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喘口氣，繼續，“你想問，那些無寵的妃嬪不也安安生生的嗎？”
知書點點頭，皇後又笑了下，“那不一樣！沒寵失寵的妃嬪，是被迫的！不論怎麽折騰，也得不到恩寵，還折騰個什麽勁？折騰給誰看？陳婕妤呢？一進宮就主動安生，從不往皇上跟前湊，也不往任何一個人跟前湊，皇上不照樣注意到了？沒侍寢呢就去絳紫殿用膳，還念了這麽久，那隻烏雲蓋雪聽說都送給她了！”
知書有些愣神，皇後又喝了口熱茶，“你慢慢看著吧！陳婕妤還有的升位份呢！”
敏昭媛迴到殿內，氣的想砸桌子！想她進宮後除了得到個敏字封號，位份是一點沒動！祥昭容憑什麽？！就因為生了女兒？還是因為其父魏統領？那我父親還是蔡帝師呢！
哦！帝師最近也落寞了......
敏昭媛一屁股坐下來，有些泄氣......自打知道父親為什麽非要讓自己進宮後，她恨過也怨過，可隔著宮牆，根本沒機會見到父親，沒法鬧，敏昭媛就想，不是為了讓我過好日子嗎？那我就隨心所欲吧......
一開始還能有張公公過來客氣一二，敏昭媛還覺得日子不錯，尤其是第一屆恩科前後，蔡帝師達到人生巔峰，敏昭媛也跟著耀武揚威，日子久了，她就迴不到從前了，所以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好像個自娛自樂的小醜......
連張公公都不聞不問了，皇上更不用提了！
敏昭媛枯坐半天漸漸沁出了眼淚......
與敏昭媛的清醒失望不同，祥昭容意氣風發得一迴宮，就囑咐自己殿閣內的所有宮人，要謹言慎行，要低調規矩，諸如此類，強調了一堆！宮人們也從喜悅裏迴過神來，連連應聲，團結一致。
-
這晚還是陳星旋侍寢。
“皇上，你......怎麽想起突然升妾身的位份了？”陳星旋攔住賢明帝想直奔床榻的腳步，拉著他的袖子撒嬌道，“皇上說說嘛！”
奇了怪了，同樣的戲碼，為何眼前人不會讓自己雞皮疙瘩一地？
賢明帝刮了下陳星旋的鼻子，“當時就那麽想了，也就那麽說了！怎麽？不開心嗎？”
“開心！”陳星旋點點頭，“就是......完全沒想到！”
“其實，開口前朕也沒想到......給明德妃幾人升位份是跟皇後商量過的，唯獨你一個！是朕......心血來潮吧！”
“妾身謝過皇上！那......皇後娘娘的身體如何？”陳星旋終於問出了心中疑問，
“說不礙事吧，其實也沒事，說有事吧，其實病的也很重！”賢明帝連連搖頭，“她是心病......一方麵長久得承壓了崔國公以及崔家的各種問題；另一方麵......她忽然受到重創，硬生生把自己逼成這樣的！”
重創？什麽重創？剛想開口問一問，賢明帝卻坐了下來，
“太醫說，皇後這是五內鬱結，傷心傷肝傷肺，五髒傷了仨，這才纏綿病榻！若是皇後開闊了心胸，慢慢養個幾年也會好起來的，但......恐有礙壽數！”
陳星旋也跟著慢慢坐了下來，“那......皇後娘娘現在可還好？”
“還好！可能緩過勁來了，崔家的風暴也結束了，如今卸了擔子，她能好好養著了！”
陳星旋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賢明帝來了興趣，朝陳星旋轉了下身體，
“怎麽？這麽關心皇後？”
“啊？”陳星旋愣了下，隨口道，“也不是關心吧！”
又一愣，馬上改口，“也不是不關心......就是......進宮這麽久，曾經天天見麵，這忽然病倒，還病的嚴重......妾身心裏有些......有些不落忍？或者說......過意不去？”
賢明帝點點頭，他覺得自己能理解這種感受，就像他也希望皇後健康如昔，不提感情地位什麽的，單就管理後宮，皇後真的是一把好手！
又看向眼前人，拿起小手放到自己手裏，“在家時可學過管家？”
“不曾！妾身過完及笄就進宮了......就連親事都不曾相看！”
“說的這麽委屈！”賢明帝好笑，抱起美人放到自己腿上，“那你......可會管家？”
“不曾學過，怎麽會？”陳星旋有些奇怪，“皇上幹嘛這麽問？”
“朕......就是忽然想到皇後治理後宮很有一手，就想著......是不是世家都這麽教養女兒......”賢明帝說的很慢，仿佛沒想好似的，
“修水陳氏哪裏能跟清河崔氏相提並論？”陳星旋摟住了賢明帝，“倒是妾身的祖母，母親都出自博陵崔氏，沒準能像皇後似的，在閨閣之時，就被那麽教養！”
“怎麽還沒準？你祖母，母親管家，你沒見過？”
“見過......但......已經好幾年不在家了......”陳星旋聲音漸漸低了，也低下了頭，
“想家人了？”賢明帝親了親，輕聲問，
“嗯！”陳星旋點點頭，“一年隻有新年那一迴能見到，而且......就那麽一會......”
