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郎取出一塊朱紅色的靈木簡,高舉過頭。


    “這是父皇留下的詔書,言明廢除陳駿茂太子之位,立陳明天為繼位人!大哥你就是因此才加害父皇。”


    一時間,全場都安靜下來,上萬人的場地鴉雀無聲。


    “不,這不可能!”


    同樣的話出自不同的口,唯有馮有才的聲音能被所有人聽見。


    馮有才質疑道:“絕不可能,你手中的木簡一定是贗品!”


    靈木簡雖然是修士常見的信息工具,但不僅限於修士使用,權貴們也會花重金訂做特製的靈木簡。


    這種特製靈木簡普通人也能使用,而且在製作過程中記錄了訂製人的神魂特征,唯有本人才能記錄修訂,是公認的一種安全可靠手段。


    陳玉郎淡然自若道:“馮丞相,是不是贗品一驗便知。”


    “你快拿來!”


    “抱歉,我信不過你。”陳玉郎放下高舉的手,“我為此專門找來了一位絕對公正可靠之人,來證明木簡和其中記錄內容的真偽。”


    馮有才雖然表麵不動聲色,實則內心已經波濤洶湧。


    看這陳玉郎自信滿滿的樣子,這靈木簡多半為真,那所說的詔令也就是陳文義本人的意思,可是......這怎麽可能?


    陳文義從來沒有表露過這種意思,甚至還暗示過自己,要協助陳駿茂順利過渡,坐穩江山。


    白丁和馮有才等人想的不同,白丁好奇的是這木簡陳玉郎是什麽時候得到的,他說的那個絕對公正可靠的人又是誰。


    陳玉郎朝側方躬身行禮道:“煩請薛真人為我作證。”


    側麵一個青衣女子緩緩飛上天,麵色清冷無喜無悲,最奇怪的是那張臉,好像完全沒有特點,見過就忘,不會留下一點印象。


    “這人是誰?”


    林楓訝道:“你連薛真人都不知道?她是陳國仙捕衙的首席掌事,也可以說是整個南境仙捕衙的一把手。”


    “原來如此。”白丁盯著半空中的薛真人看了半天,皺眉又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怪怪的。”


    林楓笑道:“是不是轉頭就不記得她的模樣了?正常,薛真人是中州萬象宗的金丹修士,他們門派的萬象無心訣就是這樣,萬象由心過,無心亦無痕,她若不想現身,你就很難察覺她的存在。”


    白丁眨眨眼,歎道:“還有這種奇妙的功法。”


    難怪一路過來,就好像隊伍裏根本就沒有這號人,可算得上是一門極為高明的隱匿手段了。


    “本座不過問皇位歸屬,隻負責驗明這靈簡的真偽。”


    薛真人的嗓音和她的人一樣,毫無辨識度,開口就表明立場。


    她一招手,陳玉郎手中的靈木簡飛了過去,落在她手中。


    幾息後,點頭道:“靈簡完好無損,靈魂烙印清晰,沒有動過手腳,至於裏麵的內容你們自己看吧。”


    薛真人將靈木簡隔空遞至馮有才等人麵前,陳駿茂已經迫不及待,一手抓迴靈木簡,翻來覆去的查看。


    馮有才皺眉,連薛真人都說沒問題,你還看個什麽勁,催促道:“快讀讀裏麵的內容。”


    陳駿茂這才把靈簡貼於眉心處,整個人一呆,後退兩步癱坐在地上,像是丟了魂,隻會傻傻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馮有才撿起陳駿茂跌落的靈木簡,也貼在眉心閱讀裏邊的內容,老臉上的皺紋像一團濃墨擠作一團,怎麽也化不開......


    “丞相......皇上怎麽說?”


    身邊有人發問,馮有才長籲一口氣,將木簡遞給問話之人。


    “讀出來吧。”


    接過木簡的文官猶豫道:“可是......丞相,這.......”


