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的裝潢在陳子瑜的特意要求下並不複雜,基本上就是改改水管和排水、添置櫃台貨架和安裝設備。所有工作在徐誌偉的監督之下進行得很順利。


    在驗收的前一天,徐誌偉卻冷不防地約了韓希蓬出來吃午飯。


    韓希蓬研究了一會餐牌,最後選了滑蛋牛肉飯。


    等老板走開後,韓希蓬打趣道:“都多少年了,難得跟徐工共進一次工作日午餐。”


    徐誌偉靦腆地笑笑:“如果不是被調去行政,不是給子瑜當監工,我也沒什麽時間出來跟你吃頓午飯。”


    “有什麽煩心事就直說吧,你的臉上大剌剌地寫著煩惱兩個字。”


    徐誌偉喝了一口茶,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最後有點失落地說:“希蓬,你說,子瑜跟著我是不是很痛苦?”


    “啊?何出此言?”


    徐誌偉邊迴憶邊說:“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子瑜像這樣發自內心的的笑了。在店裏說著自己構想的她,讓我感到與平時完全不同,充滿了活力,簡直能用生機勃勃來形容。所以我在煩惱,是不是自己拖累了她。”


    韓希蓬聽了後不置可否,轉而問道:“你還記得你跟子瑜是怎麽搭上話的嗎?”


    徐誌偉:“當然記得,我們係跟法律係聯誼,你跑到我身後拱了我一下,把我拱到子瑜麵前,把她嚇得怔了怔,然後我們就這樣認識並且拍拖了。”


    想起與妻子相識的往事,徐誌偉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了弧度。


    “她是不是可以選擇不搭理你直接轉身走人?”


    “額,的確可以。”


    “所以是子瑜選擇了你。你現在要質疑她的選擇麽?”


    徐誌偉連忙否認:“不是,我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


    “那不就得了,有什麽好胡思亂想的。況且,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平時不好達成的夙願。有些男人想在辦公室穿女裝,有些人想瞞著另一半買一堆高達,而子瑜的夙願是開一間雜貨鋪。她知道這家店肯定賺不了錢,如果想賺錢就應該早上賣包子中午賣炒飯晚上賣燒烤。她現在選擇整這個也是因為你和她多年來的共同努力,成功撐起了家裏的美好生活,美好到足以讓她肆意揮霍一把來滿足自己的願望。


    你就當她是個買到超貴限量版的高達粉絲好了,那種笑容都是差不多的。case closed,安心吃飯吧。”


    經過韓希蓬一番開導,徐誌偉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


    “我就說他有什麽事能急成這樣趕著迴單位,連午飯都不跟我們吃,原來是找你做心理輔導去了。”周姝萍在店裏啃著三明治跟韓希蓬煲電話粥。


    “我覺得他直接跟你說,效果應該差不多。”


    “那可不一樣,跟哥們能說出口的事,不一定能跟哥們老婆說。”


    “說的也是。你這樣跑出來沒問題麽?”


    “沒問題,張科說了保持手機通暢,有事能迴去就行。他自己也有後勤的各種事經常不在辦公室。”


    跟丈夫聊完,她的午飯也吃好了。


    裝潢工作今天收尾,周姝萍和林皙娟都來幫忙。老板陳子瑜也想來,但她下午還要上庭就隻好作罷。


    重新修整後的“雜貨鋪”分為吧台\/收銀台、休息區和販賣區三個部分。休息區設計了郵筒櫻花樹等小清新擺飾,方便顧客擺拍。牆上預留了更換畫布的地方,林皙娟根據季節畫一些應景的水彩畫上去。


    師傅們快要裝好最後兩個架子時,徐誌偉趕迴來了,還帶著幾杯水果茶作為大夥的下午茶。


    周姝萍怕自己憋不住笑,拿起一杯柚子茶就走到門口坐著歇會。


    對麵的大學下課了,有不少學生從側門湧了出來。他們出來後三三兩兩地奔赴馬路對麵的各個水吧食店。其中有些人瞄到周姝萍她們的店,走過來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又走開。女學生看裝潢,男學生假裝看裝潢。


    等柚子茶見底,雷巡也來了。他停好車,打開車尾門抬出一個大箱子。


    周姝萍過去幫忙抬過來,問他:“這些是什麽呀?堆了一大箱卻又不重。”


    雷巡嘿嘿一笑,把大夥聚一起才解釋道:“這些是我找東莞開廠的朋友拿的。他們廠做動漫人物手辦代工,經常有樣版和瑕疵品剩下來。我用一公斤10塊錢的友情價批發了一些迴來,擺在店裏當裝飾或者海淘貨賣都行,標價喊低一點,不坑人。”


    周姝萍等人把手辦一件件從箱子取出翻看,都是一些比較火的作品裏的角色。


    雷巡又掏出一個袋子遞給林皙娟:“給,這個是非賣品。”


    林皙娟拆開一看,是丁丁和白雪的手辦。她甜甜地笑了,靠到雷巡身邊親了他一口。


    剩下的兩個電燈泡裝作沒看見,開始分門別類地把手辦往架子上放。


    徐誌偉擺好一個手辦,用手拍拍貨架,突然感慨一句:“子瑜應該會很開心。”


    周姝萍會意,附和道:“肯定會的。”


    ......


    陳振輝來到韓希蓬的辦公室找他。


    韓希蓬抬手示意他先別說話:“等等,讓我猜猜你準備給我派什麽任務。你每次一來都給我派活,都快變成任務npc了。”


    陳振輝抽出一張請帖搭在他手上:“你想多了,我頭上有頂著感歎號嗎?我女兒滿月了,來吃頓飯。”


    韓希蓬笑嘻嘻地收下請帖:“一定一定,名字起好了嗎?”


    “陳煊,火字旁,宣傳的宣。”


    “煊煊?名字很好聽。”


    “謝啦,嶽璿在嗎,我給她發一張。”


    “在,你直接去辦公室找她就行。”


    “還有,我剛才碰到李局,他見我要找你,就讓我叫你去他那一趟。”


    送走陳振輝,韓希蓬拿上筆記本和筆去了李局辦公室。


    “領導找我有什麽事嗎?”


    “上海那邊有兩個連在一起召開的政企新業態交流論壇,為期一周半,我們省的代表由市總局的秦處帶隊,其他成員是其他市的同事,你跟著去學習一下。下周一早上正式開始,你訂周日的機票飛過去。他們住宿包幹,你把機票拿迴來報銷就行。”


    韓希蓬拿著培訓通知走出李局辦公室:“原來頭上頂著感歎號的是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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