賢明帝點點頭，摟了摟美人，“朕有時候也會想父親......可朕也隻能想想了......”
“皇上不會想母親嗎？”
賢明帝搖搖頭，“也不是不想！我的母親早逝，當時我還小，這麽多年了，我都忘了母親的容貌樣子......僅僅記得，母親好像愛吃甜食，有一迴帶著我上街買糖，她一口我一口，等到迴了家，糖都沒了，我大哭大鬧，母親把我揍了......”
“那......那先帝為何......”
“你是想問，先帝為何沒有其他女人？”見陳星旋點點頭，才道，
“先帝是個暴脾氣，他不耐煩女人的眼淚與忸怩，而且......先帝兄弟六人，曾經也是兒孫滿堂，排字輩都叫不過來......後來......”賢明帝聲音發沉，
“後來戰事太多，先帝的兄弟子侄一個接一個的沒了，他才動了成親的念頭，也就是我娘，她出身趙郡李氏，還是嫡支，不但身份貴重，還是名動趙郡的美人......”
賢明帝又忽然笑了下，“我記得我爹曾經說過，說他當年看到我娘，眼睛都看直了，我娘心下厭煩，狠狠得瞪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我爹說他還非要娶到我娘，讓她再瞪！”
陳星旋也跟著笑了，沒想到先帝夫妻是這樣的......
“也就是因為戰亂，我娘才會嫁給我爹，不然以趙郡李氏的門望，我爹就是跪破了門檻，也輪不到啊！還是這麽個脾氣......”賢明帝搖搖頭，又繼續說道，
“在王府時，有個一直照顧我娘的姑姑，打小也照顧我，她就總說，我爹娘好像一對冤家似的，見了麵就掐，不見麵又惦記著，我外祖家當初不情不願的嫁了女兒，看到我娘過得不錯，很快有了孩子，也就認了，可沒想到......我娘卻因為一場風寒去世了！”
“我爹娶了我娘後，沒什麽妾室女人，反倒是我娘去世後，有段時間找了幾個女人，但那些女人不是愛哭就是愛鬧，我爹膩歪極了，找了借口全都打發了，打那以後再也沒有過其他女人了！直到他登基，有人提出要立個皇後，他說，他有皇後，不用再立！”
“又有人提出選秀納妃，他說他有兒子繼承大位，不需要其他女人再生孩子了！就這樣，他辛苦十來年，到底還是去了......”
“臨終前還握著他親手給我娘買的珠釵，要我答應，一定要把珠釵放在他身邊，他到了地下去給我娘賠罪......我娘生病仙去時，他不在家，等他迴來後，我娘已經入土，我爹覺得沒有做到當年答應我外祖父的話，沒能照顧好我娘......”
“那......頭一迴選秀，為何沒有趙郡李氏的秀女呢？”陳星旋連忙轉移了話題，怕賢明帝難過，
二人也躺了下來，賢明帝扇著扇子，道：“有！隻是......是旁支的，還沒殿選，人家就撤下去了，族長發話說怎樣都好，都不入宮了！族長是我外祖父的親弟弟，我外祖父這一支當年跟我爹參軍打仗，男丁都死沒了......”
“朕也想過照顧一下李氏，但族長拒絕了，說家中子弟，各憑本事！能照顧一時，照顧不了一世......”
陳星旋點點頭，覺得這位族長真是英明！既沒浪費人情，還刷了好感！果然啊，世家大族能延續百年，是有原因的！
“你呢？說完我了，你家呢？”賢明帝興致勃勃，
“我家啊？還是新年時，我娘告訴我的，說我外祖母是個大美人，雖不是大家閨秀，但卻因美貌嫁進了博陵崔氏，與我外祖父伉儷情深，成了博陵崔氏的夫妻楷模！”
陳星旋笑了笑，“我娘說我長得很像我外祖母......”
