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華夏讚歌的序曲
星唐聯合帝國的史前往事 作者：希靈星球戰艦W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早在永徽八年，西元657年的時候，洛陽已經升格為帝國的東都，洛陽紫微城也成為帝國的正式皇宮，帝國從此就已經開始實行兩京製了。
到了開天七年六月初一，聖文皇帝李康寧正式宣布移駕洛陽，將東都洛陽改稱為“神都洛陽”。東京從此成為帝國的正式首都，西京長安降格為陪都和備份都城。
對於一個龐大的帝國而言，遷都當然是個挺嚴肅的事情。不過還好，對於事實上實行兩京製度的大唐帝國而言，東都洛陽的各方麵的硬件條件早就已經可以滿足承擔首都職能的需要了。
最起碼，中書、門下、尚書三省以及配套的各個部門的辦事機構的場所都早已準備好了。
而天策省以及錦衣衛總部的新址都已經由李安樂規劃好了，就位於直接毗鄰紫微宮東側的區域。
自從李康寧繼位至今以來，原本4.2平方公裏占地麵積的紫微城，其實際麵積已經縮小到了原先的三分之一還不到，隻有大約1.2平方公裏，基本上隻剩下原先的“洛城”的範圍。原計劃中的乾元殿、貞觀殿、徽猷殿這三大殿的施工計劃也被取消了。
紫微城北邊的相鄰區域就被改造成了皇家研究院的新址，被李康寧命名為“科技城”。
科技城的規劃麵積超過5平方公裏！不僅研究院的各個研究所落座於此，而且，神機局總部，以及帝國太學府的新校區，還有全國最大的武器儲備庫也在科技城裏麵！算上毗鄰紫微城東側的作為錦衣衛和天策省總部的東區，以及作為首都的幾大戰略糧倉之一的含嘉倉城，洛陽城的皇城的範圍依然達到了9平方公裏多。或者說，神都洛陽的皇城區域就是這座城市西北角的巨大突出部。
在隋朝的乾陽殿的地基的位置上，工程師型宰相閻立本率領施工團隊利用鋼筋混凝土作為建造承重柱的材料，建造了高達90米的木質結構為主的明堂——這就是萬象神殿，以後舉行大朝會的地方，乃紫微城的正殿！
此外，還有一座總高度達到120米的巨型建築——天堂，光是台基的頂麵直徑就有70米了！
天堂之所以造得這麽壯觀，倒也不是因為閻立本喜歡搞奇觀工程，隻是因為天堂的用途別有一番深意。這座巨型建築的另一個稱唿就是“英魂殿”，它就是用來紀念所有的華夏英魂，包括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也在內。
明堂也很壯觀，但明堂畢竟是帝國最高規格的大會堂，是舉行大朝會這類大慶典活動的地方，造得如此巨大也是有實際用途的。而且它也替代了宣政殿，成為朝堂會議的場所。
至於李康寧與李安樂的新的辦公居所——紫微殿，已經不是傳統形製的宮殿了。
這是一座高大的以磚石和混凝土結構為主的建築，其最高點處有32米高，長寬皆為50米，分為五個主要居住樓層以及最上麵的額外的天文觀測台。乍一看，它像是一座混搭了中原風格與巴洛克式風格、哥特式風格、古羅馬建築風格巨型別墅，又能在南方的三合土城堡身上找到一點既視感，同時屋頂屋簷又具有張揚豪邁而灑脫大氣的盛唐風采，不失帝國皇宮的威嚴整肅之觀感。可以說，紫微殿已經混雜了整個世界島範圍內的幾乎所有的建築風格。
到了七月四日，正值上午。
剛剛在萬象神殿開完了一輪簡短的朝堂會議，李康寧就隨便散了散步，來到了天堂。
“閻公呀，你不覺得這英魂殿建造得太誇張了嗎？”李康寧近距離感受著這座巨型建築帶來的視覺衝擊。
閻立本趕緊迴答：“迴稟聖人，由於大量使用水泥沙石，哦，也就是您所說的混凝土，還有鋼筋的大量使用，這二十四根主承力柱不僅異常堅固而且材料十分廉價，所以臣就放心大膽地如此設計。在預算允許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彰顯大唐的雄威。”
由於李康寧取消掉了原先的貞觀殿、儀鸞殿等建築群的建造計劃，於是乎紫微城的修繕工作就集中了大約五十萬貫預算，而且主要的工程資金就是集中在這三個建築，明堂、天堂、紫微殿。其他地方倒是沒啥好修改的，而且李康寧也沒打算往紫微城塞太多人。
除了必要的官署衙門，以及演武場、皇家專屬實驗室、馬球場、湯泉區域以外，實際上住人的地方並沒多少。整個紫微城的宮廷仆人的數量已經被精簡到七百人。
“所以，你就把省下來的預算都盡情地潑到這些疙瘩裏咯！哎，算了，反正也沒指望你們這些專業官僚會多麽節約預算。”李康寧的嘴角略微抽搐。
見皇帝如此尬笑的樣子，閻立本有些琢磨不透。
這位年過六旬的老頭子試探性地解釋道：“聖人，大唐如今國庫充裕，財政收入年年攀升。這事關帝國顏麵的工程花費了區區五十萬貫，確實不足掛齒啊。”
在閻立本看來，兩年內花費五十萬貫來修繕皇宮建築群這樣的投入，對於每年財政收入超過六千萬貫的帝國而言隻是小打小鬧。對比以往曆史記錄中的宮廷建築工程，此次投資相當節約且資金的利用效率達到了極其恐怖的程度！
更何況，這些年我朝的對外戰爭開銷以及皇家開銷已經相當節製了，這兩年多的紫微宮的修繕顯然並未對財政造成明顯負擔。
實際上，全國性的水泥馬路交通網的建設以及郵驛係統的進一步完善，所需的投資要比修繕紫微城的花費高一個數量級。所以，閻立本思前想後依然沒明白聖人為何還會覺得這項宮廷工程耗資會過多。
“行了行了。”李康寧擺了擺手，打斷了閻立本的話，“閻公你無非就是認為，這英魂殿和萬象神殿都關乎到大唐的天威嘛。以你的經驗來說，這項工程的花費並不算多。我可以理解。”
