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再用心良苦,假若遇上個笨人,想要對方體察到自己心意,還真是癡心妄想。


    “大眾目睹了被惡勢力欺辱的弱小善良之後,會萌生保護與救助的欲望,這種欲望,就是最安全的屏障。


    但是我,這個演出來的惡勢力,可從來沒有真心想要對你怎樣過。”他本來不該說,無奈時機好。“你沒質疑過,徐朗星那時候對你的感情不是同情嗎?”


    一個廣告印刷冊子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你想看我急,看我氣,好嘲諷我們的感情不堪一擊?是不是同情心我自己知道怎麽驗證,用不著你操心。”


    韓成俞朗朗笑道,“好徒弟。”


    他走向窗前,注視著窗外。


    盡管正是一年最寒冷的季節,秋末時的震懾力卻不複存在。


    大家都明白,最惡劣的嚴寒正在經曆,接下來就隻能是春綠的蠢蠢欲動。


    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


    “老人家,年紀大了,有經驗不假,但是固執,不懂變通,焦躁易激怒。也不是完全沒勝算。”


    “可我沒什麽太大興趣。”她悻悻地說。


    “不是正直的人嗎?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關於這點她必須要反駁一波了。“現如今,說人善良不是誇獎,而是罵人的話,這不也是你說的嗎。”


    他把臉轉過來,看向她。“我那是你讓你別太傻,你就是這麽理解我的話的?”


    “你迴你辦公室去吧,我要考慮考慮。”她將桌下藏在隔板中的畫板又取了出來,“對了,你把崔必杲領走吧。好好給他上上課,他比我還傻呢。


    他一個學法律的在我這也不合適。保護我也好,監視我也好,總得要個伶俐點的。噢對了,”她把眼睛睜大咧了咧嘴,“好看的也行。”


    …


    冬天的多地灣高爾夫球場,與其他季節時相比,相差甚多。


    地麵硬不說,草地也稀疏。


    幸而天氣晴朗,風勉強也算和煦。


    穿著運動衣與羽絨馬甲的薑索亞漫步在球場,臉上掛滿笑容。五十多歲,錢多勢重的文丙民,陪伴在身側。


    一輛四人座高爾夫球車,緩緩跟在身後。


    “文總,對您父親擁有的兩幅字畫,在我們古玩城拍賣的成交價,不知是不是滿意呢?”薑索亞探究的目光劃過。


    文丙民顯得十分暢快,語聲飽滿洪亮,“薑副總太客氣,我隻管寄售,放心大膽的讓你替我安排。是高,還是低,那都看你心情。


    行情價值,那我是一概不懂的,您說是多少,那就必定是多少。我們之間,不必說見外的話。”


    薑索亞會心一笑,“都說文總是我們的晴雨表。您惱一惱,我們的頭頂上就劈個雷。少也不敢少,多也不敢多,我們定了基礎價格,買家談到多少就是多少,必定是經得起任何推敲的公平交易。”


    文丙民停下腳步,擲地有聲地說,“必須要公平!這還有什麽可說的嗎!”步子再度邁開,“有理有據那是最基本的!”


    薑索亞附和著說是。


    之前許澀提及的事,她還是得過問一下,遂快走兩步跟上。


    “有傳言說下屬有不怎麽聽從吩咐的?假使需要的話,可以交給我們來處理。”


    文丙民眺望著眼前這開闊的場地,宜人的空氣,雖是冬天但轉眼即將勃發的綠意,令人感到無法比擬的舒懷。


    他湊到薑索亞耳邊,又拉起她的手,輕拍了一下,“小事一樁,我自行處理。”


    繼之再走幾步,抬手看表。“我先走,另有會議。”


    薑索亞緊跟上,“我也走吧。正好送送你。”


    文丙民利落地伸手一攔,“分開走!”語聲輕,但是不容置疑。


    有點冷。


    薑索亞抱起了胳膊,等車迴來接。


    “文丙民這麽喜歡打高爾夫。視野廣闊,防跟蹤防竊聽。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好處嗎。”


    抱著衣服候在身後的許澀適時將外套展開,待她默許,才披到她肩上。


    “據說,文總腰不好。打高爾夫球,對腰部的鍛煉及保養是不是有好處?”


    薑索亞諷刺地揚起了嘴角。“腰不好,哈哈。”


    “張小雅的事,去問了嗎。”她問。


    許澀忙上前,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不是?”薑索亞問。


    “不是。”語氣十分篤定。


    “怎麽會?”


    “應該沒錯。”


    “印章呢?”


    他搖搖頭。一副沒完成好任務於心有愧的樣子。


    薑索亞緊蹙起眉頭。


    “有沒有可能,是說不是,拿了說沒拿?”


    徐澀停頓了一下。“他並不是有那樣膽量的。”


    薑索亞一聲長歎。“真麻煩。”


    “子冉經常問起,公司到底丟的是什麽文件。”許澀說。


    她有些煩躁,嫌接送車來得太慢。“別告訴她。公司的的事情一概別讓她涉及。這劉兆基還要給他多少時間,剪報丟了那麽長時間不知道賊是誰。


    又是個隻會嘴上說漂亮話的。在這樣下去,讓主烷去辦。抓緊把這個人找出來,否則怎麽安定。”


    “是。剪報,和印章,有什麽聯係嗎。真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同時間丟失。如果沒有印章的話,損失會大的吧。”許澀做出謹慎的樣子自言自語。


    薑索亞沒答話。


    關係嗎?


    誰知道呢?


    …


    吉普車從巷子裏突然闖出來,喬興根急忙踩了刹車。嘴上罵咧了幾句,氣勢洶洶地下車來跟對方論理。


    梁正江在駕駛室抱怨破車太不好開。


    “你是怎麽開車的,沒長眼啊!”喬興根從車窗指著他破口大罵。


    梁正江從駕駛座下車,連連道歉。


    徐朗星從身後喊他,“喬部長,你挪挪車吧,後麵都堵起來了。”


    喬興根不肯買賬。


    “堵起來也是這個小子害的,你們找他!你這個小子,我有心髒病,小心我賴上你!”


    五分鍾後,兩輛車靠邊停在一家便利店門口。


    梁正江從便利店跑出來,手裏拿著水,遞給喬興根。他不接,反而從兜中掏出香煙,點上一顆。


    “我們查到你和張小雅在一起做同事的時間最長。”


    喬興根用一種比較意外的眼神看了他們倆一眼。


    喬興根、張愛蘭在古玩城建立之初以最早一批員工的身份進入公司。


    後隨發展,相繼來了何全,張小雅。


    公司內部人員走走留留,能紮根下來的必定對公司了如指掌,職位也不可能低。


    薑植隸不怎麽來公司後,幾位元老的處境就比較尷尬。


    有些類似於古代新帝即位後,舊帝的老臣子們不知下場如何。


    “矛盾?沒什麽矛盾?她的生活很簡單,父母在鄉下,也沒聽說有男朋友。”


    “與薑索亞副總也沒有矛盾嗎?”


    “我們與薑總都有感情,她是因此才辭職。她脾氣比較固執。這麽長時間在一起,誰都有感情,但我們有家庭有孩子,不能像她那麽灑脫。


    我們這些公司的老職員才有這樣的想法,新來的員工,隻要給錢,誰當老板跟他們可沒所謂。就算有點想法,也不是什麽大矛盾。”手中的煙即將燃盡,喬興根快速又點燃一根。


    “可能她就是累了,想休息吧。人活著,誰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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