這一年冬季家裏勞動力緊缺,母親忙得不可開交。雖然二嫂迴來了,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一切還要有主人帶去熟悉了地段才行。主要原因還是大嫂坐月子,家裏添新丁那是求之不得之極大喜事。


    父母都升級做爺爺奶奶了,再忙也高興再累也心願,這就是做人。母親早就叫五姐二十七一早下來幫忙踏粉,我迴來時她就迴去了。沒見到五姐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本想昨天也給五姐剪一身衣服的布料。但最後又未下好決心,看到現實的狀況。今晚又要蒸年糕了,兩個哥哥也一定會完成好這一使命。


    午飯由父親在操持,過年期間母親一個人忙裏忙外的,又是菜地又是家務事可真是為難她了。此時大哥開會都仍未結束,估計午飯時間要推遲一個小時。在這個冬天裏為了自己的那些事,家務事無暇顧及,家裏人自然很清楚其中之原因。


    亦無責怪之意,但還是有點內疚。也怪自己為何不長三頭六臂?這自然是笑話。我看了牆根下母親沒有買到柴,這亦是村裏的大喜。都不缺錢了,為此為鄉親們生活邁上新台階而慶幸。


    不一會大家都迴來了,我們立即開飯,飯後我跟母親說,我去三叔家問問有沒有柴賣。母親說好,我到他家看到他整個牆根下都是柴。我問三叔這麽多柴,為什麽不擔去周江賣?他說周江沒人要。


    這句話可讓我心裏有底,我又問他周江一百斤賣多少錢,他說六七毛錢,現在多少錢都沒人要。此時我說話了,我說三叔我想要幾百斤多少錢,他伸出一個巴掌,我不忍心他說出的價。


    我說咱叔侄就六毛錢吧,你方便現在就挑去我家,七八擔都可以我迴去等你。我告訴他不要跟別人說我家買柴,就說送幾擔柴給我家就行了。我迴去找到生產隊的稱,在家等他擔過來。


    不一會三叔四叔就扛過來了,經過稱一擔七十二斤,一擔六十八,他兄弟倆跑了六迴,一共八百六十斤。總共才五塊一毛六,七嬸見到我買了柴,她也說要兩百斤。三叔說家裏還有,又迴去擔了兩迴,四擔一共兩百六十斤,總共一塊五毛六分。


    這就是勞動的價值,人家賣柴我買柴內心無限心酸。靠勞動力去賺錢談何容易?不敢想象,一共六塊七毛二,也是三叔家過年也會感到寬裕多了。


    我為家裏買了那麽多柴,母親感到無比高興。她跟父親說是這小子自己賺的錢,父親也露出了笑容。


    那個下午我還是去放了兩個小時的牛,聽到豬叫我就迴家了。但是到我家還沒有那麽快,我開始裁寫對聯的大紅紙。也準備給隊長大家送一對,我裁好紅紙有墨汁馬上就寫。


    一對寫,門迎四季平安福,戶納八方富貴財。橫批、興旺發達。另一對、吉星高照平安宅,財神常駐幸福家,橫批是,迎春接福。有弟弟幫忙很快就寫好。


    此時殺豬隊就來了,他們還是五人同行,殺一頭豬很快就處理得幹幹淨淨。這頭豬三年來最肥最壯淨重一百六十斤,這一年真是福星高照,老少平安其樂融融,也真是皆大歡喜。


    我把對聯送到隊長大哥家,他不在但三位大哥看後還讚賞有加。我跟他們說雕蟲小技,隻要能做到都是自己兄弟是應該做的,我就迴家了。


    今天是農曆二十八按習俗,今晚餐吃湯丸也意味著家家戶戶大團圓,我們原來廣裕隊有六家殺了豬。那生活上真正是芝麻開花節節高,我們隊有幾家餘錢戶,都得到比較大比例的兌現。


    為了平衡賬戶,超支戶也相應交付了一筆現金,減少了超支額度。大家都知道春節後,就是一個新的大集體了。大家都希望大集體能產出大能量,讓人人獲得更大收入。


    反正我們家,在黨的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農村六十條的積極影響下,一年比一年好起來。今年全家老少穿上新衣服,是前所未有的,也多虧政府發展大生產各行各業突飛猛進。


