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你想找徐朗星,但是你不知道他在哪啊。我那天隻是看到了照片,不過就單看照片也很令人意外了。”


    車宋河嘴角浮出一抹深藏不露的笑容。


    “我是不知道,可這不就有人送上門來給消息了嗎。”


    薑美娜還想問什麽,敲門聲再次輕輕傳來。


    還是剛才那位溫柔文靜的女員工,詢問樓下有顧客需要大宗采購英文原版書,是否立即領他上來。


    她應了聲好。迴過神時,好友已經快邁出門口了。


    “誒誒!你去哪啊?樓下那個廣告怎麽辦啊?”她提高嗓門喊著。


    “我去外婆家,海報定做好之後,我再來掛上。”車宋河背對著她擺了擺手,頭也不迴地往外頭走去。


    午時雖過,太陽發射過來的光束依舊晃眼,行人三三兩兩好似逐漸多了起來。


    腦子一直在思考著什麽的緣故,韓成俞莫名其妙的連怎麽走到車跟前都說不清楚了。


    黑色小型車緩緩駛出了地庫,到一處林蔭遮蔽的寬巷,停靠在路邊的陰涼處。


    車窗微啟,他坐在車內,手指快速翻著書頁,嘩啦嘩啦的脆響被窗外的微風推送來紙張的隱隱清香。


    樹上低垂下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孩子們的打鬧嬉笑聲漸次傳來。


    臨近的小學到了放學時間,學生們戴著統一的黃色帽子結伴而來,似有說不完的話,隨後戀戀不舍地被等候在校園門口的父母依次接走。


    夏風揚起了歡聲笑語一路相送,一夜安睡之後,再伴著明晨的清露迎迴。


    薑美娜蹬著高跟鞋敲了敲門。自從一周前的周末,車宋河在書店露了露麵之後,就再也沒聯係上過她。


    海報也沒去掛,電話也沒人接,她決定過來看看。


    屋內無人迴應。


    她在門口稍等了一小會,才從挎包裏取出了鑰匙。一把單獨的鑰匙,被掛在一個有卡通水晶吊墜裝飾物的鑰匙環上。


    同樣的鑰匙環她的好友當然也有一個,是薑美娜家門的鑰匙,就掛在進口入口處掛鑰匙的小置物架子上。


    她攏了攏頭發,打開了門,長卷發前天剛換成了小麥的顏色,黃燦燦的,像光澤熠熠的麥田。


    “我這敲了半天門!”


    一腳剛踩進屋內,就瞧見眼睛半眯著凝神聚氣緊盯著顯示器對她置若罔聞的車宋河,不滿地發著牢騷。


    咖啡杯被放置在乳白色工作台,嫋嫋尚升騰著水霧。爵士音樂俏皮明快,音量卻低到幾不可聞。壓感筆被主人捏在手裏,左一下右一下摩擦著數位板。


    “啊,有工作要趕。若是別人,我便裝不在家。若是你,你自己開門。”


    她有段時間沒洗臉了,鼻梁上的框架眼鏡正在向下滑,她往上推了推,並未停止手中的動作。


    薑美娜輕手輕腳走進來,掏出手提包裏的小快遞包裹,放在她工作台的一處角落,輕鬆就能看得到的顯眼位置。


    她仔細瞅了瞅框架眼鏡下的黑眼圈,“你是多久沒睡了,工作不用這麽趕吧,休息一下總可以的。”


    “我簽了木陌家畫廊下屬的經紀公司,多接了點工作,上學的時候他對我很關照。另外就是,


    做完這些我要去忙點個人的事,有一段不能工作,必需提前做好。”


    “好吧好吧,你的生活除了工作也沒有別的事了。喏,這是上午送我那我那去的快遞,是你的,也沒有寄件人。好像是專人送來的,不是走的正常物流。”


    車宋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你幾天沒看電話了,韓成俞說找你找不到,他似乎找你有事,都找到我那去了。”


    “喔。”她淡淡地應道。


    “喔?你不問問情況嗎?萬一是你想找的人那有什麽消息呢。”


    “我原本自己也是要去找的,沒指望過他。不過,晚點工作完成後我會看的。”她很勉強的迴應了一句。


    “好吧工作狂,記得快遞。”薑美娜伸出長指甲戳了包裹盒。


    車宋河猛地抬頭看向她,把疲憊的腦袋耷拉著靠向右肩,像個扯掉了頭部控製線的提線木偶,重重的的點了點頭。


    直到日暮時分,她終於摘下眼鏡,審查著畫作,露出了還算滿意的神色。


    她站起來,走到大落地窗前,用誇張的姿勢伸了個懶腰。


    肥大的家居白t恤衫垮垮地掛在她身上,長度剛好與短裙位置相差無幾,露著腿,光著腳。窗外夕陽西沉,餘暉映入綠化帶一個人造小湖。蜿蜒的水泥街道,被巨大的梧桐樹罩蓋著。


    微黃的路燈,綠化帶低矮的灌木叢,帶著孩童玩耍的母親,牽著寵物悠閑緩步的老者。安穩的現世平靜且溫暖。隨其畫筆下的人物,不嬌不豔,自然靈動。


    她現在想起來薑美娜中午將快遞送了過來,拆開見裏麵僅有便條一張,與常見的便簽紙大小相仿,紙張略硬,有平鋪的淡色紋底裝飾,上麵印有一個日期,以及幾行字。


    並非是人手書寫而是打印出來的。她將那張便條,反過來翻過去觀察了幾次,確定了再沒有其他的玄機,放在了一邊,又坐迴到書桌開始下一項工作。


    是木陌寄來的。


    那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周末,原本以為。


    學校的電動柵欄緊密地合攏著,對車宋河這個外來者持有著嚴絲合縫地提防。


    金秋十月,中午的陽光依舊毒辣,所幸風也不小,長時間行路沁出的零星汗珠瞬間被陣陣的爽快帶走。


    她紮著馬尾,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淺青色水洗牛仔短褲,白色短袖襯衫,紅色雙肩背包,倚靠在“尹支市含弘高級中學”大字的旁邊照了張相。


    曾幾何時,此處隻是寫了幾個黑色字的白色木頭牌子而已。


    電柵欄的一邊是警衛室,一名年齡稍長,氣質儒雅,老師模樣的人接過少女遞過來的印有姓名、工作室地址和聯係電話的名片,他身後還站著一位穿著黑色製服的年輕值班警衛。


    她略一彎腰,“老師你好。我是學畫畫的,想趁暑假快結束之前想來畫一幅母校的畫作,留作紀念。兩個小時左右就可以結束。”她看起來像個中規中矩,老實巴交的高中生。


    “噢你是…”那位老師見到她時情緒有些微變化,想說什麽但是沒說出來。


    “你是成俞說的那位女同學吧?”教師模樣的那位微笑著說。他收下名片,認真的看了看,“他在教學樓那等你那。”


    他手指了指大概方位,示意她可以進去,並叮囑天黑前一定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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