“嘿嘿，陛下聖明，臣確實是這麽認為的。事關帝國顏麵的工程確實不可等閑視之。”閻立本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憨笑道。
與這位皇帝相處久了，閻立本也覺得這位人間帝皇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存在，隻要自己別拐彎抹角就很容易與之交流溝通。
“嗬嗬！”李康寧仍然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知道，在你們這些習慣了身居廟堂之高的職業官僚看來，這樣的開銷費用當然不多。當然我也可以理解你閻立本的良苦用心，但是我希望你下次能夠盡量節儉辦大事。你想想，徐州那邊至少三個縣受災嚴重。若這筆巨資也可以剩下十幾萬貫，也可以以以工代賑的模式投入賑災行動。”
閻立本立即露出緊張且嚴肅的神色，趕緊點頭鞠躬，說道:“聖人說得極是，臣謹受教！”
李康寧背靠著欄杆，拍了拍黑色衣擺上的一抹灰塵，又整理起自己的那雙碗口大的略窄的袖口，“至於我的屋子，有這樣一個紫微殿就夠住了，家裏其他幾個小朋友在洛陽也有自己的府邸。未來幾年內用不著再給朕建造其他的瓊樓玉宇了。”
這老頭內心有些汗顏，當了幾年宰相，到頭來還是發現自己的道義覺悟竟然還嫩得很。
李康寧也沒立刻理會閻立本，隻是轉身望向東方。
遠方烏雲密布，似乎降雨量不少。
望著東邊的天際，李康寧的心裏略埋了一絲不安，但他依然故作平靜地說:“安樂那邊已經遣人送來了消息，徐州災區的十多萬民眾是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接下來災後重建工作可得迅速且有序地開展咯。前幾天給你交代過很多東西，剩下的你應該懂。”
“臣明白！”
“嗯，明白些什麽？比如？”
閻立本趕緊低頭迴答:“還要嚴加防範次生災害，比如瘟疫。災區群眾的衛生工作必須做好！傷患必須隔離救治，屍體必須火化，防止傳染病蔓延！還有許多關鍵的設施，比如公共茅廁的增設，公共醫院的建立。還有，百姓需要幹淨的食物和水……”
李康寧這才滿意了一些，於是乎鬆了鬆眉頭，“行了，打住。看來，右仆射同誌你學得不錯。”
話音未落，李康寧嘴角微揚，“身為六大宰相之首，你一定要負起這個責任！你們要注意，這可能是二十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汛情爆發期。為了搶先救災的順利進行，你必須督促全國各地的救援物資速速到位，趁機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弘揚起來！”
經過這番談話，閻立本對這位皇帝更加崇敬了。
此時此刻，在閻立本的眼中，這位年輕帝皇的一米八的修長身影看上去仿佛比泰嶽還要巍峨。這位老先生很清楚自己並未如同聖文皇帝那樣把廣大老百姓放在心上；自己與那些同僚們一樣，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考慮政治前途上。
閻立本頓時沉下心來，躬身作揖，“臣，必定不辱使命！”
“紙上談兵無益，快滾去幹活。”李康寧略微滿意地點了點頭。
“謹遵聖命！臣告退！”閻立本說完就趕緊滾了。
此時神都洛陽的天空，西邊是萬裏晴朗，東邊則是一片烏雲。
下午三時，徐州府附近，泗水南岸。
上一輪洪峰已經退去，但此時又一輪瓢潑大雨驟至。
第7軍團的一萬名官兵正在動用一切手段搬運沙袋。數千匹馱馬，以及兩千多輛四輪馬車不停地往河堤運送沙袋。而第7軍團的另外一萬名官兵，仿佛螞蟻搬家似的，在河堤的基礎上壘砌著沙袋！
四個地方動員支部的團結兵全體出動，來維護治安以及巡查附近其他河流是否存在其他險情。徐州城內的好幾萬名群眾被動員起來，幫忙趕製沙袋。沛縣、豐縣、蕭縣的各階層群眾也被動員起來，趕製沙袋。整個徐州府城以及周邊三個縣城裏的各種布料存貨幾乎被搬空了。連許多小孩子和老人也參與到沙袋的製作中。隻要是還能動彈的，都響應了政府的號召。
此前的一天半的時間內，五百多萬個沙袋被徐州人民緊急趕製了出來！為了加固沿岸的河堤，徐州人民拚命了！
人們已經明白，隻有團結起來才能戰勝天災。而且，從其他地方陸陸續續運來的物資也讓徐州百姓明白了什麽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命運共同體，明白了國家是關心災區的，明白了華夏大地的其他地方也在關心災區。
此時，李安樂就站在河堤上，指揮官兵們用正確的方式堆壘沙袋。簡單地說，就是加厚沙袋層，加厚河堤。
“殿下，這裏太危險，太危險呐！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下官該如何向聖人交待呀！”這名叫常光磊的徐州刺史發自內心地跪了下來，試圖勸李安樂離開堤岸。
然而李安樂並不理會他的廢話，毫不客氣地指著這位徐州刺史破口大罵：“常光磊，你這腦殘家夥嫌死得不夠快是嗎？都跟你說了這是力學問題，不要一味地堆高度，還必須加厚，要讓底座更穩固！現在你負責的這一小段是整個河堤的薄弱點，過高了，太薄了，非常危險，明白嗎？”
常光磊被她這麽一頓嗬斥，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李安樂察覺到自己不經意間釋放出了心靈威壓，就趕緊收起了威勢。
見常光磊仍然不敢吱聲，李安樂抬手指著蕭嗣業的方向，對常光磊怒斥道：“你看蕭嗣業中將那裏，他們怎麽壘砌沙袋，你們也怎麽做，明白了嗎？”