賢明帝定睛看著陳星旋，肯定道，“那你外祖母當真是美人！”
“那肯定的，不然怎麽會讓我外祖父主動遣散所有的妾室通房？就守著外祖母恩愛了一輩子！”
賢明帝扇子一頓，才問，“然後呢？”
知書點點頭，皇後又笑了下，“那不一樣！沒寵失寵的妃嬪，是被迫的！不論怎麽折騰，也得不到恩寵，還折騰個什麽勁？折騰給誰看？陳婕妤呢？一進宮就主動安生，從不往皇上跟前湊，也不往任何一個人跟前湊，皇上不照樣注意到了？沒侍寢呢就去絳紫殿用膳，還念了這麽久，那隻烏雲蓋雪聽說都送給她了！”
知書有些愣神，皇後又喝了口熱茶，“你慢慢看著吧！陳婕妤還有的升位份呢！”
敏昭媛迴到殿內，氣的想砸桌子！想她進宮後除了得到個敏字封號，位份是一點沒動！祥昭容憑什麽？！就因為生了女兒？還是因為其父魏統領？那我父親還是蔡帝師呢！
哦！帝師最近也落寞了......
敏昭媛一屁股坐下來，有些泄氣......自打知道父親為什麽非要讓自己進宮後，她恨過也怨過，可隔著宮牆，根本沒機會見到父親，沒法鬧，敏昭媛就想，不是為了讓我過好日子嗎？那我就隨心所欲吧......
一開始還能有張公公過來客氣一二，敏昭媛還覺得日子不錯，尤其是第一屆恩科前後，蔡帝師達到人生巔峰，敏昭媛也跟著耀武揚威，日子久了，她就迴不到從前了，所以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好像個自娛自樂的小醜......
連張公公都不聞不問了，皇上更不用提了！
敏昭媛枯坐半天漸漸沁出了眼淚......
與敏昭媛的清醒失望不同，祥昭容意氣風發得一迴宮，就囑咐自己殿閣內的所有宮人，要謹言慎行，要低調規矩，諸如此類，強調了一堆！宮人們也從喜悅裏迴過神來，連連應聲，團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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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還是陳星旋侍寢。
“皇上，你......怎麽想起突然升妾身的位份了？”陳星旋攔住賢明帝想直奔床榻的腳步，拉著他的袖子撒嬌道，“皇上說說嘛！”
奇了怪了，同樣的戲碼，為何眼前人不會讓自己雞皮疙瘩一地？
賢明帝刮了下陳星旋的鼻子，“當時就那麽想了，也就那麽說了！怎麽？不開心嗎？”
“開心！”陳星旋點點頭，“就是......完全沒想到！”
“其實，開口前朕也沒想到......給明德妃幾人升位份是跟皇後商量過的，唯獨你一個！是朕......心血來潮吧！”
“妾身謝過皇上！那......皇後娘娘的身體如何？”陳星旋終於問出了心中疑問，
“說不礙事吧，其實也沒事，說有事吧，其實病的也很重！”賢明帝連連搖頭，“她是心病......一方麵長久得承壓了崔國公以及崔家的各種問題；另一方麵......她忽然受到重創，硬生生把自己逼成這樣的！”
重創？什麽重創？剛想開口問一問，賢明帝卻坐了下來，
“太醫說，皇後這是五內鬱結，傷心傷肝傷肺，五髒傷了仨，這才纏綿病榻！若是皇後開闊了心胸，慢慢養個幾年也會好起來的，但......恐有礙壽數！”
陳星旋也跟著慢慢坐了下來，“那......皇後娘娘現在可還好？”
“還好！可能緩過勁來了，崔家的風暴也結束了，如今卸了擔子，她能好好養著了！”
陳星旋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賢明帝來了興趣，朝陳星旋轉了下身體，
“怎麽？這麽關心皇後？”
“啊？”陳星旋愣了下，隨口道，“也不是關心吧！”
又一愣，馬上改口，“也不是不關心......就是......進宮這麽久，曾經天天見麵，這忽然病倒，還病的嚴重......妾身心裏有些......有些不落忍？或者說......過意不去？”
賢明帝點點頭，他覺得自己能理解這種感受，就像他也希望皇後健康如昔，不提感情地位什麽的，單就管理後宮，皇後真的是一把好手！
又看向眼前人，拿起小手放到自己手裏，“在家時可學過管家？”
“不曾！妾身過完及笄就進宮了......就連親事都不曾相看！”
“說的這麽委屈！”賢明帝好笑，抱起美人放到自己腿上，“那你......可會管家？”
“不曾學過，怎麽會？”陳星旋有些奇怪，“皇上幹嘛這麽問？”
“朕......就是忽然想到皇後治理後宮很有一手，就想著......是不是世家都這麽教養女兒......”賢明帝說的很慢，仿佛沒想好似的，
“修水陳氏哪裏能跟清河崔氏相提並論？”陳星旋摟住了賢明帝，“倒是妾身的祖母，母親都出自博陵崔氏，沒準能像皇後似的，在閨閣之時，就被那麽教養！”
“怎麽還沒準？你祖母，母親管家，你沒見過？”
“見過......但......已經好幾年不在家了......”陳星旋聲音漸漸低了，也低下了頭，
“想家人了？”賢明帝親了親，輕聲問，
“嗯！”陳星旋點點頭，“一年隻有新年那一迴能見到，而且......就那麽一會......”
