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訪**,月上花枝照九州。


    月殿花開霞色美,山巒月落花自羞。


    紅花素月迎風爽,翠靄花波喚月柔。


    月色含情花有意,無花少月古今愁。


    一首花月怡情詩,道出許多兒女情韻風月。


    花開二朵,月剪雙環。先把“乾坤日月子”張寶前往豫州要事按下慢表。


    書中先說趙弘拜別“乾坤日月子”黑麵大俠張寶,一路向汝南進發。他身上的棒傷用了張寶的槍傷藥,已經痊愈。


    這一日趙弘已來到汝南地麵,正是陽春三月,已經是小滿季節,但田土都荒蕪,偶爾有麥田,卻都些麥茬兒,麥子尚末成熟,就被饑偷摘吃了。有幾個麻雀飛來,落在麥田覓食,嘰嘰喳喳,跚來跳去,大約是找不到吃的,唿地一聲飛向遠方。


    往年,北方本應是收獲的農忙時候,但因土地被豪強占出,鄉民沒了土地,意味著失去了生存所托,都一批批餓死,或一群群流落他鄉,沿門討吃;有不少餓死他鄉,作了異鄉冤鬼。趙弘一路所見十分蕭瑟,無半點春意和活力。他想:這漢朝江山怎麽就這般死氣沉沉呢?百思不得其解。


    已到午響時分,趙弘感到腹中饑餓,便打算找一家飯館買點吃的充饑。可一路下來都是關門鎖戶,那有飯館。好不容易見前麵一茅草房內冒出炊煙,便快步趕去,隻見柴籬圈著一個小院,內撐兩間草房。屋內一位老嫗正在爐灶內添柴,鍋裏冒著熱氣,也不知煮著什麽。趙弘忙施禮請安道:“老大媽好!能給我買點吃的嗎?”老婆婆望了一眼趙弘,搖了搖頭,又低頭撥火。趙弘以為老婆婆不肯分飯給他,又道:“請問鍋裏是煮飯麽?”老婆婆知道趙弘誤會了,便揭開鍋蓋給趙弘看。趙弘一看隻見鍋裏煮著一隻毛絨絨的東西,仔細一瞧原來是隻老鼠。老鼠旁還飄著幾片樹葉。趙弘一見,感到一陣惡心,心中對老婆婆大憐惜。此刻,哪裏還有腹饑之感?便離開草屋重新上路。


    他迴想老婆婆的生計慘到這般模樣,便又想起父母和離散的妹妹。心中油然生出無限的悲傷。


    趙弘一道走一邊想心事,忽聽路邊的柳樹林裏一隻老鴉立於枝頭,發出一聲聲哀啼,很是淒慘。趙弘觸景生情,心中對昏鴉淒言道:烏鴉呀烏鴉,你也在為身孤影單而啼麽?你的同伴難道也被別人殘害了嗎?這烏鴉兒似乎聽懂了趙弘的話,又放低聲調啁鳴兩聲,向趙弘點點頭,“噗”的一展翅,悻悻飛走了,也不知飛到哪裏?才有立足之所。


    趙弘受到烏鴉的感染,也抬頭遠望,又抖擻了精神,向張家坳趕去。


    不知不覺又烏落西山,晚霞輝映,天慢慢降下夜幕。幾聲歸林的鳥語,唿喚醒心思沉沉的趙弘,他才想到應找地方投宿了。趙弘一看遠方都是茫茫山野,猛然省悟自乙為貪程趕路已錯過了投宿之處。山巒起伏,山林莽莽,心忖道:不如趁天黑前趕過山林,再找借宿之處。


    誰知這座山雖然不雄偉高聳,卻連綿數十裏。趙弘翻過兩座山頭,仍不見村落。三月的北方,夜裏仍寒氣逼人,特別是在山林間,山風瑟瑟,更是寒冷。正茫然間,忽見前麵山坡上有一縷燈火閃爍。趙弘一喜快步奔向火光之處。來到山腰,見有一間破爛小木屋,火光從縫隙中射出,屋裏隱約傳來女子飲泣之聲。


    趙弘不敢魯莽,以手輕扣門扉。等了一會,裏麵毫無反應。


    趙弘咳嗽一聲,和聲問道:“屋裏有人嗎?”說罷輕輕將門一推。門“吱”的一聲打開。小屋中一堆柴火燒得正旺,趙弘頓覺一股暖氣撲麵而來。火光映出一個石頭神像,神像邊玉立著一位清秀的少年。他頭紮襆巾,身穿白色長衫,腰係一根粉紅絲帶,使腰際約顯得纖細苗條。這少年眉清目麗,粉麵朱唇,手執一把長劍,劍尖正指指向趙弘。眼裏含著驚恐的怯意。


    趙弘見狀忙歉聲道:“小兄弟,對不起!打擾了。”一抬足便往屋裏跨,那少年猛然向前一步,劍尖已指到趙弘胸口。口中恨聲道:“你是什麽人?給本姑......”少年知道說漏了嘴,連忙打住,改口道:“你給我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對著明晃晃的寶劍,趙弘隻好退出門外,心中已有幾分不快。但忙解釋道:“小兄弟別誤會,在下隻因趕路錯過宿頭,特來借宿一宵,冒昧之處,還望海涵!”