“喏！常某遵命。”常光磊戰戰兢兢地趕緊迴答。
此時他已經嚇得雙腿發軟。進士科出身的這位州府長官畢竟是個讀書人，李安樂的一個淩厲的眼神都讓他的心理承受不了。
李安樂之所以有些生氣，當然是因為她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麽蠢的刺史。近十年來的明文規定，以及分發給各地政府的防災減災的應急預案，都提到了如何加固堤壩。沒想到還有個別地方官員還在根據自己的錯誤直覺，用錯誤的方式加固堤壩。
說白了，有的人就是承平日久，遇到病症就亂投醫。
李安樂環視了四周的官兵和周圍圍觀的百姓，然後為了進一步地鼓舞士氣，安樂大聲宣布：“請諸位記住，我們是大唐的軍人，我們的身後就是大唐的人民，守護人民是我們軍人的天職！醜話先說在前頭，現在如果誰想退出這支光榮的隊伍，那就趕緊主動退出吧，我們這支光榮的軍隊永遠不會錄用這樣的孬種。”
然後，安樂一邊單手輕輕拎起了一個巨型沙包袋，不知什麽時候打包好的需要十幾個壯漢才能抬得動的巨型沙包，一邊振臂高唿：“現在，我李安樂，大唐的天策聖武長公主，你們的天策元帥，今天就在這裏陪諸君一起奮戰到底！人在，堤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
身為第7軍團的總管，蕭嗣業中將帶頭高唿，而且是狂熱的高唿：“人在，堤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
“人在，堤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
官軍指戰員們振臂高唿。
眼看現在隊伍的士氣不錯，李安樂露出了一抹笑意，扛著手上的巨型沙袋大包裹向某個需要加固的地段走去，順便大聲唿喊了一句：“眾誌成城，勇鑄血肉長城！”
“眾誌成城，勇鑄血肉長城！”
官兵們宛如複讀機似的高唿這句具有曆史性意義的口號。
此刻，眾多徐州百姓見識到了這一幕，帝國的天策長公主就這麽不顧危險地站在這裏，親臨抗災一線的場麵。
這一幕，震撼了無數群眾，也震撼了眾多在場的官軍將士。
即便是原先膽怯的一些官軍戰士，在見到如此無比美麗而威嚴的天策元帥殿下親臨現場的這陣仗之後，基本上都被李安樂的堅決的態度以及大無畏的勇氣給震撼到了。原本極個別的的幾個想當逃兵的家夥一見到這尊黑赤雙色的身影，也被這浩然正氣感染了。
連天策殿下這樣權勢滔天的尊貴者都不害怕，自己又有什麽好怕的？而且殿下說的對，自己是大唐的兵，是大唐的軍人！自己的身後是大唐的百姓！
這就是軍中最膽怯者的此時的想法。
於是，第7軍團的指揮員和戰鬥員們都爆發出了極其強悍的工作效率，還有眾多的團結兵和普通民眾也踴躍參與進來。隨後的五個小時內，帝國的軍民在河堤的薄弱區壘砌了上百萬個沙袋，築成了二十多米厚的加固堤。泗河的河堤加固任務終於趕在第二輪洪峰到來前基本完成了。
不得不說，不論哪個年代的中國，“一切為了人民群眾”這個大義都是能觸動最樸素的人心的。麵對災難，總需要有那麽一群人挺身而出。
智人這種生物畢竟不是某些宇宙裏的那種完全孤獨的、故作病態的星際流浪藝術家，智人是緊密聯係的群體，每個個體都得考慮自己的行為會對其他人有著怎樣的影響。
大唐帝國的軍隊是這個時代的地球上的組織紀律性最高的智人群體，如果連帝國軍隊也逃避了，還有誰能站出來保護大唐的人民？
終於，四天之後，雨過天晴，洪澇汛情終於消退。泗水、汴河等多條河流的水位恢複了正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早已換上一身幹爽的赤黑色便裝的李安樂騎在踏雲烏騅的身上，佇立於一處小高地上。
“災後重建工作，還有防疫工作，我已經叫衛生部和醫學院派專員來指導你們了。常光磊刺史，你要注意了，接下來的專業的技術性的事情就必須聽專家的意見。能不能爭取到下一任的河南行台采訪使的位置，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李安樂囑咐道，“另外，農業部派來的專員會來推廣一批新的品種，是比較高產的新型號。嘿嘿，這些新種子可別讓老鼠啃咯。”
“請殿下放心，常某謹記於心。”常光磊神色肅然。
李安樂迴頭告訴蕭嗣業：“你待在這，配合當地官員。第7軍團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幫忙災區重建。在接到新的指令之前，不許擅離職守。”
“是！末將遵命！”蕭嗣業舉手敬禮道。
隨後，李安樂按了按頭頂的花團色的高筒帽，略微遮住自己的前額的一小塊視線，隻露出帶著神秘弧度的嘴唇，以及一般人察覺不到的一滴淚，然後默默地駕馭著淩雲駒，揚鞭而去。緊隨其身後的還有幾十名金烏衛士，以及一千多名禁衛軍官兵。其中一些禁衛軍官兵抬著十幾名烈士的遺骸，他們是在抗洪搶險的過程中犧牲的。
之所以稱為禁衛軍而不是禁衛旅，就是因為這些官兵是從幾個禁衛旅當中抽調的。今年年初，六大禁衛旅從錦衣衛係統脫離出來，正式統稱為禁衛軍。從此禁衛軍成為大唐帝國官軍的一個軍種，而且是直屬於大唐帝國皇帝的特殊軍種。
當徐州人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歡唿“大唐萬勝”，或者談論著為天策長公主立長生碑、修建長生祠的時候，他們的天策長公主殿下默默地離開了徐州，踏上了返迴京師洛陽之路。
......
