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不是很囂張嗎?我教你以後怎麽做人。”壯漢接二連三又在郭晨光的屁股上連踢幾腳,直到他趴倒在地。


    附近田裏的村民和知青,看到郭晨光在路上和人起了衝突,急忙向這邊跑過來。


    壯漢見勢不妙,扶起自行車,騎上就飛奔而馳,等村民過來,那壯漢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董浩和劉濤把郭晨光扶起來,問清了事情緣由,社員們也都很義憤填膺,可惜沒人認識那個壯漢,也不知道他來自何方,去了哪裏。


    “明明你有理,他打你的時候怎麽不還手呢?”董浩義憤填膺地問道。


    郭晨光歎息一聲,羞愧難道:“剛要和他講道理,他一拳就把我打懵了,我,我......”


    雖然擦幹了鼻子和嘴唇上的血跡,但郭晨光的半邊臉卻依然腫著,再加上腿和屁股上的泥土,顯得別提多狼狽了。


    劉濤見郭晨光走路一點拐,提議道:“你找記分員請個假,迴去休息休息吧。”


    見到郭晨光的狼狽模樣,蘇二壯沒有表示同情,反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地幹著活,怎麽就被人打了呢,你說你怎麽這麽倒黴呢?”


    “我也不知道為啥這麽倒黴。”郭晨光自嘲地訕笑一聲,向蘇二壯提出迴宿舍休息半天假。


    “請假?”蘇二壯裝出驚訝的表情,“大家都忙得團團轉,你說你請假?你傷的是臉,又不是胳膊腿,又不是不能幹活,這個假不能請給你。”


    “你......”郭晨光是真的沒想到蘇二壯竟然連半天假都不許給自己。


    “別你了,趕緊幹活去吧,耽誤了這麽長時間,看著挨了打的份上,就不扣你工分了。”蘇二壯的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催促道,“快去幹活吧,那麽多人看著呢,讓人看到你偷懶多不好。”


    郭晨光這時候再不明白怎麽迴事,就真是大傻帽了,即使不是蘇二壯雇那壯漢揍的自己,那他也是故意不許自己休假的。


    這個時候,郭晨光也隻能打破牙齒往肚子裏吞,仇恨的種子慢慢在心裏發芽,他發誓一定要給這幫王八蛋大隊幹部一個教訓。


    郭晨光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天天無精打采的,像是被喪氣所籠罩,關小淩卻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若隱若現的決絕和淩厲,想要仔細觀察,卻又稍瞬即逝。


    冤家總是路窄,再一次在路上碰到張曉梅,關小淩故意側轉了身不去看她。


    誰知張曉梅卻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陰陽怪氣地說道:“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啊,咱們連看人都不敢了啊。”


    關小淩不想惹事,但張曉梅已經罵到臉上來了,她肯定是要懟迴去的:“一坨臭屎有什麽好看呢?都爬滿蛆了。”


    “你說誰是臭屎?你說誰爬滿蛆了?”張曉梅立刻炸了毛,一步步向關小淩走來。


    “我當然是說這個茅坑臭死了,別說看了,就是聞到,也得少活好幾年。”很應景,旁邊正好有個旱廁,有若隱若無的臭味飄過來。


    “嘔,嘔......”也許真是被臭到了,張曉梅突然捂住胸口幹嘔了兩聲,又開口罵道,“關小淩,你是怎麽說出這麽惡心......”


    話沒說完,張曉梅又捂住胸口嘔了起來,可是她用盡了力氣,卻一點東西也沒吐出來。


    關小淩是誰?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張曉梅有問題了。


    這臭婊子竟然懷孕了......


    關小淩本想放過這個孕婦,可惜張曉梅卻主打一個賤字,偏要繼續糾纏不休。


    好不容易平複了嘔吐的衝動,張曉梅又開始叫囂起來:“關小淩,你玷辱我名聲,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憑什麽說我拿捏了季書禮的把柄?”


    “你自己拿捏沒拿捏他的把柄,你自己不知道嗎?”關小淩撇撇嘴反問道,當然不會把所知道的把柄說出來,若真扯到“特務”這個事上去,可就複雜了,估計所有的知青和村民都會被牽連,被調查。


    偏偏張曉梅卻不知輕重,不依不饒地說道:“那你說是什麽把柄?你說不出來就是汙蔑,就是造謠。”


    或者不是張曉梅不知輕重,而是太心狠手辣,太陰險狡詐,想讓自己說出那個禁忌般的詞,把自己連根拔了?


    想到這裏,關小淩的脊背陣陣發涼,可能自己真的小瞧這個胸大無腦的潑婦了。


    “你說什麽把柄?”張曉梅步步緊逼,“你說不出來,那就是汙蔑。”


    “汙蔑?”關小淩冷笑一聲,立刻找到反擊的點,“汙蔑你什麽?你千方百計勾引季書禮,讓他睡了你,即使迴城了,將來也必須得娶你。”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勾引季書禮,我更沒和他睡覺。”再潑辣再無恥的女人也是在意男女方麵名聲的,張曉梅立刻受不了了,幾乎咆哮著喊道。


    “你沒和季書禮睡覺,那你和哪個野男人睡覺了?”關小淩才不害怕她的張牙舞爪呢,反而笑吟吟地看著她的慌亂無章,緩緩地問道。


    張曉梅好像被關小淩的話施了魔法,失去了主動進攻的能力,隻是順著她的話辯解道:“我和哪個野男人也沒睡過覺啊。”


    “你沒和季書禮睡過覺,也沒和其他野男人睡過覺,那你肚子裏的野種是誰的?”關小淩猜測著張曉梅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我肚子裏的野種?”張曉梅停止了張牙舞爪,呆了一瞬,突然蹲下身子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關小淩也愣了,她以為張曉梅會繼續發瘋攻擊自己,或者是欣喜若狂終於有徹底拴住季書禮的手段,唯獨沒想到她會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一時間,關小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繼續罵她也不是,過去安慰她更不是。


    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永遠是真理,張曉梅哭了幾分鍾後見關小淩還在身邊,擦擦眼淚又開始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婊子還杵在這裏幹什麽?是不是羨慕嫉妒恨啊,我懷也是懷的季書禮的孩子,而你卻是他不要了的破鞋。”


    “你別以為你是孕婦我就不敢打你。”關小淩說著揚起了巴掌。


    張曉梅竟然梗著脖子不躲避,關小淩的巴掌沒能落下去,隻得冷笑道:“已經用不著我打你了,沒結婚的大閨女挺著大肚子,走到哪裏都是破鞋,好好想想將來怎麽麵對大家的嘲諷和指點吧。”


    “你,你,我以後的日子可能不好過,”張曉梅咬牙切齒地迴道,“但你想要逃離大柳樹大隊,想去公社醫院上班,也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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