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遊與李緣等人見此情狀,心頭驚懼已是難以言表,待聯想一番從前聽來的傳言,幾人心中便是一顫。


    外化修士!


    竟當真有人在這虎浪嶼中破劫成尊!


    李緣渾身一抖,這才發現自己冷汗涔涔,脊後一片濕潤,她被狂風卷起,跌落之處距離石府乃是最近,故那天上之人最先看到的,也正是以李緣為首的宗門弟子三人。


    至於胥遊,以趙蓴眼力並不難以看出,對方元神與軀體暗生排斥,近日多半是有了奪舍之禍的。


    她略一掐算,發現今朝離那渡劫之日,已是過去了二十六年之久。潛心閉關不知歲月,待今日出關一看,竟發覺海上雲銷雨霽,春光明媚,一改當年狂風暴雨之景象,便連海霧也淡了許多,視野一時廣闊起來,能見海天一色,浩瀚無垠。


    “海霧之事尚且不談,附近靈機卻要比從前溫順許多,隻怕在我閉關之際,這東海內又發生了些事情……”趙蓴想了一想,目光落於島上幾人身上,旋即揮身降於石府之前,向當中神情較為鎮靜的女子問道:


    “爾是何人?”


    見天上女子落了下來,並未出手打殺她等,李緣雖略鬆口氣,卻也不曾完全冷靜下來,她小心翼翼地壓下心中懼怕,語氣顫抖道:“泉斛門李緣,見過前輩。”


    李緣依聲拜倒,後又趕緊喚了師弟師妹上前,恭敬言道:“此二人與晚輩一般,都是泉斛門弟子。阿織、守銘,還不趕緊向前輩見禮。”


    驚魂未定的安織與萬守銘,這才滿臉怯怕地跪拜行禮,生怕惹了麵前外化修士的不快。


    “便請前輩聽我三人解釋一番,我等今是奉了宗門之命,為追殺一隻海怪才不得已進了虎浪嶼來,實非存心打擾前輩清修,還望前輩恕罪。”李緣尚算是口齒伶俐,為在趙蓴麵前保下性命,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說了幹淨。


    剩下的師姐弟二人,則跟在其身後連連點頭,並不敢抬眼看向趙蓴。


    “海怪?”趙蓴語氣微揚,當即眼神一移,定去了旁邊臉色煞白的胥遊身上,笑問道,“便是他了?”


    李緣頷首,咬牙道:“正是此妖不錯,前輩莫看他眼下已是人身,實則一月之前,此妖都還在海上興風作浪呢,他名作胥遊,原是個真嬰修為的大妖,數日前本該被我派長老圍殺,卻不料被他以元神奪舍了一名弟子,並由此脫身而去。


    “我等奉宗門之命,正是為了斬草除根,免得此妖再興風浪。”


    聽李緣將事情俱都吐而出,胥遊便曉得今日無所轉機了,這人族的外化修士自當是偏向人族的,他一妖修在此,又奪舍了一具人身,對方無論如何,也不大可能將他放過了!


    不出胥遊所料,趙蓴聞此一言,先時眼神就已冷了下來,她並不意外於胥遊的身份,卻也不打算讓對方繼續苟活於世,便當即抬手一拍,將這奪舍了人身的妖物給碾做了一灘血肉,胥遊本就孱弱的元神,更因此直接化散成了飛灰,不存於世了。


    與趙蓴迴話之時,李緣等人還以為是遇上了位性情溫和的前輩,等見對方雷厲風行,眨眼之間便把胥遊給打死了,三人這才發現,自己與那妖物的處境,實也沒有什麽大的分別。


    隻要麵前這人想要動手,她們隨時都將形神俱滅!


    而擾人修行,又是大罪中的大罪,但凡此人有一絲一毫的記恨……


    想到此處,三人皆都忍不住哭喊著叩首,仿佛趙蓴馬上就要動手,將她等性命取走一般。


    卻不想憑她幾人的能力,在這石府之外行走,於趙蓴而言倒也與蟻蟲爬行無異,到外化修士這般境界,便連真嬰都能隨手打殺,區區歸合修為,實在無法影響前者半點。若這三人當真能夠破開石府,那趙蓴反還要高看她等一眼了。


    不過趙蓴並無心思與這三人解釋,隻以神識將虎浪嶼掃看一番後,便直接與那李緣道:“泉斛門在何處?”


    李緣莫敢不答:“由此西去三千二百裏,正是我派門址所在。”


    “好,”趙蓴點了點頭,吩咐道,“爾等先起來帶路,途中我有話要問,若敢有半點隱瞞,我必取爾性命。”


    待三人怯聲應下,趙蓴大手一揮,直接將人拿在身側,隨後向上躍起,便就入得第一重天域,如意天中!


    雖不是頭迴踏入此片天域,但今時今日,她卻是實打實地憑借自身修為,安穩行走在這如意天內,趙蓴既入此天,霎時便覺氣機舒暢,有若掙脫束縛一般,似野馬崩騰,浪潮滾湧!


    亦是修行到了此般境界,她才切身實地地體會到,為何要有這三重天域的存在。修為境界高深之人,舉手投足間都可能會引來山河動蕩,氣機暴亂,如亥清一般的洞虛期大能,一口氣息都能崩碎河山,而為了避免強大之人引發各般亂象,天道才會愈加壓製此類修士。


    故在三重天域之外,外化境界以上的修士,亦會深受天威束縛,並不好施展各般手段,是以無論修行還是鬥法,他等都會選擇進入三重天內。如此一來,便不大會有大能動手,凡民遭殃的慘禍了。


    可見各般事物存乎此世,都有其一定的道理。


    趙蓴略作感歎,繼又開口詢問身後的泉斛門弟子,道:“我看東海諸國境內,海霧已非從前那般濃厚,可是近幾十年間有了什麽變化?”


    李緣想了一想,並不敢作半點隱瞞:“迴前輩的話,這是二十年前,陸上太元道派的前輩入海,往海下封鎮了一座大陣,自此之後,東海靈機平穩安順,便再沒有像從前那般見到大霧了。”


    “太元?”趙蓴微微一訝,繼續問道,“可知太元之人入海緣由?”


    “太元弟子與我等的說法是,東海諸國勢力散亂,如若被外敵所侵,必將一擊即潰,毫無抵抗之力,故才該收束兵力,齊心眾誌,以此抵禦外劫,不叫舊神寰垣有可趁之機。”李緣細聲細氣,解釋得倒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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