五天後，洛陽。
轟——轟——！
哢嗒哢嗒......
洛陽西北角，神機局總部的某一間巨大的廠房又爆發出重錘鍛砸的轟鳴聲，以及機械傳動部件產生的噪音。
機器整體重量高達一百六十噸的蒸汽動力鍛錘係統，已經連續工作兩天了。在這台名為“刑天一號”的蒸汽鍛錘的旁邊，還坐落著一台名為“瑤池一號”的壓製力高達700噸的水壓機。
李安樂在這日下午剛剛迴到洛陽，就馬不停蹄地與李康寧一同參觀神機局的這兩台新傑作了。
“有了這些玩意，以後可以搞衝壓式工藝就不必依賴大型的水力鍛錘了。墨樞你幹得不錯啊，我與安樂隨手畫的這些圖紙上的東西，居然都讓你搗鼓出來啦！”李康寧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對他讚許道。
得到皇帝的讚揚後，墨樞雖然欣喜，但也不得不老實地表達起了自己的擔憂，“迴稟陛下，現在杜仲膠的產量問題還是讓臣頗為擔憂啊。”
李康寧頭也不迴地說道：“你不用說，我也明白。硫化後的杜仲膠的性能還算勉強過得去，但是天然杜仲膠的產量麵臨不足的問題。除了各種機器所需的大量的非熱端的密封部件需要用到，還有大量的輪胎的製作需要這種彈性材料，更不用說杜仲膠手套之類的物什了。”
李晦摸了摸胡須，也接著說道：“考慮到輪胎的製造，臣也認為杜仲膠的資源不夠。目前朝廷掌握的杜仲樹資源，每年可以出產的合格的膠體隻有四百多噸，長遠來看並不能滿足我們的工業擴張的需求。”
“嗯......你們有啥建議？”李安樂不僅是對李晦和墨樞提問，而且也是對在場的列位大臣提問。
李晦率先提出建議：“首先，朝廷可以搜羅劍南、雲南、黔中、嶺南、江西、江東等地的杜仲樹的種子，然後，在全國範圍內的林區裏麵廣泛栽種杜仲樹，擴大杜仲膠的產量。再者，如果能找到膠體產出率更高而且雜質含量更少的產膠植物就好了。”
這時候劉仁軌就試探道：“劉伯英和任雅相二位見多識廣，或許兩位還有海外的門路可以查探吧？”
海軍大將任雅相這時候就說：“隻可惜大唐境內並沒有李晦總管所說的性能更優的產膠植物，就連南洋邊陲的新領土也沒這種東西。若要尋找，隻能到更遙遠的未知世界去尋找了。”
看著此時李康寧認真傾聽的樣子，安樂頓時覺得他很可愛，就從他的身後撲了上去，掛在他的脖子後麵。而康寧沒有太在意她的這一舉動，隻是順勢背著她。
“李晦你說的前一個辦法暫時可解燃眉之急。不過總有些植物資源是神洲海內沒有的，這一點還請諸位注意。”李康寧略帶了一絲警告的口吻，“盡管大唐帝國的昌盛是舉世無雙的，但是我們並不能高傲地認為我們大唐不用從外界引入新東西或者學習其他國家的知識了。比如說王玄策去年帶迴來的天竺地區的製糖工藝，對於我們製造糖霜和固體砂糖而言，就是很有用的。比如從林邑引進的高產水稻品種，以及在倭國列島找到的耐寒水稻赤毛稻，更是利於未來百年大計的東西。”
“所以，接下來咱們大唐帝國要開展一項足以改寫這個星球的麵貌的大事。”掛在康寧背後的李安樂，此時臉上也掛上了神秘的微笑，“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和康寧一直認為地球是圓球狀的存在，並且我們的地球就是繞著天上的太陽轉。後者我們通過天文觀測和軌道的推演可以窺探之，但是前者，我們需要一次環球航行實驗來證明這地球的廣大以及地球的有限程度。”
對於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在場的眾位大臣當中除了與皇帝以及天策殿下混得比較熟的，剩下的許多大臣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震驚不已的神情。
李安樂又從康寧的背上挪了下來，重新站好，高挑而豐碩的曲線美感根本無法被這一身大翻領的赤黑色長袍掩飾住。
隨後這位身高僅比康寧矮了五厘米的黑長直美少女嚴肅地宣布道：“未來四年，帝國的環球航行計劃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在南洋以及西洋建立補給站，在南陽洲設立若幹個據點。這一階段在今年的台風季節結束後就可以實施了，而且要出動至少五十艘主力戰艦。第二階段，帝國海軍出動兩百艘艦船，分東西兩路艦隊。兩支百艦艦隊分別向東方和西方航行，最終目標是要麽碰頭，要麽直接從另一頭返迴神洲本土。這項大行動，就叫‘啟明星行動’！”
聽到如此宏大的計劃，劉伯英、任雅相都興奮不已。眾多旱鴨子大臣更是感到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真是大手筆了！”眾臣紛紛如此感慨。
劉伯英當即表示：“陛下，殿下，老朽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戰幾年，就讓我也去吧！”
“可以，如果你真心希望經曆這一次艱苦的行動，那麽我會把你的畫像和名冊放進英魂殿的。”李康寧神色凝重道。
李安樂頓時笑開了花：“好一個老驥，誌在千裏也。劉伯英你用於探索世界的勇氣必將載入史冊。我們巍巍華夏不僅僅勇於對抗大自然的災害，還勇於積極探索未知世界！未來屬於我們的，後世的華夏人民必定會把啟明星行動視為譜寫了人類文明新曆史的‘華夏讚歌’的序章！”
“那麽我們的創造奇跡的神機局，八萬辛勤的員工正在譜寫的是什麽呢？”李康寧調侃道。
李安樂理所當然地笑道：“那當然是這首序章的音符了。哈哈哈！”
