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夜深人靜立窗台,月明蛙噪君未來;


    滿眶秋水濕綾帕,月裏嫦娥守空齋。


    幾句閑詩吟罷,書接前文。且說婉姑賭小姑娘之氣,不向趙弘告別,獨自一人乘著月光上了龍王山,前去尋找哥哥。這趙弘一夢醒來,天已大亮,忙起床,跑到婉姑房前敲門,敲了半天無人答應,便走到窗戶前向屋裏張望,一隻床上被子疊起,房裏空無人跡,正感驚慌,店主走來向趙弘問好後,把婉姑的話轉告趙弘道:“客官早安!你的同伴已上龍王山去了,叫你前往汝南,一路保重,他就不送客官了”。


    趙弘一聽猶如電擊,一陣揪心地痛。忙推開房門走進屋裏,見桌上有銀釵壓著一羅帕,上書血字。趙弘拿起一看,是婉妹用血淚書寫的留言。趙弘看罷心裏大慟,淚水滿麵,頓足大叫道:“婉妹,你怎麽不叫我同行啊!你怎可丟下我一人,你到哪了?”婉姑的信雖隻二十餘字,但言辭感人,真情一片:“弘哥,恕妹不辭而別!近月相處,情愛至深,乃妹人生大幸。哥一路保重!婉”。


    趙弘悔恨自已昨晚沒有好好守著婉姑,致使獨自夜上荒山,要是婉妹有個三長兩短,自已也不再獨活人世。店主在傍見趙弘對友如此真情,又見唿同伴為婉妹,心巳明了,原來他倆並非兩個男友,而是一對戀人。忙安道:“客官不必悲傷,此去龍王山遠有十餘裏,你可趕去,或許能上姑娘。”快趙弘懊惱一迴,便哭喪著一把抓住問店主道:“我友何時離店?”店主告知:“已一個多時辰了”。


    趙弘急忙迴到自已房中收拾起行旅,賬已被婉姑結了。店主叫小二為趙弘準備了兩個窩窩,趙弘接了,往懷中一揣,急急忙忙,直奔龍王山而來。


    這龍王山乃“武當山”的古名,又名“真武山”,位於sx省呂梁山區,素有“三晉第一名山”之稱。山上古鬆千姿百態,如天雕神刻一般:有仙人指路鬆,如仙風道骨;有擎天探海鬆,似撐天掃雲。古猿鬆翹首望月,鴛鴦鬆情意綿綿。個個形態逼真,棵棵栩栩如生。山上雲環霧繞,山腰古木猿啼;好一個修行悟道之所。“黑帝子”孟華舉義失敗後,便隱居在此山,潛心修練“黃老道”已有十餘年。


    趙弘到得半山遇一樵夫上山砍柴,便向前打探金剛洞在何出處。樵夫手指對麵山崖。趙弘舉目一望,那懸崖中有一片密林,雲霧嫋繞,隱隱約約。趙弘謝了樵夫,一口氣奔到山崖之下。他抬頭一看於半崖中有密林隱現幾間廟宇,一條徒峭棧道直通半崖。這時正是五月天氣,趙弘一路飛奔,已汗流夾背,氣喘噓噓,但他恨不能插翅飛過去,找到婉姑。


    趙弘抖擻精神,一咬牙奮力攀援,登上山崖。這裏風清氣爽,此時太陽高升,和曦的陽光照在懸崖峭壁上,光芒奪目;遠處群峰肅立,古鬆祥雲,真是人間仙境。趙弘無心欣賞,見前麵一廟堂,門頂一金字扁牌上書“金剛洞天”四字,一縷陽光透過鬆枝,正射在扁上,金光燦燦。


    趙弘見廟門虛掩,便一推門直往裏闖,口裏喊道:“婉妹你在哪裏?”話音剛落,走來一童子,攔住出路道:“喂,你是何人?膽敢擅闖仙堂,還在此高聲大叫。我看你文質彬彬的,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這童子伶牙俐齒,出語如珠。趙弘知道又是自已魯莽,忙賠禮道:“對不起,小師傅,在下找人心急,沒有通報,見諒,見諒!”那童子見他賠禮也施禮道:“不知施主到這裏找什麽人?”趙弘忙打聽道:“小師傅今早可見一位白衣姑娘來過?”那童子搖搖頭。趙弘大驚,心道:壞了!婉妹不是路上出事就是錯路了。心裏一急,臉上直冒汗珠。


    童子見了道:“姑娘沒有,倒是來了一位白袍公子”。趙弘一聽晃然大悟,原來婉姑一路走來都是女扮男裝,怪不得童子沒看見姑娘到來。趙弘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他忙笑著問童子:“那公子現在何處?”童子道:“他隨我家少洞主去孟老仙師洞中了”。趙弘道:“相煩通報一聲”。童子問:“你是‘公子’的什麽人?”趙弘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迴答,稍頓告之:“他是我義弟”。“嗬!”童子讓趙弘在堂內稍等,自已進出稟報。


    童子走進老仙師孟華房中一看,怎麽真有個女人?便忡忡看著那美麗如仙的姑娘。站在一旁的少洞主問童子道:“阿鬆,你有何事?”那童子迷惑道:“外麵來了一位客人,說他---她是他的義弟,要見她”,手指著姑娘。


