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意園門口,京兵已經開始抓拿人了。


    廖承一白慘著臉,一把大力的推開梁景天,指著麵前坐地上的衣衫整潔的少年人,以及旁邊披頭散發哭喪著臉的一群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爺們,尖聲道“雜家不管你們是誰,官你們職位高低,如今凡是牽扯到這件事的,最後一個都別想跑。”


    圍觀的民眾和一些家長們都麵色煞白,看著席地而坐的不吵不鬧隻一心讀書的人,除了有幾分的惶恐還多了一些茫然,如今這一波一波的讀書人都來了,確實是京官們做錯了吧。


    有人跳出來揮動著條幅,那條幅還是昨晚上的。


    “讀書畏權貴道德虛行,為官不愛民衣冠大盜。”少年人高聲喊道,“抓我一個,咱們這墨城呀,還有千千萬萬個。”


    圍觀者又聽到了之前最早聽見的那句話,人人視我墨城為嫌犯.....墨城人不安,少年人神情悲戚,圍觀者麵色難看,不是被講出的話嚇著的,而是講話的人嚇得。


    “君和少爺。”竟然是陳家。


    陳君和雖然不如傅家的傅子敬出眾,但作為陳家子弟和傅家一樣,在墨城也是人盡皆知。


    男人看到陳君和,其他人一樣也看到了。


    “陳家少爺也來了。”


    “陳家不是一直都躲避的遠遠的麽,怎麽這會來湊熱鬧了,他們家大門都還在緊關著呢。”


    “來了,來了,莫非是陳家也要.....”


    四周議論聲起,男人左右看著眸中驚疑不定,難道這真的是陳老太爺的意思?他沉思片刻招過跟隨的小廝,吩咐了一通,小廝聽完之後,轉身騎馬跑了出去。


    小廝進來的時候,陳老太爺正在院子裏跟陳家的一眾老爺們議論傅家以及其他人帶給自己家族的麻煩,看到有人領著小廝進來,有眼尖的便多問了一句“又有新消息了?這次是誰家的小輩上趕著去送死?”


    小廝張了幾次口都未發出聲音,這個情景到讓在場的一眾老爺們糊塗了,你竟然進來了,倒是講話呀。


    “是,君和少爺,君和少爺不見了。”


    有老爺皺眉頭道“是不是又偷跑出去找吃的了?”


    小廝慌亂的搖搖頭“沒有,沒去。”


    哎,這聲音迴答的不是自己的呀,小廝愣了一下,這才看到是旁邊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迴答的。


    老爺們倒是沒有在意到底是誰迴答的,隻是道“不是去了廚房就是花園,總之去找找看,總能找到的。”


    小廝急切道“老爺,都找了沒有,沒人。”


    “那能去哪?”一個老爺問道。


    一個聲音那個小廝顫巍巍的道“在意園。”


    “意園,怎麽會在意園,他敢,我打斷他的腿。”


    管事和小廝都快哭出來了,“這位老爺,君和少爺是真的去了,他現在都還在意園拉橫幅呢,我就是感到疑問才前來報信的。”


    什麽,在場的一眾老爺們都驚駭的站了起來,陳太爺更是把手上端著的茶壺險些給打碎了。


    “逆子,逆子呀!”


    “趕緊去叫人給我綁迴來,快去!”


    “叫什麽叫,這個時候去抓人,說什麽都晚了,意園那邊早就知道了。”


    但顯然他猜錯了,陳君合沒有被抓,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衝上去,就在那個小廝轉身騎馬走的時候,陳君合要衝上去時被人給攔了下來。


    “別去,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這是一個少爺的聲音。


    陳君和正要甩開他來,結果那個人的手被抓的死死的,甩了一下沒甩開,這是個有功夫的人呀“會是個什麽人呢?”陳君和扭頭看去,麵前人的裹著鬥篷和披風半張臉都被遮擋住了,還長了一圈大胡子看起來狼狽又淒慘,這邊鬧事的都是少年,但這人更像是乞丐。


    “是我,劉子恆!”乞丐說。


    陳君合瞪著雙眼睛道“你這身打扮...”隨即又恍然,帶著幾分鄙視“真是沒出息啊呀,打扮成這樣是擔心被牽連麽?”


    劉子恆眉眼彎彎聲音低沉笑道“當然不是,我如今這樣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不隻是我,還有其他人,我們總共分了三批,嗨,可能說早了,我的先問你一句。”


    這都什麽呀,什麽亂七八糟的,陳君合皺眉,手中拿的條幅也被劉子恆一把奪過扔在了地上。


    “我說劉家少爺,你不能這樣吧?快給我迴去,我有事要說。”他扯著陳君合,畢竟是武將之家,陳君合沒立下就被他給拉走了,兩人向外走去。


    劉子恆扯著陳君合到了一輛馬車旁,陳君和再也忍不住大聲道“你到底要幹麽?”