目前為止，在這個名為地球的星球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大唐帝國前進的步伐了。
到了開天七年六月初一，聖文皇帝李康寧正式宣布移駕洛陽，將東都洛陽改稱為“神都洛陽”。東京從此成為帝國的正式首都，西京長安降格為陪都和備份都城。
對於一個龐大的帝國而言，遷都當然是個挺嚴肅的事情。不過還好，對於事實上實行兩京製度的大唐帝國而言，東都洛陽的各方麵的硬件條件早就已經可以滿足承擔首都職能的需要了。
最起碼，中書、門下、尚書三省以及配套的各個部門的辦事機構的場所都早已準備好了。
而天策省以及錦衣衛總部的新址都已經由李安樂規劃好了，就位於直接毗鄰紫微宮東側的區域。
自從李康寧繼位至今以來，原本4.2平方公裏占地麵積的紫微城，其實際麵積已經縮小到了原先的三分之一還不到，隻有大約1.2平方公裏，基本上隻剩下原先的“洛城”的範圍。原計劃中的乾元殿、貞觀殿、徽猷殿這三大殿的施工計劃也被取消了。
紫微城北邊的相鄰區域就被改造成了皇家研究院的新址，被李康寧命名為“科技城”。
科技城的規劃麵積超過5平方公裏！不僅研究院的各個研究所落座於此，而且，神機局總部，以及帝國太學府的新校區，還有全國最大的武器儲備庫也在科技城裏麵！算上毗鄰紫微城東側的作為錦衣衛和天策省總部的東區，以及作為首都的幾大戰略糧倉之一的含嘉倉城，洛陽城的皇城的範圍依然達到了9平方公裏多。或者說，神都洛陽的皇城區域就是這座城市西北角的巨大突出部。
在隋朝的乾陽殿的地基的位置上，工程師型宰相閻立本率領施工團隊利用鋼筋混凝土作為建造承重柱的材料，建造了高達90米的木質結構為主的明堂——這就是萬象神殿，以後舉行大朝會的地方，乃紫微城的正殿！
此外，還有一座總高度達到120米的巨型建築——天堂，光是台基的頂麵直徑就有70米了！
天堂之所以造得這麽壯觀，倒也不是因為閻立本喜歡搞奇觀工程，隻是因為天堂的用途別有一番深意。這座巨型建築的另一個稱唿就是“英魂殿”，它就是用來紀念所有的華夏英魂，包括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也在內。
明堂也很壯觀，但明堂畢竟是帝國最高規格的大會堂，是舉行大朝會這類大慶典活動的地方，造得如此巨大也是有實際用途的。而且它也替代了宣政殿，成為朝堂會議的場所。
至於李康寧與李安樂的新的辦公居所——紫微殿，已經不是傳統形製的宮殿了。
這是一座高大的以磚石和混凝土結構為主的建築，其最高點處有32米高，長寬皆為50米，分為五個主要居住樓層以及最上麵的額外的天文觀測台。乍一看，它像是一座混搭了中原風格與巴洛克式風格、哥特式風格、古羅馬建築風格巨型別墅，又能在南方的三合土城堡身上找到一點既視感，同時屋頂屋簷又具有張揚豪邁而灑脫大氣的盛唐風采，不失帝國皇宮的威嚴整肅之觀感。可以說，紫微殿已經混雜了整個世界島範圍內的幾乎所有的建築風格。
到了七月四日，正值上午。
剛剛在萬象神殿開完了一輪簡短的朝堂會議，李康寧就隨便散了散步，來到了天堂。
“閻公呀，你不覺得這英魂殿建造得太誇張了嗎？”李康寧近距離感受著這座巨型建築帶來的視覺衝擊。
閻立本趕緊迴答：“迴稟聖人，由於大量使用水泥沙石，哦，也就是您所說的混凝土，還有鋼筋的大量使用，這二十四根主承力柱不僅異常堅固而且材料十分廉價，所以臣就放心大膽地如此設計。在預算允許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彰顯大唐的雄威。”
由於李康寧取消掉了原先的貞觀殿、儀鸞殿等建築群的建造計劃，於是乎紫微城的修繕工作就集中了大約五十萬貫預算，而且主要的工程資金就是集中在這三個建築，明堂、天堂、紫微殿。其他地方倒是沒啥好修改的，而且李康寧也沒打算往紫微城塞太多人。
除了必要的官署衙門，以及演武場、皇家專屬實驗室、馬球場、湯泉區域以外，實際上住人的地方並沒多少。整個紫微城的宮廷仆人的數量已經被精簡到七百人。
“所以，你就把省下來的預算都盡情地潑到這些疙瘩裏咯！哎，算了，反正也沒指望你們這些專業官僚會多麽節約預算。”李康寧的嘴角略微抽搐。
見皇帝如此尬笑的樣子，閻立本有些琢磨不透。
這位年過六旬的老頭子試探性地解釋道：“聖人，大唐如今國庫充裕，財政收入年年攀升。這事關帝國顏麵的工程花費了區區五十萬貫，確實不足掛齒啊。”
在閻立本看來，兩年內花費五十萬貫來修繕皇宮建築群這樣的投入，對於每年財政收入超過六千萬貫的帝國而言隻是小打小鬧。對比以往曆史記錄中的宮廷建築工程，此次投資相當節約且資金的利用效率達到了極其恐怖的程度！
更何況，這些年我朝的對外戰爭開銷以及皇家開銷已經相當節製了，這兩年多的紫微宮的修繕顯然並未對財政造成明顯負擔。
實際上，全國性的水泥馬路交通網的建設以及郵驛係統的進一步完善，所需的投資要比修繕紫微城的花費高一個數量級。所以，閻立本思前想後依然沒明白聖人為何還會覺得這項宮廷工程耗資會過多。
“行了行了。”李康寧擺了擺手，打斷了閻立本的話，“閻公你無非就是認為，這英魂殿和萬象神殿都關乎到大唐的天威嘛。以你的經驗來說，這項工程的花費並不算多。我可以理解。”
“嘿嘿，陛下聖明，臣確實是這麽認為的。事關帝國顏麵的工程確實不可等閑視之。”閻立本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憨笑道。
