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平日裏,陛下對魏王真是寵愛得沒法再寵愛了,連半點責罵都舍不得,哪怕是魏王稍微有點不舒服,比如受了點兒風寒,陛下都會親自跑去看望,生怕這個心頭寶有個三長兩短。


    但這迴出征吐蕃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是真刀真槍地上戰場跟敵人拚命啊!


    戰場上刀劍無情,領軍的尉遲恭和秦瓊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家血脈,絕對不會有絲毫特殊照顧。要是李泰殿下上了戰場,那可真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陛下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隻是為了安排個皇家監軍,了解大軍動態?可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隨便找個親信,比如李(a)君羨,就已經綽綽有餘了。


    長孫無忌心裏琢磨著這些事,臉色不由得微微變化,突然抬頭問道:“請問魏王殿下,太子殿下是否也向陛下請求過掌管兵馬之事呢?”


    李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迴答道:“嘿,長孫大人果真料事如神,您是怎麽知道的呢?不過父皇並未同意讓大哥去,畢竟他腳有疾病,上了戰場確實不方便行動。所以父皇就欽點了我。”


    長孫無忌一聽,立刻明白過來,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看向李泰的眼神多了幾分戒備。


    這陛下對太子和魏王的態度明顯不同啊,朝廷裏早就傳開了,太子常常惹得陛下不悅,甚至有廢黜長子另立幼子的意思。


    如今這種做法,是不是在為魏王鋪路,積累軍功,為將來可能的廢立做好準備?


    老實說,長孫無忌並不怎麽喜歡李泰。但若論及皇太子的身份,李泰確實是個出色的人選,不論是品德、武藝還是政治謀略都非常出眾,頗有當年李世民的風采。


    這也是李世民寵愛李泰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對於世家而言,他們可不願意見到李世民去世之後,一位足夠優秀且手腕強硬、智謀出眾的皇帝登基。相比之下,他們更傾向於支持九皇子李治,因為他性格懦弱,沒什麽主見。


    而且現在李世民還在世,一旦參與爭奪帝位,那就是把自己推向滅頂之災的深淵。


    “看來陛下對魏王殿下的恩寵非比尋常啊。”長孫無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李泰輕輕揮手,歎了口氣:“承蒙父皇賦予重任,但我心裏頭仍然感到壓力山大。戰場上的局勢千變萬化,極其兇險,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我們大唐這次是以弱擊強,勝敗尚未可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平安歸來。”


    長孫無忌安慰道:“殿下洪福齊天,此次戰役有尉遲恭、秦瓊兩位老將軍助陣,戰勝吐蕃想必易如反掌。大戰尚未開始,殿下何必這麽擔憂呢。”


    李泰哈哈一笑,迴答道:“長孫大人所言極是,是我過於焦慮了。今日前來,其實是想見見令郎。既然是軍中的同僚將領,在大戰之前多走動交流一下總是好的。不知令郎現在在哪裏呢?”


    長孫無忌萬萬沒想到,李泰今天來訪竟然是為了找他的兒子長孫衝。如果是出於爭奪儲君的目的,李泰應該拉攏他這樣的現任家族首領才對。


    然而長孫衝成為家族首領的日子還遙不可及,他根本用不上。這位魏王殿下究竟意欲何為呢?


    他一時之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如此深思熟慮的他,此刻竟然也無法揣摩出這個少年的真實意圖。


    他搖搖頭,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正現在長孫衝應該能應對得來。到時候聽聽魏王殿下說什麽,再作打算也不遲。此時各家的家主都在府內等待著他處理事務。


    長孫無忌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泰一眼,笑著說:“沒想到殿下竟是來拜訪我家衝兒的。年輕人的事,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摻和了。劉伯,你帶殿下去找衝兒吧。”


    說完,他又向李泰拱手致歉:“殿下見諒,今日府中有客,恕不遠送了。”


    李泰並不生氣,以長孫家現在的地位,即便他被晾在外麵,他也無可奈何,更何況人家對他禮遇有加。他笑了笑,迴應道:“長孫大人請便。”


    長孫無忌對幾位手下做了個交代,匆忙離開了。等長孫無忌走得遠遠的,李泰才對身邊的管家說:“麻煩管家指引一下位置,我自己過去就好。”


    管家得到指示後,任憑魏王殿下如何行事,他們都一一照辦。於是,管家指向了一個方向,李泰便獨自前往那個地方。


    李泰手握青雀劍,步伐昂揚,目光投向遠方的一個小院落,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長孫衝其實並不喜歡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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