    少洞主見說向那姑娘道:“妹子,這是......?”這姑娘正是波婉姑,因為剛上山還沒向兄長說起路遇趙弘一事,此時聽哥哥問起,臉膛一紅,不知何如迴答。但內心在說:我的好弘哥,真是有情有義。心裏十分甜甜蜜蜜,恨不能跑過去相見。但想到昨晚之事,又一陣茫然。婉姑想著自已的心事。波才見妹妹低頭不語,心覺奇怪。


    坐在上首的銀須老者,觀婉姑情形,心裏便猜中八分。笑著對童子道:“阿鬆,快請客人請到客堂相見”。童子喏喏退出。波才此時也猜著幾分,拉著妹妹道:“妹子,是否是我妹夫跟著你上龍王山了?”婉姑忙道:“哥,你胡說什麽呢,沒有沒有”。那銀須老者正是孟華仙師,他哈哈大笑道:“不要說了,我們同出去,一見便知”。


    婉姑尚在遲疑,波才拉著妹妹,陪著師傅向客堂走出。


    三人來到客堂時,趙弘正站在堂前欣賞一幅鬆鶴圖,見孟老仙師等來到,連忙施禮請安。


    孟華一看好一個英俊青年:黃衫白履,高挑身材,眉青目大,英氣勃勃,好生喜歡。波才忙扶孟老仙師安坐,教童子上茶。趙弘見婉姑已身著女兒裝,更加秀美,娟娟玉立,恨不能撲過去抱住哭訴一番。但他告戒白已不可魯莽,再失禮節!他見婉姑身邊站著一位與自已年仿的青年,知是婉姑的兄長,忙向前施禮道:“波少俠好!小弟趙弘見過”。


    波才見趙弘人英姿酒爽,人才出眾,望了妹妹一眼心道:妹子好眼力,真是個好小夥!忙還禮道:“小兄弟,一路上多蒙對小妹照顧,我代妹子謝了!”趙弘還以為婉姑將倆人的事告知了波才,心激動不已。此時婉姑芳心亂跳,又喜又憂。喜的是趙弘沒有舍已而去,道長與哥哥對趙弘的到來喜形於色;憂的是不知兄長會不會反對他倆相愛,趙弘同不同意留在山上?


    正唏噓間,老道長孟華道:“施主家住哪裏?尊姓大名?來敝山有何見教?”


    趙弘忙向前鞠了一躬道:“承蒙仙師垂詢,甚為惶恐。在下姓趙名弘,祖駐南陽,因昨夜婉妹不辭而別,在下擔心不已,故找上山來,多有打擾,請老仙師海涵。不計年少莽撞之罪!”孟華道長一聽哈哈大笑道:“好個知書達理,有情有義的少年郎!”又轉向波才兄妹道:“才兒,看來他與令妹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波才忙笑著道:“師傅說的是。趙弟是否早繕了?”


    趙弘見波才叫自已為弟,心裏更是踏實。忙答道:“兄長,婉妹,我可真餓得肚子咕咕叫了”。波才關切的對婉咕道:“小妹還不領趙弟去我房裏用繕!”


    婉姑滿心喜悅,忙領著趙弘來到裏屋。她見哥哥沒有同來,便向趙弘撒嬌道:“你還知道來這裏找我?看來還有點良心!”玉手一點趙弘的眉心,倆人執手,互訴了一番離別形情,又親又嗔,嘰嘰哦哦,好不愜意。


    r原來婉姑昨夜一時賭氣,離開客棧奔龍王山而來,行到半山腰已迷了路,正打算轉迴客棧,好在天已漸亮。清早,波才受師傅之命,下山購買糧食,正好遇上婉姑。兄妹相縫,彼此訴說手足之情之後。婉姑把父親慘死,自已離家尋兄的遭遇向兄長哭訴一番。婉姑要哥哥下山為父親報仇。波才初聽時義憤填膺,恨不得馬上下山報仇雪恨。與妹妹迴到洞中後,把原委訴之孟華,經師傅勸解才平靜下來。


    飯罷,孟老仙師教波才將趙弘、婉姑帶迴客堂。趙弘重新見禮,孟老仙師問趙弘有何打算?波婉姑忙道:“老仙師,您就將弘哥哥留下,收他為徒弟吧!”說罷向兄長耳語一番。波才向妹妹擠了擠眉笑道:“師傅你就成全小妹的心事吧!”


    孟華正要開口,趙弘忙拜倒在地上,開言道:“老仙師萬萬使不得!”便將張寶如何救自已性命,如何教導自己去張曼成大俠處學藝,盡皆告之。


    孟老仙師聽後,笑道:“即然如此,張寶、張曼成都是貧道的誌同道友,我也不能橫刀奪愛”。婉姑一聽心裏又不高興,隻是在仙師和兄長麵前不好發作。趙弘在山上陪婉姑遊玩了幾日,婉姑常嗔怪趙弘虛情假意,不肯留下來。趙弘隻好賠笑解釋,後經孟老仙師和波才勸說,婉姑才同意趙弘投奔汝南學藝。


    孟華又向張曼成修書一封,誇讚趙弘一番,薦其精心**,日後必為武林棟梁。


    一日,趙弘拜別孟華老仙師和波才兄長,與婉姑依依戀戀一番。婉姑送至山腰,趙弘將婉姑書信與銀釵交還。婉姑收了血書,將銀釵留給趙弘以誌紀念。


    趙弘也將祖傳的一塊白玉佩環取下,放在婉姑手中,倆人灑淚而別。婉姑含淚目送趙弘踏上了去汝南之路,直至身影消失在霧海林煙之中,才木木地迴到洞中。


    欲知後麵故事,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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