與這位皇帝相處久了，閻立本也覺得這位人間帝皇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存在，隻要自己別拐彎抹角就很容易與之交流溝通。
“嗬嗬！”李康寧仍然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知道，在你們這些習慣了身居廟堂之高的職業官僚看來，這樣的開銷費用當然不多。當然我也可以理解你閻立本的良苦用心，但是我希望你下次能夠盡量節儉辦大事。你想想，徐州那邊至少三個縣受災嚴重。若這筆巨資也可以剩下十幾萬貫，也可以以以工代賑的模式投入賑災行動。”
閻立本立即露出緊張且嚴肅的神色，趕緊點頭鞠躬，說道:“聖人說得極是，臣謹受教！”
李康寧背靠著欄杆，拍了拍黑色衣擺上的一抹灰塵，又整理起自己的那雙碗口大的略窄的袖口，“至於我的屋子，有這樣一個紫微殿就夠住了，家裏其他幾個小朋友在洛陽也有自己的府邸。未來幾年內用不著再給朕建造其他的瓊樓玉宇了。”
這老頭內心有些汗顏，當了幾年宰相，到頭來還是發現自己的道義覺悟竟然還嫩得很。
李康寧也沒立刻理會閻立本，隻是轉身望向東方。
遠方烏雲密布，似乎降雨量不少。
望著東邊的天際，李康寧的心裏略埋了一絲不安，但他依然故作平靜地說:“安樂那邊已經遣人送來了消息，徐州災區的十多萬民眾是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接下來災後重建工作可得迅速且有序地開展咯。前幾天給你交代過很多東西，剩下的你應該懂。”
“臣明白！”
“嗯，明白些什麽？比如？”
閻立本趕緊低頭迴答:“還要嚴加防範次生災害，比如瘟疫。災區群眾的衛生工作必須做好！傷患必須隔離救治，屍體必須火化，防止傳染病蔓延！還有許多關鍵的設施，比如公共茅廁的增設，公共醫院的建立。還有，百姓需要幹淨的食物和水……”
李康寧這才滿意了一些，於是乎鬆了鬆眉頭，“行了，打住。看來，右仆射同誌你學得不錯。”
話音未落，李康寧嘴角微揚，“身為六大宰相之首，你一定要負起這個責任！你們要注意，這可能是二十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汛情爆發期。為了搶先救災的順利進行，你必須督促全國各地的救援物資速速到位，趁機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弘揚起來！”
經過這番談話，閻立本對這位皇帝更加崇敬了。
此時此刻，在閻立本的眼中，這位年輕帝皇的一米八的修長身影看上去仿佛比泰嶽還要巍峨。這位老先生很清楚自己並未如同聖文皇帝那樣把廣大老百姓放在心上；自己與那些同僚們一樣，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考慮政治前途上。
閻立本頓時沉下心來，躬身作揖，“臣，必定不辱使命！”
“紙上談兵無益，快滾去幹活。”李康寧略微滿意地點了點頭。
“謹遵聖命！臣告退！”閻立本說完就趕緊滾了。
此時神都洛陽的天空，西邊是萬裏晴朗，東邊則是一片烏雲。
下午三時，徐州府附近，泗水南岸。
上一輪洪峰已經退去，但此時又一輪瓢潑大雨驟至。
第7軍團的一萬名官兵正在動用一切手段搬運沙袋。數千匹馱馬，以及兩千多輛四輪馬車不停地往河堤運送沙袋。而第7軍團的另外一萬名官兵，仿佛螞蟻搬家似的，在河堤的基礎上壘砌著沙袋！
四個地方動員支部的團結兵全體出動，來維護治安以及巡查附近其他河流是否存在其他險情。徐州城內的好幾萬名群眾被動員起來，幫忙趕製沙袋。沛縣、豐縣、蕭縣的各階層群眾也被動員起來，趕製沙袋。整個徐州府城以及周邊三個縣城裏的各種布料存貨幾乎被搬空了。連許多小孩子和老人也參與到沙袋的製作中。隻要是還能動彈的，都響應了政府的號召。
此前的一天半的時間內，五百多萬個沙袋被徐州人民緊急趕製了出來！為了加固沿岸的河堤，徐州人民拚命了！
人們已經明白，隻有團結起來才能戰勝天災。而且，從其他地方陸陸續續運來的物資也讓徐州百姓明白了什麽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命運共同體，明白了國家是關心災區的，明白了華夏大地的其他地方也在關心災區。
此時，李安樂就站在河堤上，指揮官兵們用正確的方式堆壘沙袋。簡單地說，就是加厚沙袋層，加厚河堤。
“殿下，這裏太危險，太危險呐！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下官該如何向聖人交待呀！”這名叫常光磊的徐州刺史發自內心地跪了下來，試圖勸李安樂離開堤岸。
然而李安樂並不理會他的廢話，毫不客氣地指著這位徐州刺史破口大罵：“常光磊，你這腦殘家夥嫌死得不夠快是嗎？都跟你說了這是力學問題，不要一味地堆高度，還必須加厚，要讓底座更穩固！現在你負責的這一小段是整個河堤的薄弱點，過高了，太薄了，非常危險，明白嗎？”
常光磊被她這麽一頓嗬斥，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李安樂察覺到自己不經意間釋放出了心靈威壓，就趕緊收起了威勢。
見常光磊仍然不敢吱聲，李安樂抬手指著蕭嗣業的方向，對常光磊怒斥道：“你看蕭嗣業中將那裏，他們怎麽壘砌沙袋，你們也怎麽做，明白了嗎？”
“喏！常某遵命。”常光磊戰戰兢兢地趕緊迴答。
