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頭手按在刀把上,沒有做一下步動作。


    丁暄像獵豹一樣躬下身子,手也握緊了腰間的長劍劍柄。


    老餘歎道:“你們何必多管閑事?”


    白丁後撤兩步,冷冷問道:“老餘,你想做什麽?”


    老餘頭站在原地半晌,突然手鬆了刀把提起來,攤開雙手道:“我沒想做什麽,就是想幫幫白組長,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不管便是。”


    說著身子讓到一側,留出通往井口的道路。


    “這裏不用你幫忙,你去看看那些礦工吧。”


    “好,我這就去。”


    老餘頭雙手一直半舉,從白丁與丁暄麵前走過,往礦洞深處而去。


    白丁皺眉,不清楚這老餘頭到底隱瞞了什麽,隻有等懷裏的郭德凱醒再詢問。


    搖動井口的繩索,上方的鈴鐺清脆地叮當作響,很快載人的籃子就放下來。


    白丁抱著劉德凱,與丁暄一起坐吊籃上到地麵。


    洞井口有執勤的衛兵,白丁將劉德凱交給他們,解釋清楚情況,對方立刻將劉德凱送往礦區的醫館治療。


    “你說這是怎麽迴事?”


    丁暄搖頭,“我也不清楚。”


    白丁說:“我們再去找找,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人。”


    兩人又迴到坍塌的礦區搜尋了一陣,活人沒找到,屍體又找到幾具。


    除了劉德凱後背有刀傷,其餘死者都是死於窒息或者撞擊,沒有可疑之處。


    迴到礦洞開挖一側,老餘正在休息,看見白丁二人說道:“組長,今天的任務可還差著呢,你們若是有力氣,就來幫幫忙。”


    丁暄看了白丁一眼,白丁說:“好,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說著拿著礦鎬與礦工們一起工作起來......


    天黑之後,六組過來換班,白丁與其餘人一起陸續返迴了地麵。


    老餘頭一切如常,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在食堂吃過晚飯,白丁叫上丁暄一起來到醫館看望劉德凱。


    劉德凱已經醒來,劉學習也在,劉學習一看到白丁,立刻笑著說:“白丁啊,想不到你一來就立了功,把五組原來的組長劉德凱給救了迴來。”


    劉德凱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掙紮著想起身,旁邊的護理人員按住他說:“別動,你傷還沒好。”


    劉德凱隻得躺在床上,拱了拱道:“白兄弟,救命之恩,劉某當湧泉相報。”


    “劉大哥不必如此。”白丁走到床前,看了看劉德凱腰間纏繞的白布條,“劉大哥你後背的傷勢是怎麽造成的?”


    劉德凱說:“倉皇逃命當中,不小心摔倒被礦工鎬給紮了一下,已經不礙事了。”


    劉學習說:“德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好生休息,等傷好了繼續跟著我幹。”


    劉德凱點頭。


    劉學習又道:“現在這五組的組長已經由白丁擔任,你看......”


    “劉某蒙白兄弟所救,怎麽敢再和白兄弟爭這區區組長之職,今後劉某就是白兄弟手下的工頭,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白丁本無意做這組長,剛想拒絕,劉學習卻說:“那好,以後你就是五組的工頭,白丁繼續擔任五組組長。”


    劉學習又安慰了幾句,便離開醫館。


    白丁也沒什麽話說,囑咐劉德凱好生休養,便與丁暄也離開醫館。


    “你確定劉德凱受的是刀傷?”


    丁暄點頭道:“我確定。”


    白丁皺眉,他不明白劉德凱為什麽要撒謊,聯想到老餘頭的表現,這兩人之間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迴到五組那所破房子,老餘頭已經睡下。


    白丁正準備坐下休息,老餘開口道:“組長有單獨的房間,就是這屋後邊的房子。”


    “無所謂,那房間就留給劉德凱吧。”


    老餘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白丁思慮一陣,沒有再問白天的事,而是問道:“老餘,你說在這裏做個三五年就可以離開,你為什麽做了快二十年。”


    老餘沒料到白丁會和他聊這個,似乎勾起了一些傷心往事,沉默了許久才答道:


    “我孤家寡人一個,無妻無子,出去了又能怎麽樣,在這裏住習慣了,不想走了。”


    “你做了這麽久,也有不少積蓄,出去了比在這裏生活要好得多。”


    “人活著不就是三頓飯一張床,到了我這個年紀,珍饈吃不下,美女也睡不動,就是活著等死了,在哪兒都一樣。”


    “你......真的是這麽想嗎?”


    老餘頭轉過身,背朝著白丁嗯了一聲,說道:“今天累了,白組長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睡了。”


    丁暄洗完澡迴來,見白丁坐在那兒,點頭打了個招唿,便坐在鋪蓋上開始打坐練功。


    白丁也不打擾他,收拾了一下也去洗澡。


    (今天多虧有了丁暄,不然救不到人,而且在洞口的時候,若不是顧忌丁暄,老餘說不定真會動手。)


    澡堂是一間大屋,區分男女,礦區男人為主,所以男浴是女浴的數倍。


    進了裏邊是一個個整齊的大水池子,一個池子大約能容納十來個人,大夥兒都泡在熱水裏紓解一天下來的疲憊。


    池水有些渾濁,邊角麵上還浮著些褐黃沫子,白丁皺眉,有些不願意下水。


    “喂,新來的,怎麽了,嫌髒不想下來?”


    白丁聞聲看去,旁邊池子泡著一個光膀漢子,正是昨日駕駛牛車把白丁送進來的戚全。


    白丁尷尬笑道:“確實有些不習慣。”


    戚全使了個法訣,池中雜質向池中心靠攏,旋轉聚攏成一個小泥丸,戚全撚起泥丸彈到一旁,池水變得清澈見底。


    “現在願意下來了吧?”


    白丁笑著坐到池中,“謝謝,戚大哥你這一手能不能教我?”


    戚全笑道:“這可是著澡堂子管事的獨門秘技,我怎麽能隨便教你?”


    “難道戚大哥就是這澡堂子主管?”


    “非也,不過這主管正是......賤內。”說罷,戚全大笑起來。


    戚全為人豪爽大方,十分健談,白丁趁機打聽了一些礦場情況。


    聽說對麵山坳中有一條“墮落街“,裏麵有不少消費娛樂項目,都是紫氣門自營的產業。


    裏麵消費比外界要貴很多,但是顧客依舊絡繹不絕,因為這礦場中日子苦悶,沒有別的消遣,許多人賺到的一點錢都揮霍在了那裏,離開的時候又是光杆一條。


    “你年輕還小,偶爾去那邊玩玩可以,別沉迷於此。”


    白丁點點頭,突然問起:“戚大哥,你和五組的劉德凱還有老餘頭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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