    劉子恆沒有惱怒眼神欣慰的向他點點頭道“君和哥,我叫哥吧,因為也沒想到你會主動前來幫忙的,我實在是佩服你,雖然你如今晚到了一會,但是我還是叫你哥。”


    這都什麽事情,哥不哥的,到底想說什麽,陳君和呸的一聲,就像甩袖離開,李子恆再次拉住了他,神情略顯嚴肅道“君和,你願意加如笑林堂麽,具體應該說是,你願意加入英歌的笑林堂麽?”


    什麽加入不加入的?“要是加入笑林堂,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兄弟姐妹了,當然,雖然笑林堂還沒有女孩子,但是男女未來都是可以加入的。”


    陳君合再也忍不住,自己抓住了重點道“英歌的?”


    劉子恆點點頭,眼中莊重,“這是我說的,英子哥是大家的,就像古笛社一樣,雖然是她牽頭的,但也是大家的,現在將來就不管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願意,你倒是趕緊說正事吧。”


    劉子恆頗有些話盡之言被打斷的不快之意。這才是第一次加入新成員呢,也太隨意了些,但他也知道如今事情緊急,再出抓住了陳君和的手道“來,我們車上說。”


    上次就上車拉扯什麽,神神叨叨的,陳君合甩開他的手,撩起車簾一腳用了巧勁就上了去。


    馬車慢悠悠的向前走了一段路,車簾放下,車內昏暗唯有看見對方那雙明亮的眼眸。


    劉子恆道“清河哥是第一步,英子哥是他們的第二步,他們要是被抓了之後,第三步是同學們將英歌的事情向城內散發,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就是靠你了。”


    “照你這麽說,這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你們計劃好的啦,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公平和公正呀,目前簡單的說是救朱攆,製止京官的暴行。


    陳君合有些不信,內心裏有些古怪道“為了朱攆?”


    “是呀,你知道朱攆的吧?他是你們學社的學生,因為被當成刺客抓起來很久了。”


    陳君合內心看著他道“我何止是認識,我還知道,那晚我還親眼看見過,拿完他險些被抓...英歌...為了朱攆?他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轟的一下炸開了,仿佛記憶又迴到了那晚。


    就連劉子恆在一邊叫他都仿佛未聽見。


    那日過後,他被家裏關了起來,一心隻關注起了英歌,春翹也再次的被送到了書房安置,對於外界的事情,他是一點也沒有關注了,當初遇到那麽兇險的事情,哪能那麽快就平息了,這幾日小廝的話倒是倒是讓他又想起了那個朱攆的事情,現在又聽見流子恆提起,這才想起來,當初隻知道英歌又迴去來一趟,而且迴來的時候還負傷了,她說是救朱攆的,那麽她的傷是怎麽迴事?難道她那個時候根本就沒去救朱攆,那麽傷怎麽來的,想到這裏陳君和的心理一驚,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對不對。


    要知道那晚的會後呂公卿可是死掉了呀,雖然當時有人已經投案自首了,但是據說兇手另有其人?


    陳君和隻覺的他現在全身都發冷,嗓子發幹還有些顫抖,咕咚咕咚的咽了幾下口水,不是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吧,不會吧,不會吧....


    念頭剛起,忽然有一隻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那天呂公卿咬斷了那個女子的脖子一樣....


    那個感覺又來了,陳君合嗷的一聲跳了起來,劉子恆也嚇了一跳,外麵趕馬車的人立馬勒住了馬匹,馬車內卻亂成了一團。


    “你幹什麽,叫什麽叫!”劉子恆怒氣道“我跟你說了半天的話,你聽見了麽?能不能穩重成熟一些。”


    陳君合道“你剛才說什麽?”


    “哼,要不是之前已經叫你哥了,我都不想理你了,原本我們安排的是,我去找你祖父講事情的,然後你出來作證的,這下好了,你自己直接出來了,那麽這件事由你親自去,效果也許更好一些,那個人真是什麽都算計到了,如今既然你已經出現了,那麽就你了去了。”


    陳君合道“讓我做什麽?”


    劉子恆道“英子哥說,讓你把你們之間的秘密告訴你祖父。”最後那句話他是按照英歌的語氣講的。


    陳君合呆呆的,喃喃道“那個秘密呀!”


    那個秘密呀,那個像夢一樣秘密,是做夢的吧,陳君合不想,他自己都快忘記了,是劉子恆又把他給拉迴現實。


    劉子恆看他怔怔的不講話遲疑道“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是忘記了吧或者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神情焦慮,“她就說了這一句話,你可不能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呀。”


    陳君和沒有理會他的嘀嘀咕咕,隻問道“那他還說了什麽?別的就沒有了麽?”


    不能就隻一句話吧,難道不用仔細的交代一番的麽,他還是個孩子的呀。


    劉子恆嗷了一聲道“還好你還記得,當然不是就這一句話,她還說將你們之間的秘密告訴你的祖父,不要想著去告官什麽的。”


    不是告官的麽,不是要公布呂公卿是個此人的妖怪的麽,如果讓大家殺了呂公卿是為了為民除害,那不是殺人的名頭就不用背了麽?


    劉子恆道“她說那個秘密是你們之間最大的底氣。”


    陳君合道“所以,有底氣,為什麽不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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