    那少年見趙弘隻身一人,又未帶兵器,知無惡意。等趙弘退去柴門,便收迴劍,又將門關上,也不說話,退迴火膛邊,站著靜聽門外響動。


    趙弘退到門外站著,心感奇怪,自言自語道:宿一宵有什麽不可,這般神密幹什?這屋子又不是你家的,難道隻你宿得不成。心裏不免又多了一分氣。趙弘是個心底善良的小子,他轉念一想:也難怪,有道是“先到為君”嘛,他先來就是主人。心裏這麽一想,氣也就自然消了。他便又對門裏拱手道:“小兄弟,不要見怪,就請允許我在這屋簷下借宿一晚吧,好劣也有個人作伴。”便坐在門旁,息了下來。


    那少年開口道:“你還是出別的地方住宿吧,這屋子小,隻能住一個人。我明天走,等明晚留給你住吧”。趙弘見說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心中嘀咕道:我又不在這裏安家立業,開荒種地,明天誰還在這裏住呀,你不是買乖麽。


    趙弘道:“小兄弟你放心住吧。我就外麵息息,明天一早我就要趕路了”。說罷,趙弘見牆角有些柴草,就將這柴草鋪平,用包裹當枕頭,往上一躺,打算在此胡亂宿部宵,等天亮再趕路。但山風過大,冷風難熬,趙弘哪裏睡得覺。想起父母在世時,對兄妹倆是百般寵愛,寒來不讓其受凍,暑到又怕受熱。如今隻身深山荒野,孤苦憐丁,好不傷心,忍不強歎一聲,淚如雨下。


    那廟中少年見趙弘被逐出房門,不但不怪,反而語言謙和,態度誠懇,對自己相敬有嘉。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看來這黃衫客人是個正人君子,自已對人家也太過分了點。迴到火堆邊坐下,大約一頓飯的時間,從屋外轉來哭泣之聲。那少年感到訥悶,便輕輕踱到門邊,從門縫向外窺看。隻見那黃衫客人席地坐在柴草上,雙手抱頭,小聲飲泣。少年見狀,心中不忍,自責心眼太窄,不能容人。正想叫他進屋,但轉念一想,孤男寡女,荒郊之外,怎麽獨處一室?猶豫間隻好將話咽下,重新迴到火堆邊坐下烤火。


    趙弘也因趕路太累,終於朦朧睡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這時隻聽趙弘在睡夢中喊道:“我好可憐的妹妹呀——,你在哪裏?讓哥找得你好苦”。


    那少年見了,心中一震,忖道:看來這位大哥也是苦命之人,一定是兄妹失散,在尋找妹子,實也可憐。


    此刻少年於心不忍,便打消了心中的戒備,輕輕將門拉開,走到趙弘身邊,小聲道:“喂!你進屋來吧,外麵風大,小心著涼”。


    趙弘聽了猛然坐起,睡眼朦朧的望了少年一眼,隻見眼前一位白衣少女,在火光的映照下婷婷玉立。趙弘睡中乍醒,心中一喜,以為是妹子趙倩,忙道:“妹妹你真的迴家了?哥好擔心你呀”。說罷就去拉少年的手。哪少年一驚,忙將手甩開,退後兩步道:“誰是你妹妹!做夢吧,你——”


    趙弘又揉揉眼睛,才清醒過來,忙解釋說:“對不起!小兄弟,原來是你。我夢見我妹妹了”。少年嫵媚一笑,他見趙弘身穿黃衫,就順口道:“黃衫客,進屋來暖和一下身子吧”。


    趙弘忙道:“多謝小兄弟!是在下不好,驚擾了兄弟,我這廂賠禮就是!”說罷,揖手致歉。


    少年微微一笑,聲如銀鈴般道:“是小弟不好,讓大哥露宿屋簷之下,還請原諒小弟失禮!”趙弘稱謝。從此,趙弘就有一個“黃衫客”的綽號。


    兩人來到火堆邊,相對坐下。趙弘低頭無語,那少年借著火光,細細打量坐在對麵的“黃衫客”。但見他:身高七尺,身材弱瘦。頭紮一塊黃巾,將發兒束起;身著一件黃衫,腰束一根青絲帶;麵容清秀,劍眉虎眼,眉宇間隱隱英氣。低頭而坐,如虎蹲山崗;氣宇軒昴,如龍現雲天。好一個英俊小子,將來定是人中豪傑。


    這一看,看得這少年芳心樸樸跳,粉腮紅暈生。


    少年忙移開目光,穩往心神。心想:他一定是心中掛念小妹而心情難過。想到同是天涯冷落人,便開口道:““黃衫客”大哥,你是哪裏人氏?你妹妹怎麽了?”


    趙弘見問,才抬起頭來,便將全家身世細細訴說一番。最後歎息道:“真不知我可憐的妹妹身在何處?”


    那少年聽了“黃衫客”的訴說,心中感慨,淚水盈眶。趙弘見了也十分感動小聲問道:“小兄弟尊姓大名?為何獨自一人夜宿荒山之中?”


    那少年沉默一會,便鳳目含淚,也向“黃衫客”趙弘說出自已的不幸遭遇。


    看官欲知這少年是誰?他有什麽不幸遭遇,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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