此時他已經嚇得雙腿發軟。進士科出身的這位州府長官畢竟是個讀書人，李安樂的一個淩厲的眼神都讓他的心理承受不了。
李安樂之所以有些生氣，當然是因為她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麽蠢的刺史。近十年來的明文規定，以及分發給各地政府的防災減災的應急預案，都提到了如何加固堤壩。沒想到還有個別地方官員還在根據自己的錯誤直覺，用錯誤的方式加固堤壩。
說白了，有的人就是承平日久，遇到病症就亂投醫。
李安樂環視了四周的官兵和周圍圍觀的百姓，然後為了進一步地鼓舞士氣，安樂大聲宣布：“請諸位記住，我們是大唐的軍人，我們的身後就是大唐的人民，守護人民是我們軍人的天職！醜話先說在前頭，現在如果誰想退出這支光榮的隊伍，那就趕緊主動退出吧，我們這支光榮的軍隊永遠不會錄用這樣的孬種。”
然後，安樂一邊單手輕輕拎起了一個巨型沙包袋，不知什麽時候打包好的需要十幾個壯漢才能抬得動的巨型沙包，一邊振臂高唿：“現在，我李安樂，大唐的天策聖武長公主，你們的天策元帥，今天就在這裏陪諸君一起奮戰到底！人在，堤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
身為第7軍團的總管，蕭嗣業中將帶頭高唿，而且是狂熱的高唿：“人在，堤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
“人在，堤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
官軍指戰員們振臂高唿。
眼看現在隊伍的士氣不錯，李安樂露出了一抹笑意，扛著手上的巨型沙袋大包裹向某個需要加固的地段走去，順便大聲唿喊了一句：“眾誌成城，勇鑄血肉長城！”
“眾誌成城，勇鑄血肉長城！”
官兵們宛如複讀機似的高唿這句具有曆史性意義的口號。
此刻，眾多徐州百姓見識到了這一幕，帝國的天策長公主就這麽不顧危險地站在這裏，親臨抗災一線的場麵。
這一幕，震撼了無數群眾，也震撼了眾多在場的官軍將士。
即便是原先膽怯的一些官軍戰士，在見到如此無比美麗而威嚴的天策元帥殿下親臨現場的這陣仗之後，基本上都被李安樂的堅決的態度以及大無畏的勇氣給震撼到了。原本極個別的的幾個想當逃兵的家夥一見到這尊黑赤雙色的身影，也被這浩然正氣感染了。
連天策殿下這樣權勢滔天的尊貴者都不害怕，自己又有什麽好怕的？而且殿下說的對，自己是大唐的兵，是大唐的軍人！自己的身後是大唐的百姓！
這就是軍中最膽怯者的此時的想法。
於是，第7軍團的指揮員和戰鬥員們都爆發出了極其強悍的工作效率，還有眾多的團結兵和普通民眾也踴躍參與進來。隨後的五個小時內，帝國的軍民在河堤的薄弱區壘砌了上百萬個沙袋，築成了二十多米厚的加固堤。泗河的河堤加固任務終於趕在第二輪洪峰到來前基本完成了。
不得不說，不論哪個年代的中國，“一切為了人民群眾”這個大義都是能觸動最樸素的人心的。麵對災難，總需要有那麽一群人挺身而出。
智人這種生物畢竟不是某些宇宙裏的那種完全孤獨的、故作病態的星際流浪藝術家，智人是緊密聯係的群體，每個個體都得考慮自己的行為會對其他人有著怎樣的影響。
大唐帝國的軍隊是這個時代的地球上的組織紀律性最高的智人群體，如果連帝國軍隊也逃避了，還有誰能站出來保護大唐的人民？
終於，四天之後，雨過天晴，洪澇汛情終於消退。泗水、汴河等多條河流的水位恢複了正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早已換上一身幹爽的赤黑色便裝的李安樂騎在踏雲烏騅的身上，佇立於一處小高地上。
“災後重建工作，還有防疫工作，我已經叫衛生部和醫學院派專員來指導你們了。常光磊刺史，你要注意了，接下來的專業的技術性的事情就必須聽專家的意見。能不能爭取到下一任的河南行台采訪使的位置，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李安樂囑咐道，“另外，農業部派來的專員會來推廣一批新的品種，是比較高產的新型號。嘿嘿，這些新種子可別讓老鼠啃咯。”
“請殿下放心，常某謹記於心。”常光磊神色肅然。
李安樂迴頭告訴蕭嗣業：“你待在這，配合當地官員。第7軍團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幫忙災區重建。在接到新的指令之前，不許擅離職守。”
“是！末將遵命！”蕭嗣業舉手敬禮道。
隨後，李安樂按了按頭頂的花團色的高筒帽，略微遮住自己的前額的一小塊視線，隻露出帶著神秘弧度的嘴唇，以及一般人察覺不到的一滴淚，然後默默地駕馭著淩雲駒，揚鞭而去。緊隨其身後的還有幾十名金烏衛士，以及一千多名禁衛軍官兵。其中一些禁衛軍官兵抬著十幾名烈士的遺骸，他們是在抗洪搶險的過程中犧牲的。
之所以稱為禁衛軍而不是禁衛旅，就是因為這些官兵是從幾個禁衛旅當中抽調的。今年年初，六大禁衛旅從錦衣衛係統脫離出來，正式統稱為禁衛軍。從此禁衛軍成為大唐帝國官軍的一個軍種，而且是直屬於大唐帝國皇帝的特殊軍種。
當徐州人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歡唿“大唐萬勝”，或者談論著為天策長公主立長生碑、修建長生祠的時候，他們的天策長公主殿下默默地離開了徐州，踏上了返迴京師洛陽之路。
......
