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腦子一直沒有休息過,在想這想那的陸聞亭不同。


    沈星闌從進病房開始,除了質疑唐棣手不幹淨那一句話,全程都安靜又乖巧坐在角落裏。


    一是他對病房中另外三人所涉及的圈層,沒有任何了解,插不進去一句話。


    二是,就像那沒來由的無條件絕對信任一樣,沈星闌確定他隻和沈亭之見了三次。


    但潛意識,或者靈魂中,總覺得他和沈亭之認識了許久。


    好像在千百年前,他們就是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一般。


    閑不下來的唐棣視線在陸聞亭和沈星闌之間轉來轉去,到最後快把自己給轉暈,才停在沈星闌身上。


    沒辦法,他雖然和陸聞亭更為熟悉,可隻要一想到那家夥拐走了自己的小師弟,唐棣哪怕隻是看著他,都覺得心裏麵堵得慌。


    對比之下,在此之前唐棣雖然沒有見過沈星闌,但他是稍微了解一部分沈亭之當年出生一個月就被沈家送走的內部。


    唐棣很清楚,沈家人從來都沒有想過真正要拋棄沈亭之,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他和沈家人的立場也大差不差是一致的。


    都是娘家人,自然看沈星闌更為順眼一些。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按照當初師父帶走沈亭之時占卜出來的卦和之後的斷言,沈亭之應該是沈家最後一個孩子才對。


    怎麽就冒出來一個沈星闌了呢?


    帶著疑惑,唐棣小心挪動椅子到角落,坐到沈星闌邊上,把聲音壓到隻有他和沈星闌兩人能聽見的大小,試探著詢問:


    “師弟的弟弟,你今年多大?”


    沈星闌雖然訝異於唐棣主動和他說話,愣神兩秒後,認真迴答了他的問題:


    “我隻比哥哥小五個月左右。”


    唐棣:“……啊?”


    沈星闌在迴答完後,立刻就發現自己的迴答容易讓人誤會。


    他看著唐棣變得驚訝的神色,剛要繼續解釋話裏的意思,還沒說出來,就被唐棣一句話給噎住。


    這位位高權重的玄術協會會長,腦子像是還不如三歲小孩子,眼中清澈的愚蠢比大學生還要明顯:


    “你是早產兒啊?”


    沈星闌:……


    他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隻能盡力讓語氣聽起來正常:“不是。”


    “我是被人遺棄在福利院門口,幸運被爸爸媽媽收養的。”


    “所以對我和哥哥的年齡差,也隻能判斷出一個大概。”


    唐棣“哦”了一聲,心想果然當初是師父判斷的沒有錯。


    陸聞亭雖然沒聽見他們兩個說的話,但哪怕隻是看著兩人之間稱得上是“友好”的交流,心中對沈亭之真實身份更加好奇。


    依照唐棣和文澤這對師徒態度,可以得出這兩人是無條件站在沈亭之那邊。


    而沈星闌所代表的沈家,在知道沈亭之是沈家孩子的人眼中,都是把才出生一個月的親生孩子送走,二十多年後把人找迴,又是為了讓他代替養子,嫁給陸家那個昏迷不醒大少爺的刻薄父母。


    二者這樣的身份,本來該是對立麵。


    可唐棣對沈星闌的態度完全不是如此。


    這裏麵必定有外人所不知道的隱情。


    那究竟是什麽樣的隱情,才能讓最護短的沈家,在沈亭之一個月的時候就把人送走,二十多年後找迴人,又是一聲不響讓他“替嫁”?


    太多的疑惑占據思緒,以至於陸聞亭都沒有看見病床上昏迷的青年手指動了一下。


    ……


    沈亭之清楚意識到自己昏迷了過去,更清楚意識到,他現在是在迴憶當中。


    “清珺在想什麽?”坐在沈亭之對麵,一頭到腰際長卷發的高大男人拿著酒壺在他眼前晃了晃,語氣中帶著幾分哀怨,“我叫了你那麽久都不應。”


    出神的沈亭之視線緩緩聚焦,看向對麵的男人:“陛下,這是在皇宮內,您應該自稱‘朕’,稱唿臣‘國師’。”


    對麵男人放下手中的酒壺,任性道:“不要。”


    沈亭之笑了一聲:“陸聞亭,你答應過我什麽?”


    陸聞亭身體肉眼可見僵硬了一瞬,飛速滑跪:“清珺我……朕錯了。”


    沈亭之臉上笑容綻開一些,抬手像擼貓一樣唿嚕一把陸聞亭的卷發:“陛下要時刻記住,隻有你我二人時,怎麽稱唿都行。”


    “但在這處處都是耳目的皇宮之中,一定要謹言慎行,出不得一點差錯。”


    陸聞亭順著青年的動作,在他掌心蹭了蹭:“朕不想。”


    沈亭之笑得無奈:“陛下不想也得照做。”


    “不然我今天就收拾行李迴清虛宮。”


    “好嘛。”陸聞亭一點一點移動到青年身側,頭枕在他肩膀上,重重歎了口氣,“都聽清珺的。”


    沈亭之頭也不抬把人推開:“陛下又叫錯了。”


    陸聞亭揪著沈亭之烏黑柔順的頭發把玩,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叫著:“國師國師國師!這下滿意了吧!”


    沈亭之被他逗得止不住笑,倒在男人懷裏,仰頭,比黑曜石還要晶亮的雙眸中滿是寵溺對上陸聞亭那雙愛意快要溢出來的眼睛。


    他們這樣對視了好幾分鍾,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太監尖細聲音從禦花園外傳來:


    “陛下,瑞王求見。”


    兩人這才迴神。


    沈亭之慌忙起身,整理好有些淩亂的衣服,端坐在酒案前,故作鎮定把玩著棋子。


    陸聞亭輕咳一聲,壓下嗓中啞意,沉聲道:“宣。”


    無人知曉,他們被長發掩蓋住的耳朵,此刻已經紅透。


    用第三人視角觀看迴憶的沈亭之眼角掛著將落未落的淚。


    他上前,伸出蒼白的指尖想要去觸摸記憶中故人的臉,卻從陸聞亭身體中穿了過去。


    就連那定格的迴憶畫麵,都因為這一舉動消散。


    沈亭之眼角的淚終於落下。


    他看著在迴憶中逐漸變成光點的故人,再也支撐不住,一下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唿吸急促:


    “騙子……”


    “陸宴寧……你個騙子……”


    一句句的泣訴,在最後全都變成了悲慟無比的“宴寧”二字。


    “宴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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