賢明帝點點頭，摟了摟美人，“朕有時候也會想父親......可朕也隻能想想了......”
“皇上不會想母親嗎？”
賢明帝搖搖頭，“也不是不想！我的母親早逝，當時我還小，這麽多年了，我都忘了母親的容貌樣子......僅僅記得，母親好像愛吃甜食，有一迴帶著我上街買糖，她一口我一口，等到迴了家，糖都沒了，我大哭大鬧，母親把我揍了......”
“那......那先帝為何......”
“你是想問，先帝為何沒有其他女人？”見陳星旋點點頭，才道，
“先帝是個暴脾氣，他不耐煩女人的眼淚與忸怩，而且......先帝兄弟六人，曾經也是兒孫滿堂，排字輩都叫不過來......後來......”賢明帝聲音發沉，
“後來戰事太多，先帝的兄弟子侄一個接一個的沒了，他才動了成親的念頭，也就是我娘，她出身趙郡李氏，還是嫡支，不但身份貴重，還是名動趙郡的美人......”
賢明帝又忽然笑了下，“我記得我爹曾經說過，說他當年看到我娘，眼睛都看直了，我娘心下厭煩，狠狠得瞪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我爹說他還非要娶到我娘，讓她再瞪！”
陳星旋也跟著笑了，沒想到先帝夫妻是這樣的......
“也就是因為戰亂，我娘才會嫁給我爹，不然以趙郡李氏的門望，我爹就是跪破了門檻，也輪不到啊！還是這麽個脾氣......”賢明帝搖搖頭，又繼續說道，
“在王府時，有個一直照顧我娘的姑姑，打小也照顧我，她就總說，我爹娘好像一對冤家似的，見了麵就掐，不見麵又惦記著，我外祖家當初不情不願的嫁了女兒，看到我娘過得不錯，很快有了孩子，也就認了，可沒想到......我娘卻因為一場風寒去世了！”
“我爹娶了我娘後，沒什麽妾室女人，反倒是我娘去世後，有段時間找了幾個女人，但那些女人不是愛哭就是愛鬧，我爹膩歪極了，找了借口全都打發了，打那以後再也沒有過其他女人了！直到他登基，有人提出要立個皇後，他說，他有皇後，不用再立！”
“又有人提出選秀納妃，他說他有兒子繼承大位，不需要其他女人再生孩子了！就這樣，他辛苦十來年，到底還是去了......”
“臨終前還握著他親手給我娘買的珠釵，要我答應，一定要把珠釵放在他身邊，他到了地下去給我娘賠罪......我娘生病仙去時，他不在家，等他迴來後，我娘已經入土，我爹覺得沒有做到當年答應我外祖父的話，沒能照顧好我娘......”
“那......頭一迴選秀，為何沒有趙郡李氏的秀女呢？”陳星旋連忙轉移了話題，怕賢明帝難過，
二人也躺了下來，賢明帝扇著扇子，道：“有！隻是......是旁支的，還沒殿選，人家就撤下去了，族長發話說怎樣都好，都不入宮了！族長是我外祖父的親弟弟，我外祖父這一支當年跟我爹參軍打仗，男丁都死沒了......”
“朕也想過照顧一下李氏，但族長拒絕了，說家中子弟，各憑本事！能照顧一時，照顧不了一世......”
陳星旋點點頭，覺得這位族長真是英明！既沒浪費人情，還刷了好感！果然啊，世家大族能延續百年，是有原因的！
“你呢？說完我了，你家呢？”賢明帝興致勃勃，
“我家啊？還是新年時，我娘告訴我的，說我外祖母是個大美人，雖不是大家閨秀，但卻因美貌嫁進了博陵崔氏，與我外祖父伉儷情深，成了博陵崔氏的夫妻楷模！”
陳星旋笑了笑，“我娘說我長得很像我外祖母......”
賢明帝定睛看著陳星旋，肯定道，“那你外祖母當真是美人！”
“那肯定的，不然怎麽會讓我外祖父主動遣散所有的妾室通房？就守著外祖母恩愛了一輩子！”
賢明帝扇子一頓，才問，“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