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陸聞亭抬起了頭。


    他們現在,走到了一片倒掛著的藤蔓麵前。


    自上而下垂落的藤蔓,哪怕是最細的,都有嬰兒手腕粗細,粗的,則是比一般成年人的手腕還要粗壯。


    綠到發黑的藤蔓一層一層,密不透風重疊在一起,人若是隻用肉眼看上去,隻會以為眼前是一堵碧綠色的圍牆。


    唯一的疑點,也就隻有在無依靠,無足夠空間的情況下,藤蔓根本不可能垂落。


    這說明,在這一堵藤蔓構成的牆背後,一定還有一個空間。


    陸聞亭靜靜盯著藤蔓看了好一會兒,才出言道:“宋平……就在這後麵?”


    沈亭之“嗯”了聲,拍了拍陸聞亭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腳下重新踩到實地,沈亭之向前兩步,抬手輕輕放在那些粗壯的藤蔓上。


    速度快到陸聞亭想攔,都來不及。


    看著青年把手放在藤蔓上,都快一分鍾過去,藤蔓依舊保持平靜後,陸聞亭懸著的心才暫時安定下來。


    沈亭之臉朝藤蔓,背對著陸聞亭。


    所以陸聞亭錯過了,青年臉上的狠厲。


    他隻能聽見沈亭之任就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起伏的聲音:


    “宋平,就在這後麵。”


    被他困在這後麵。


    隻是這一點,連宋平本人都沒想到,也沒發現。


    話音落下瞬間,安靜的藤蔓牆開始顫動,幾秒後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條僅供一人通行的路。


    沈亭之側身向後看了陸聞亭和小紙人們一眼,聲音低沉:“走吧。”


    陸聞亭心裏其實很疑惑:這長在深山老林中的藤蔓為什麽會自動給沈亭之開路?


    但青年的語氣明顯平靜到不正常,所以雖然心中疑惑,陸聞亭也沒有問出來。


    反正他和沈亭之未來還有很多時間,無論是疑惑還是好奇,未來都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決。


    完全沒有必要困於當下。


    同一時刻,藤蔓牆背後洞窟的最深處,藏匿在其中的宋平也睜開了眼睛。


    他眼中的黑色太過於濃鬱,第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不是活人應該有的眼睛,更像是人為製造的娃娃眼睛。


    望著通往山洞內部的唯一一條單行道,宋平冷冷嗤笑。


    他倒是沒想到,沈亭之明知他現在傷勢痊愈的情況下,還敢迴來找他。


    還是帶著一個氣息陌生的另一個人。


    宋平想著,從地上站起身來。


    拍了拍衣角沾著的塵土,剛朝前走了兩步,沈亭之越來越近的氣息,和他帶來的另外一個人,氣息由陌生變得熟悉,宋平眼中瞬間變成驚訝惶恐。


    “怎麽可能……不不不,一定不可能。”宋平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不停往後退,“不可能有人魂魄碎成上千片後,還能輪迴轉世。”


    “更不可能輪迴後靈魂還恢複完整!”


    宋平自言自語的聲音越來越大,與其說是為了說服自己,倒不如說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對對對,肯定是假的。”宋平堅持著自我欺騙,“肯定是幾天前沈亭之在我魂體上留下的傷害還沒有好,才讓我感知錯了。”


    “那人怎麽可能……那人一定不是陸聞亭……一定不可能是他!”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迴答宋平大聲自欺欺人聲音的,是沈亭之平靜的戲謔聲音,“師兄,要不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誰。”


    “跟在我身後,又是誰?”


    山洞底部太過昏暗,慢一步進來的陸聞亭眼睛沒適應光線,看清楚眼前的人,就聽見一個男人因為震驚到極致,破音的話:


    “這不可能!”


    宋平看清楚跟在沈亭之身後進來那人的樣貌,氣息也感知到後一下渾身失力,跌坐在地上。


    作為始作俑者,他可以說比誰都清楚,當初撕裂陸聞亭魂魄的陣法,原本是給沈亭之準備的。


    當初,他為了防止天生靈體的沈亭之,在碎魂後重新迴來,還在原本陣法上多添了一筆——


    碎魂之後,那些碎片並不會散落在天地間,而是會被直接焚毀。


    哪怕當年被碎魂的是沈亭之,都絕對沒有重新迴來的可能。


    陸聞亭一個凡夫俗子,憑什麽能夠聚齊魂魄,重新來過?!


    甚至那陸聞亭現在的魂魄,和之前相比,不僅更為凝實,甚至還多了一層連他都看不透的東西。


    迴答宋平的,是沈亭之淺笑著,如鬼魅般的聲音:“為什麽不可能呢,師兄?”


    “你覺得不可能,是你自己做不到。”


    “因為你從來,都不如我。”


    宋平本來就因為看見該死的人複活在自己麵前,又驚又懼。


    又聽見沈亭之說起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心裏又被氣到極致,差點暈過去。


    “閉嘴!你給我閉嘴!”宋平劇烈喘息著 維持意誌清明,厲聲嗬斥。


    聲音將陸聞亭驚醒,他兩步上前,將沈亭之護到身後,戒備看著眼前的宋平。


    落到宋平眼中,他覺得這兩人更加礙眼了。


    氣得他心髒處再次傳來一陣刺痛。


    剛想出言嘲諷一番,卻突然想到了什麽,詭異笑了起來。


    以陸聞亭現在看見他的態度,很明顯沒有恢複記憶。


    而沈亭之,不僅有曾經記憶,還可以說是活了兩千多年。


    反正他這次大概率是逃不過一死了,為什麽不用最後的時間,來惡心沈亭之和陸聞亭一把。


    讓他們以後哪怕說清楚,也永遠會有一個疤存在呢?


    陸聞亭略微彎腰,附在沈亭之耳邊,低聲道:


    “他是不是瘋了?”


    笑得那麽瘮人,精神病院都比他好。


    沈亭之手搭在陸聞亭肩膀上,搖搖頭迴答:


    “不會。”


    “大概率是又想到了挑撥離間我和你的陰謀詭計。”


    這次被沈亭之看穿內心所想,宋平卻並不惱怒,反而是笑得更加詭異了。


    本就陰冷的山洞,因為宋平的笑,更多了幾分詭異。


    笑聲停止,宋平抬起頭,陰惻惻看著眼前可以說是濃情蜜意的兩人。


    他嘴角揚起詭異弧度,視線轉一圈後,一動不動落在陸聞亭身上,吐字緩慢,每一個都像是在蠱惑人:


    “陸聞亭,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沈亭之為什麽那麽了解我,還叫我師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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