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時間的梁軍駐地。


    夜晚寂靜無聲,一支支火把照亮了梁軍營地,猶如點點繁星閃爍在黑暗之中。


    軍營內,一隊隊的梁兵巡邏在營區四周,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哨塔上,哨兵們登高遠望,用敏銳的目光洞察著四方。他們手中緊握的戰刀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一旦稍有風吹草動,這些梁軍士卒都能迅速做出反應。


    此刻梁軍軍營,主帳內燈火通明。


    楠州主帥——鄧羽身披厚實的戰袍,穩穩地立於軍帳中央。


    他的身軀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嶽,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敬畏的氣息。


    歲月的流逝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花白的頭發卻掩蓋不住他麵容的沉穩與堅毅。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靜,仿佛在告訴眾人,無論麵臨多大的壓力和困境,他都能像泰山一樣穩如磐石。


    鄧羽低頭凝視著桌麵上攤開的地圖和手中的戰報,陷入了沉思。他仔細研究著敵我雙方的形勢,手指輕輕敲擊著地圖邊緣,思考著戰略部署。


    每一個細節都逃不過他的雙眼,他要確保萬無一失。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眉頭卻越發緊皺,好似有一個問題他一直沒有想明白。


    在鄧羽的周圍,一群身披重甲的將領們恭敬地站立著。他們身姿挺拔如鬆,神情肅穆莊重,靜靜等待著主帥下達重要指示。


    “朝堂那邊有消息了嗎?”鄧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眾人的心靈。


    一位將領跨步向前,抱拳施禮後稟報道:“迴鄧帥,朝堂那邊說讓我們再撐一下。”


    聽到這個迴答,鄧羽微微皺起眉頭。又讓他們撐一下,這是第幾次這麽說了。


    他心中深知,如今戰爭局勢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勝負的天平早已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想要取得勝利,絕對離不開朝廷的全力支持。


    而且早在一個月前,他就曾向朝廷請求增援,但至今未見一兵一卒前來支援。那些朝堂上的官員們,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脫。到現在甚至連供應軍隊所需的糧草都開始拖延起來。


    心中雖有不忿,但是卻認為朝堂的做法是有原因的。他認為可能是業州,涼州那些地方情況比楠州的情況更糟糕。


    這位老將軍直到現在還在為朝廷著想,甚至在想從楠州找到突破口,拿下黑旗軍後去支援業州等地。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眾位將領,沉聲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尋求突破!諸位可有良策?”


    這時,一位年輕的將領挺身而出,高聲說道:“大帥,末將願意率領一支精銳騎兵,連夜突襲敵軍營地。隻要能夠成功,敵軍必然會陷入混亂。”


    這位提出夜襲計策的年輕將領,正是今日率軍擊潰黑旗軍的李雲飛。


    看著略顯稚嫩的李雲飛,鄧羽內心很是高興。今日就是他,一舉破開黑旗軍防線讓梁軍獲得成功。


    他年紀雖輕,卻有著過人的智慧和勇武,深得鄧羽器重。此子是難得一遇的將才。僅僅年過二十就領軍作戰方麵展現出不俗的天賦,隻要稍加磨煉便是獨擋一方的大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雲飛同樣擁有著大多數青年才俊所共有的缺點——行事過於大膽冒進。


    鄧羽的眼神雖流露出一抹讚賞之意,但口中仍然否決他的提議:“此計雖妙,不過風險也是極大。敵軍將領不是庸才必然有所警惕,斷不會讓我等輕易得手。”


    而鄧羽之所以否決李雲飛的提議,一來確實是因為夜襲太過兇險。二來若是行動失敗,李雲飛恐怕難以生還。如此一來,梁國便會痛失一名難得的良將,這自然不是他所願見到的局麵。


    李雲飛眼見自己的建議遭拒,隻得默默退下。其餘將領們見狀,紛紛各抒己見,獻出各種計謀,卻無一不被鄧羽逐一駁斥。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雲飛突然再次站出來。


    “鄧帥,末將另有一策!末將願率領一支暗兵潛入鳳郡,先將鳳郡的黑旗軍擊潰。而後末將再率鳳郡兵馬殺迴楠州府與鄧帥您裏應外合,夾擊黑旗軍主力。”


    鄧羽沉默片刻,此計可行!


    不過李雲飛率軍離去之後,楠州府正麵戰場所麵臨的壓力與風險必必定增加。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們不去主動尋求突破口。隻會被黑旗軍逐漸蠶食拖垮,然後徹底丟失對楠州的掌控權。


    但是李雲飛此番如果真的能夠成功拿下鳳郡的黑旗軍,帶軍殺迴楠州府的話。那正麵戰場所需要承受的風險也都是值得的。


    經過深思熟慮,鄧羽終於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明日清晨,全軍集合與黑旗軍一戰。我軍主力要吸引住黑旗軍的全部注意力,為李將軍成功潛入鳳郡創造契機。而後我軍便退守薑城,據城堅守暫避其鋒芒。”


    “遵命!”眾將官異口同聲地應道。


    緊接著,鄧羽又吩咐眾將領:“傳我命令,全麵加強營地警戒,嚴密監控敵軍一舉一動。此外,派遣使者快馬加鞭趕迴朝廷,催促增援部隊及糧草盡快抵達。”


    “遵命!”


    諸位將領紛紛領命離去,開始調兵遣將準備作戰之事。


    片刻功夫。


    整個營帳隻剩下鄧羽獨自一人坐於其內。他用那渾濁的老眼看著麵前的地圖,久久之後,口中傳出了一聲歎息。


    “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這兩年梁國突然亂起來了,還有那大梁皇帝和朝廷突然——實在讓這位為梁國侍奉半生的老人,著實有些痛心疾首。


    不過更讓他心累的是!


    自己戎馬半生,從來沒有遇見過黑旗軍的這種情況。


    他清楚記得有好幾次,他都有重創黑旗軍的機會。可是不知怎麽迴事,他安排那些將領不是迷了路,就是追著追著突然失去了黑旗軍的蹤跡,或者是……


    這些事情的發生就好像是老天爺在刻意幫他們一樣。


    如果沒有遇見這些情況,他早就將黑旗軍壓製在黑山郡或者是一網打盡了。


    “難道這是說天要亡我梁國嘛?”鄧羽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奈感。他不想自己侍奉一生的大梁就這麽亡國啊!


    哎!


    一陣無奈的歎息聲迴蕩在營帳之內,久久沒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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