五天後，洛陽。
轟——轟——！
哢嗒哢嗒......
洛陽西北角，神機局總部的某一間巨大的廠房又爆發出重錘鍛砸的轟鳴聲，以及機械傳動部件產生的噪音。
機器整體重量高達一百六十噸的蒸汽動力鍛錘係統，已經連續工作兩天了。在這台名為“刑天一號”的蒸汽鍛錘的旁邊，還坐落著一台名為“瑤池一號”的壓製力高達700噸的水壓機。
李安樂在這日下午剛剛迴到洛陽，就馬不停蹄地與李康寧一同參觀神機局的這兩台新傑作了。
“有了這些玩意，以後可以搞衝壓式工藝就不必依賴大型的水力鍛錘了。墨樞你幹得不錯啊，我與安樂隨手畫的這些圖紙上的東西，居然都讓你搗鼓出來啦！”李康寧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對他讚許道。
得到皇帝的讚揚後，墨樞雖然欣喜，但也不得不老實地表達起了自己的擔憂，“迴稟陛下，現在杜仲膠的產量問題還是讓臣頗為擔憂啊。”
李康寧頭也不迴地說道：“你不用說，我也明白。硫化後的杜仲膠的性能還算勉強過得去，但是天然杜仲膠的產量麵臨不足的問題。除了各種機器所需的大量的非熱端的密封部件需要用到，還有大量的輪胎的製作需要這種彈性材料，更不用說杜仲膠手套之類的物什了。”
李晦摸了摸胡須，也接著說道：“考慮到輪胎的製造，臣也認為杜仲膠的資源不夠。目前朝廷掌握的杜仲樹資源，每年可以出產的合格的膠體隻有四百多噸，長遠來看並不能滿足我們的工業擴張的需求。”
“嗯......你們有啥建議？”李安樂不僅是對李晦和墨樞提問，而且也是對在場的列位大臣提問。
李晦率先提出建議：“首先，朝廷可以搜羅劍南、雲南、黔中、嶺南、江西、江東等地的杜仲樹的種子，然後，在全國範圍內的林區裏麵廣泛栽種杜仲樹，擴大杜仲膠的產量。再者，如果能找到膠體產出率更高而且雜質含量更少的產膠植物就好了。”
這時候劉仁軌就試探道：“劉伯英和任雅相二位見多識廣，或許兩位還有海外的門路可以查探吧？”
海軍大將任雅相這時候就說：“隻可惜大唐境內並沒有李晦總管所說的性能更優的產膠植物，就連南洋邊陲的新領土也沒這種東西。若要尋找，隻能到更遙遠的未知世界去尋找了。”
看著此時李康寧認真傾聽的樣子，安樂頓時覺得他很可愛，就從他的身後撲了上去，掛在他的脖子後麵。而康寧沒有太在意她的這一舉動，隻是順勢背著她。
“李晦你說的前一個辦法暫時可解燃眉之急。不過總有些植物資源是神洲海內沒有的，這一點還請諸位注意。”李康寧略帶了一絲警告的口吻，“盡管大唐帝國的昌盛是舉世無雙的，但是我們並不能高傲地認為我們大唐不用從外界引入新東西或者學習其他國家的知識了。比如說王玄策去年帶迴來的天竺地區的製糖工藝，對於我們製造糖霜和固體砂糖而言，就是很有用的。比如從林邑引進的高產水稻品種，以及在倭國列島找到的耐寒水稻赤毛稻，更是利於未來百年大計的東西。”
“所以，接下來咱們大唐帝國要開展一項足以改寫這個星球的麵貌的大事。”掛在康寧背後的李安樂，此時臉上也掛上了神秘的微笑，“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和康寧一直認為地球是圓球狀的存在，並且我們的地球就是繞著天上的太陽轉。後者我們通過天文觀測和軌道的推演可以窺探之，但是前者，我們需要一次環球航行實驗來證明這地球的廣大以及地球的有限程度。”
對於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在場的眾位大臣當中除了與皇帝以及天策殿下混得比較熟的，剩下的許多大臣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震驚不已的神情。
李安樂又從康寧的背上挪了下來，重新站好，高挑而豐碩的曲線美感根本無法被這一身大翻領的赤黑色長袍掩飾住。
隨後這位身高僅比康寧矮了五厘米的黑長直美少女嚴肅地宣布道：“未來四年，帝國的環球航行計劃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在南洋以及西洋建立補給站，在南陽洲設立若幹個據點。這一階段在今年的台風季節結束後就可以實施了，而且要出動至少五十艘主力戰艦。第二階段，帝國海軍出動兩百艘艦船，分東西兩路艦隊。兩支百艦艦隊分別向東方和西方航行，最終目標是要麽碰頭，要麽直接從另一頭返迴神洲本土。這項大行動，就叫‘啟明星行動’！”
聽到如此宏大的計劃，劉伯英、任雅相都興奮不已。眾多旱鴨子大臣更是感到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真是大手筆了！”眾臣紛紛如此感慨。
劉伯英當即表示：“陛下，殿下，老朽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戰幾年，就讓我也去吧！”
“可以，如果你真心希望經曆這一次艱苦的行動，那麽我會把你的畫像和名冊放進英魂殿的。”李康寧神色凝重道。
李安樂頓時笑開了花：“好一個老驥，誌在千裏也。劉伯英你用於探索世界的勇氣必將載入史冊。我們巍巍華夏不僅僅勇於對抗大自然的災害，還勇於積極探索未知世界！未來屬於我們的，後世的華夏人民必定會把啟明星行動視為譜寫了人類文明新曆史的‘華夏讚歌’的序章！”
“那麽我們的創造奇跡的神機局，八萬辛勤的員工正在譜寫的是什麽呢？”李康寧調侃道。
李安樂理所當然地笑道：“那當然是這首序章的音符了。哈哈哈！”
目前為止，在這個名為地球的星球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大唐帝國前進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