    “讀出來!”馮有才怒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當昭告天下!”


    陳駿茂一個激靈,爬起來跪地拉住馮有才的長衫,哀求道:“馮叔,不能讀啊,這一定是老三搞的鬼!父皇他親口對我說,要我把心放肚子裏,不會另立人選的。對了,陳公公當時也在場,他可以作證!”


    “陳玉郎找來薛真人,說明早就做好了打算,現在連薛真人都說是靈簡是真的,我們還能怎麽辦!”


    陳駿茂仰頭望向空中衣袂飄飄的神仙人物,再也沒有了質疑的勇氣,竟然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手持靈簡的文官歎了口氣,對一旁的修士點點頭,然後將靈簡貼住額頭,大聲朗讀出簡中內容:


    “朕近日來常覺心神不寧,上天三番五次降下災患示警,朕不能無動於衷。自古以來,順天應人方得昌盛,逆天而行必遭災殃......”


    隨著陳文義的詔書公之於眾,龍牙軍將士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鬥誌,握緊的武器也鬆弛下來。


    當念到最後一句,改立陳明天為帝時,馮有才突然一驚。


    將地上的陳駿茂提起,低聲催促:“快,讓你手下修士出去,把陳明天找出來暗中殺掉。”


    陳駿茂一愣,恍然大悟:“對啊,隻要老二一死,這天下不就還是我的?”


    忙轉頭去吩咐他手下的四大高手......


    這時詔書已經念完,馮有才借修士傳音,高聲道:“就算皇上有詔令,可二皇子陳明天已死,除了大皇子,沒有別的人能夠繼承大統。”


    軍中將士聞言紛紛怒罵,什麽叫沒有別的人選,這不還有三皇子嗎。


    也有人叫嚷,說二皇子陳明天還沒死,趕緊迎迴二皇子繼位,其中又以薑恆一夥人叫得最兇,不過在侯立強示意下這幫戰俘很快就沒了聲音。


    “我重申一遍,皇上的死與大皇子毫無關係,大皇子事先並不知道有此詔書,即便知道,大皇子宅心仁厚,也做不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馮有才頓了頓,拔高聲音怒斥,“真正弑父的畜生不是別人,正是你陳玉郎!”


    “馮有才,我敬你是當朝宰相,但也不能容你如此詆毀誣陷我!”


    陳玉郎麵色冰冷,不複先前淡定模樣。


    馮有才冷哼一聲,下令道:“謝澤聽令,帶人火速前往養心殿,將大內總管陳寶福給押過來!”


    除了謝澤,馮有才又派餘下的修士全都去幫忙,務必把陳公公帶過來。


    安排完一切,馮有才才喊話道:“陳玉郎,此等天家醜事我本不願張揚,但事已至此,我也隻能讓天下人看清你醜陋的真麵目!”


    ......


    此時無人在意的一處角落裏,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混在麒麟軍低級士兵中,臉上露出一抹難掩的笑意。


    這人正是消失不見的陳明天。


    陳明天當機立斷動用了最後的保命秘寶,躲過東方大白的暗殺。


    本欲與薑恆的赤翼軍匯合,但是見勢不妙改變了主意,先隱藏起來,等陳玉郎去與陳駿茂鬥一鬥。


    當那封莫名其妙的詔書念出來,陳明天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簡直是幫忙把我抬上了寶座,不管你們誰勝出,隻要我一現身,這皇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當然陳明天也清楚,此時不管哪一方一定都希望自己的假死變成真死。


    但陳明天不慌,自己現在的身體是星宿派那個穆衍幫忙調整過,不是簡單的易容偽裝,而是從皮肉骨骼下手,完完全全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可能再有人認出自己。


    陳明天告誡自己不能著急,隻等兩敗俱傷,再尋個安全穩妥的時機與軍方幾位大佬接上頭,那就萬無一失。


    唔……不對,還有兩個人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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