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的三個鬼,在感歎完閑到無聊後沒過幾分鍾,就忙到整個鬼都腳不沾地。


    數不清被控製的各類鬼或魂突然就冒了出來,哪怕在場的是地府無常兩個頭頭,都手忙腳亂到不能夠保證一個不遺漏。


    情勢逼迫下,本來隻想看戲的“保鏢”陸安不得不參與進來。


    又隨手把一隻失去自我意識的鬼魂從三樓踹下去後,陸安在沈星闌房間外再次加固一層結界,翻身從三樓跳下。


    環顧周圍一眼,看著沒完沒了冒出來的鬼魂,陸安開口點名罵:


    “不是,謝必安,你說你是不是有病?!”


    “閑著沒事休息不好嗎?現在這樣高興了吧?”


    謝必安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


    “我哪裏知道宋平那畜生不如的東西控製了那麽多鬼魂?我要早知道,怎麽會就隻和老範一起上來?!”


    牛頭馬麵判官,他會一個不少全部拉上來。


    “滾你爹的不知道!你就是腦子有問題!”陸安迴嘴道,“你那張烏鴉嘴有多靈,自己是不知道嗎?!”


    範無咎反手用勾魂索捆住十多個鬼魂,無語瞟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能不能先別吵了?!這是吵的時候嗎?!”


    謝必安識趣閉嘴。


    陸安雖然心下不忿,但還是悻悻選擇保持了安靜。


    結果這安靜還沒保持兩秒鍾,謝必安咋咋唿唿的聲音又從外麵傳了進來:“我草!”


    陸安:……


    “你草個鬼啊草!有這時間說話不如用勾魂索多勾兩個鬼去!”


    謝必安罕見的在沒有範無咎出言阻止的情況下,沒和陸安對嘴。


    陸安和範無咎兩鬼正奇怪呢,眼前所有的鬼魂就突然間像被停止了時間一般,定在原地。


    這下陸安也想感歎一句“我草”了。


    範無咎則是朝謝必安所在位置走了過去。


    出了大門,一抬眼,範無咎就看見了公主抱著陸聞亭的沈亭之腳步悠閑朝他們這裏走來。


    處於震驚中的謝必安,小聲對範無咎嘀咕道:“老範,該不會這麽多年,我們都站反了吧?”


    看沈亭之這公主抱陸聞亭毫不費力遊刃有餘的姿勢,難道沈亭之才是上麵那個?


    範無咎默了一瞬:“……應該沒有。”


    “你難道沒有發現陸聞亭昏迷了嗎?”


    謝必安長舒一口氣:“對哦。”


    “還好還好,沒站反。”


    幾句話的時間,沈亭之已經到了他們麵前。


    手裏還抱著一個人,沈亭之不方便多言,隻對兩鬼頷首道謝:“辛苦了。”


    說完,抱著陸聞亭進了客廳。


    客廳內,玩著被暫停時間鬼魂的陸安聽見熟悉腳步聲,立刻站直了。


    走進客廳的沈亭之把陸聞亭輕柔放到沙發上後,才看向陸安。


    這次,沈亭之沒選擇繼續隱藏自己也有記憶的事實。


    他朝陸安張開雙手,臉上帶著和煦讚許的笑:“好久不見。”


    “二狗。”


    陸安上一秒還在為短短四個字——“好久不見”激動到流淚,下一秒聽見“二狗”,又沒忍住,立刻笑了出來。


    “什麽啊。”陸安擦著臉上的眼淚,“我都多大了,師父你還用這個名字叫我。”


    沈亭之勾起嘴角一笑:“好好好,你長大了。”


    “那陸安大朋友,要抱一下嗎?”


    陸安沒說話,隻朝沈亭之撲了過來。


    落到青年懷裏時,陸安已經從大人模樣,變成了一個剛七八歲的稚童。


    沈亭之抱著他坐到陸聞亭旁邊,刮了一下陸安的鼻子,失笑道:“陸安,你剛才不還說自己是個大人了嗎?”


    “現在怎麽又好意思變成小孩了?”


    陸安絲毫不臉紅:“那不是師父你和父皇以前都說過,在你們麵前,我可以永遠當一個小孩嗎。”


    沈亭之想了想,確實有這件事。


    他揉了揉陸安的頭發,笑道:“好吧,你現在可以當個小孩子。”


    “但要記住,以後不能再叫‘父皇’了。”


    “不然被其他人聽見,恐怕還以為封建帝製要複辟了。”


    陸安撇撇嘴:“知道知道,這不是現在還沒習慣嗎。”


    “不過師父,我以後改叫父皇爸爸的話,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媽媽啊?”


    沈亭之臉上依舊是長輩麵對晚輩包容和藹的笑,手上卻給了陸安一拳,溫柔道:


    “絕對不行哦。”


    陸安失落“哦”了聲。


    解決完外麵被定住鬼魂,才進來的二位黑白無常,看著變成小孩模樣,被沈亭之抱著的陸安,哪怕是麵癱如範無咎,都沒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謝必安更直接:“陸安啊陸安,你說你好歹兩千多歲的鬼了,怎麽還好意思變這樣的?”


    陸安不氣反笑,得意極了:“怎麽了怎麽了,我在師父麵前就是可以一直當小孩。”


    “誒,你有師父嗎?沒有誒~”


    謝必安:……


    “我是沒師父。”謝必安笑,“但我有老範。”


    陸安笑得乖巧:“可是你會被嫌棄。”


    謝必安被氣紅了眼,也不再繼續和陸安爭了,轉身躲到範無咎懷裏麵去賣慘。


    陸安不屑一笑,雖然沒對範無咎拆穿謝必安賣慘的行為,但對著沈亭之,他把謝必安老底都給抖了出來:


    “師父你千萬別真覺得是我把謝必安給氣到了啊!”


    “他一直都這樣,每次把範無咎氣到後就來故意來找我吵,然後裝作吵不過,去範無咎那賣慘,把原本的事情揭過去。”


    “這樣啊……”沈亭之低頭看著陸安,像是在迴答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也許,範無咎對謝必安故意賣慘的行為,本來就是知道,甚至是刻意縱容的呢?”


    “比如我和陛下,就是這樣。”


    陸安:“啊……?”


    “不是,他倆要這樣的話,那每次都配合的我,不就成小醜了?”


    沈亭之視線從陸安身上移到陸聞亭臉上,淡笑著繼續說道:“那也隻是我的猜測。”


    “畢竟我和陸聞亭,並不是他們。”


    “我隻是,看範無咎和謝必安……有些想他了。”


    這一句話,仍舊處於昏睡中的陸聞亭,並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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