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陳駿茂在殿內來來迴迴走個不停,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忍了好幾迴,實在是忍不住,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馮有才開口問道:“馮叔,你說那個謝澤是不是根本沒盡力,老二就那點人,怎麽這麽久還拿不下來?”


    馮有才笑了笑,搖頭道:“太子,請稍安勿躁。”


    “我能不急嗎?”


    陳駿茂望了望殿外守護的易俊宏,問道:“要不讓易將軍去?”


    “不行,易將軍要留下來保護你。”


    “那......要不讓我手下四大高手去?既然老二用修士擺陣,就讓我手下的修士去破陣。”


    “不需要,讓他們留在這裏就好了。”


    陳駿茂見說不動馮有才,著急道:“隻要能破陣,衝進去逮著老二一切就結束了,我們留這麽多人在這裏幹嘛!”


    馮有才放下茶碗,歎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陳駿茂眼珠子一轉,問道:“馮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隱情,沒告訴我?”


    馮有才正準備開口,殿外來人稟報,說三皇子主動找上謝澤,要協助謝澤破陣。


    “老三?”陳駿茂皺了皺眉,“他殺趙日天我還沒和他算賬,居然敢自己跳出來,叫謝澤把他綁了押過來。”


    “且慢!”


    馮有才抬手打斷道:“既然三皇子有這個心,就讓他出這份力吧。”


    陳駿茂忙道:“馮叔你別被老三的外表給騙了,他這個人和他娘一樣,表麵上看起來柔弱無害,實則包藏禍心,暗搓搓地壞得很,他一向與老二親近,怎麽可能幫我,說不定打什麽壞心眼咧!”


    “既然三皇子是這樣的人,為什麽不讓他去禍害二皇子呢?”


    陳駿茂一愣,沒反應過來馮有才這老葫蘆賣的什麽藥。


    ......


    時間迴到兩個時辰前。


    馮有才支開其餘人,單獨與陳公公相處。


    “寶福,現在這裏沒有別人,你老實告訴我,大哥是不是你害死的?”


    陳公公麵對馮有才犀利的目光,沉默幾息後,點頭道:“不錯,是我出的手。”


    “是誰?開的什麽條件?竟然讓你背叛大哥。”


    “我沒有背叛大哥!”陳寶福說的每一個字都特別用力,像是要說服馮有才,又像是在說服自己,“陳文義當了四十幾年皇帝,享盡人間榮華富貴,而我隻不過是拿走他最後一點時光,當做對我的一點補償。”


    馮有才愣了愣,長歎一聲道:“還記得四十多年前,我與大哥和你初次相遇,那時候大哥還不是皇帝,我也不過是一介布衣,我們......”


    “可我那個時候就是太監!”陳寶福打斷了馮有才,“你們一個成了皇帝,一個成了宰相,而我現在還是太監,一直都是!”


    “大哥從來沒有把你當太監,當下人,結拜的時候特意叫上你,我們是義結金蘭的兄弟。”


    “他如果沒有當我是太監,為什麽拒絕了我的請求?我這輩子就求過他那一次!”


    馮有才歎道:“你果然還是為那件事耿耿於懷。”


    “如果不是我,大哥他至少死了三迴,我拚了命救他,他卻連我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現在我殺了他,你們誰都沒有資格說我!”


    “清妃她......畢竟是個女人,如果跟了你,一輩子都不會幸福。”


    陳公公大笑起來,嘲諷道:“幸福?夏清跟了陳文義就得到幸福了嗎?她根本不愛大哥,她心裏裝的是另外一個人,鬱鬱而終難道也算幸福?”


    “說到底,你和陳文義都一樣,認為我是個太監,閹人就不配談感情,不配擁有夏清這樣的女人。”


    馮有才沉默半晌後道:“除了這件事,大哥沒有別的地方對不起你。”


    “除了這件事,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對不起大哥。”


    馮有才再歎一聲,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歎息了好幾次,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個人是誰?給了你什麽好處?”


    “陳玉郞!”陳公公頓了頓,補充道,“一顆再造丹。”


    馮有才不禁動容,再造丹可以重塑肉身,補全身體上的所有殘疾缺陷,唯有元嬰大修才能煉製,陳文義一直想為陳公公求一顆卻始終不可得,這陳玉郞到底從哪裏弄來的?


    “原來是她的兒子,難怪你會願意幫他。”


    “夏清的人情我算是還了,這江山今後誰來坐我不關心,等大哥下葬之後,我就會離開陳國,再也不迴來。”


    陳公公說著便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停了停,道:“你我相識多年,我就再提醒你一句,陳明天帶來的那幫護衛好像是星宿派弟子。”


    ......


    白丁老老實實扮演著小貴子的角色,戰戰兢兢地站在陳玉郎身邊。


    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既然陳玉郎一意孤行,那自己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事不可為就立即抽身離開。


    傳令兵匆匆趕來,說太子答應了三皇子的請求。


    謝澤抬手讓包圍三皇子的龍牙軍兵士讓開,上前問道:“你說你有辦法破陣,是什麽辦法?”


    “二哥一向寵我,我們裝作被你們追殺,逃向法陣,二哥不會坐視不管,必定放我們進去。到時候我們裏應外合,這若水天絕陣必然告破。”


    謝澤冷笑道:“你要是騙我,進去以後與他們沆瀣一氣,我豈不是成了傻子?”


    陳玉郎道:“謝將軍,這陣遲早要破,我就算騙得了你一時,進去又能躲多久?”


    謝澤轉頭看向一旁的白衣修士,見這人點頭,才道:“那好,我就放你們過去。”


    隨即冷笑道:“醜話說前頭,既然是演戲,那就要演的像一點,可別說我手下的兒郎下手沒個輕重。”


    “那是自然。”


    ......


    若水天絕陣取水至柔至剛之意,以如同水牆一樣的屏障將文華殿與外界隔開。


    尋常的兵器對這層屏障基本造不成傷害,人陷入其中就像落進粘稠的漿糊裏,行動受阻變得遲緩,而且難以唿吸,不能快速通過這層三丈厚的屏障就隻能困死在其中,然後屍體被屏障推出去。


    偶爾有零星衝進去的兵士,也隻能被裏麵的修士單方麵屠殺。


    本來對付這種陣法,大軍可以采用火炮連續轟擊的方式打開缺口,可這不是攻城略地,皇宮裏邊哪有那麽多的火炮,外麵被赤翼軍圍著大炮也運不進來。


    謝澤沒得辦法,連城門樓上的禮炮都搬了過來,配合火銃與大軍衝擊,隻能靠慢慢地磨來消耗裏麵修士的靈力。


    謝澤故意留了個薄弱的口,讓陳玉郎率手下二十幾號人,突擊衝入包圍圈內。


    還沒到大陣屏障前,身邊的人已經死傷大半。


    陳玉郎放聲大叫:“二哥,我是玉郞,我來助你來了!”


    話音剛落,一陣強勁的弩箭如流星雨一般破空射來。


    白丁皺眉,看來這謝澤是抱著殺便殺了,萬一能進去就當撿著便宜的心態對待自己這幫人。


    不能再隱瞞身份,白丁忙運轉厚土訣,立起一道土牆攔住箭雨。


    自儲物空間召出天青長劍,以一道淩厲的劍氣清出一條直通大陣的道路。


    陳玉郎急忙帶人飛奔過去,邊跑邊大聲喊叫,可陣中之人始終沒有迴應......


    白丁又造出一道土牆暫阻追兵,朝前方的陳玉郎吼道:“別叫了,給我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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