    有了不用布票的高價布匹賣,也幸虧自己跑安流跑橫陂才見到有這類布。其中更重要還是自己手上有孔方兄,才能得以實現這一目的,否則一切免談。


    今晚這一餐又是吃湯圓又是殺豬飯,那是相當豐盛,也是我有記憶以來今年各方麵最好的一年。當然還是希望明年又比今年好,也是全國人民的共同心願。


    晚飯後又將會進入另一個戰役,那就是搓年糕,這項工種需要力勢。大哥和哥哥挑起這一重擔,二嫂畢竟身材略小,還是承擔不了這一重任。但家裏多了一個勞動力,還是前前後後幫了很大的忙。母親還是稍為輕鬆,經過一個小時的奮鬥,終於將年糕放進器具裏下鍋蒸了。


    今天是除夕,本來是二十九但是農曆少一天,所以又是除夕了,一早起來無所事事。還是別讓時光白流,我又開始清理單竹,準備好做一百支笛坯。


    經過一個早上也備好了近四十支,飯後又進行備料,到中午吃飯時總共備好一百一十支。午飯後我緊接著用了一個小時,全部畫好中心線。這些料備好,計劃初二開始就著手開工。


    這個下午雖是除夕,但是耕牛沒放假,我還是要自覺地牽著牛去溜達一圈。以免引起它除夕夜造反,那就自找麻煩了。


    這些事我這年齡是無法推脫之事,我剛將牛拉到溪邊不一會。弟弟就叫我迴去,我叫他下來放牛他說不敢。那也隻能對牛說一聲對不起了,牽著牛原路返迴。將它關得嚴嚴實實,再放了一大把草料,這一年的放牛也就宣布明年再見了。


    迴去才知道是代華叔,拿紅紙過來叫我寫對聯。對這樣的事比放牛更難推脫,這是人情不可以推。問他寫多大的字?他說像我貼著的那麽大。我裁好他的紅紙,一切準備就緒,問他寫什麽內容?他說就寫四海什麽怒那一對吧。


    結果我拿出鋼筆在紅紙背麵寫出叫,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他說是,我叫他牽住對頭,我開始寫。父親也第一次看我寫毛筆字,一副對聯一下就寫好了,還未幹還要字幹才走得了。


    他不停讚這字寫得漂亮,我說叔見笑見笑。父親接著說還要努力練.叔叔說,那天生產隊成立寫的那些字,人人都稱讚寫得好寫得漂亮,我說叔叔過獎了。說著我看到字幹了,把剩下的紙也讓他帶迴去,這個叔叔也迴家去了。


    這時父親說字也真是寫得漂亮,但不要驕傲,我說半桶水都說不上。哪來的驕傲?我明天就叫十六歲,但父親和兩個哥哥完全不了解我。


    真是不知道我怎麽做人和為人,我為家裏做了什麽,過後從來不說。心裏想到為家裏不管做了什麽,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應該的。不必要做點小事誇誇其談,那就失去了一家人的意義了。


    今年年夜飯特別豐盛,去年有的今年肯定有,去年沒有的今年就增加了新品種。這樣的日新月異的生活景象,無不讓人感到共產黨的偉大毛主席的英明。


    飯後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起明年的遠景,父親說他這個東家。全堂裝修和做全堂家具,還要做一年都要一天不停才能完成。另外還有三家幾間的土建,也要今年動工。自己還是擔心哥哥,我說哥哥你還真不如迴家做笛子。我說今年我總共做了三百二十五支,每一次都銷售一空,那都不知道內心多麽舒暢。


    大嫂說不一定人人都適合做這樣工作,我發現像你這樣的人,人緣太好了。她說到去橫坡從來沒去過,那麽大膽去闖,還碰到礦山的司機也那麽好,來迴都停車載你。如果不是這個司機我就累死了。


    我跟大嫂說我根本不知道你的情況,知道的話絕對不會這樣做。大嫂說她和我去橫坡安流,兩次才知道你那麽厲害。你人緣很好,買笛子的都是聽到你的笛聲才買的。又那麽勤儉賺了那麽多錢從不考慮自己,我說家裏人都還沒穿上漂亮的衣服。我一個人穿得再好又怎麽樣?


    我說計劃已定,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初二就開工,反正做好了有貨不愁貧。


    今年春節比去年,我和弟弟每人都多了一串爆竹,小時候多了一串爆竹,那會有點財大氣粗之感。小朋友攀比心理很重,人人都是這種心態,這就是十足的少年天性。我們在外麵上躥下跳玩累了,就跑迴家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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