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之凝眸環顧了周圍一圈。


    黃昏之際,落日餘暉將兩人所處的這片森林都鍍上一層淺淺橙紅色光芒。


    光芒雖然並不太明亮,但也足夠沈亭之暫時出現夜視困難的眼睛,將周圍樹林中的具體情況收進眼中。


    ——什麽都沒有。


    不,也不算是什麽都沒有。


    隻是沒有找到文澤口中所說的那個強大怨鬼。


    除此外,在不到五米開外的樹下,是有一個明顯人為將落葉堆積起來的兩平米左右麵積。


    文澤順著沈亭之停滯的視線望過去,饒是他臉皮都比城牆轉拐處要厚,此刻都沒忍住浮現出羞赧神色。


    “那個……是我之前守在這裏時睡的地方。”


    沈亭之被這話堵到無語望天,良久,才找迴思緒:


    “我記憶裏……唐棣應該不是那種看著徒弟流落街頭,睡大街都不管的人啊。”


    文澤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很是實誠迴答:“不是師父的錯啦。”


    “我每次出任務,師父都會給我五百左右維持日常開銷的資金。但是吧,每次拿到手,不到一天,要麽花完,要麽弄丟。”


    沈亭之:“……你就沒想過和其他人合作?”


    “怎麽可能沒想過。”文澤悲傷的像是走在路邊被人踹了的狗,“可不管我和誰合作,最後的結局,都是一天後,兩個人一起睡大街。”


    “我師父也不例外。”


    “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沒有被我黴運影響的,就隻有小師叔你了。”


    沈亭之一時間都想不出能夠安慰文澤的話,隻好帶著萬般同情,拍了一下文澤的肩膀:“你命真大。”


    這樣都還活著。


    文澤對這不走心的誇讚和安慰很是自傲:“嘿嘿,要不說我是這一代玄門天賦最高的呢。”


    沈亭之:……


    算了,孩子都那麽倒黴了,就讓他高興高興吧。


    沈亭之懷揣著十足耐心,等文澤從喜悅情緒中出來後,才開口詢問正事:“那個怨魂什麽時候會出現?”


    文澤驚訝:“小師叔你都沒像其他人那樣懷疑我!”


    他將這裏有一個怨氣堪比千年惡鬼的信息上報給玄術協會和九處那邊,兩方各自派了人來探查後,哪怕是師父,都猶疑了好幾天,才表示信任他的話。


    唯一一個毫不猶疑相信他的,竟然是沒有見幾麵,看起來很冷很難親近的師叔沈亭之。


    麵對文澤的訝異,沈亭之笑了笑,不徐不疾反問:“文澤,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是不可替代的?”


    文澤想了幾分鍾,搖頭。


    “是天賦。”沈亭之目光有些虛幻,“雖然天賦上的差距,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彌補,但它卻是無可替代的。”


    “尤其是,在感知這一方麵。”


    “文澤,你現在和師長相比,雖然要遜色許多,但在對怨魂感知上,哪怕是我,也不如你。”


    “你說這裏有比千年惡鬼還要危險的怨靈,即便我沒有探查到,我也相信,這裏絕對有。”


    文澤感動到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向前就想去抱沈亭之,結果手剛一伸出去,就被打了。


    “看看你現在髒成了什麽樣,別來弄到我身上。”沈亭之聲音瞬間冷下。


    文澤:“小師叔,你真善變。”


    “別給我扯其他有的沒的。”沈亭之又敲了他一傘柄,“我要一個明確答複——怨魂什麽時候會出來。”


    文澤誠懇搖頭:“我不知道。”


    沈亭之:……


    得,他剛才就不該誇文澤那一番話。越誇越拉胯。


    “我之前都是守在這裏,感受到怨氣突然增多後就醒來。每次醒來那個怨魂就跑了。”


    沈亭之有些納悶:“那麽強的怨魂,竟然還會怕你?”


    “我也想不明白。”文澤疑惑比沈亭之還要多,“按理說我這種人應該是冤魂惡鬼最喜歡吃的。可它偏偏看見我就跑。”


    看見人就跑的怨魂……這倒是有些難辦了。沈亭之垂眸思索。


    不過,倒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


    就是要文澤付出一點小的代價。


    突然被沈亭之用陰惻惻目光盯著的文澤:他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這不祥的預感就成了真。


    在陰惻惻笑著的小師叔拍了一下肩膀後,文澤視線又一次再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陷入了黑暗當中。


    視覺被剝奪後,其餘感知變得更加敏銳。


    尤其是,文澤要是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的在靈能怨氣這一方麵的感知能力。


    幾乎是伴隨著視覺消失同時,文澤就感知到了周圍猛增的怨氣。


    這些被他感知到突然增加的怨氣,並不屬於記憶中曾經感知過的那個怨魂氣息。


    而是比那個怨魂氣息還要高出百倍,另一類從未感知過的怨氣。


    文澤在堅持幾秒後,連正常站立都無法保持,“咚”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一瞬間,文澤無比明白,這一次,他的性命大概率會丟在這裏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拿出了從踏入玄門開始,就從未離身過的羅帕,沉聲說:


    “小師叔你快走!不要管我!”


    他看不見,自然也不會知曉,這令人恐懼,將他這個玄門天才都壓迫到站不起來的滔天怨氣,就來自於現在正在保護的人,小師叔,沈亭之。


    黃昏時刻,本該還被未完全消散太陽光照射的小樹林,被吹不散的鉛灰色霧氣籠罩。


    那是沈亭之自身,與手中適逢傘內所封印的怨氣解封後,化作的實體。


    見慌張的文澤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沈亭之垂眸盯著少年看了好幾秒,才恍然迴神。


    操控著小紙人把地上的文澤扶起後,沈亭之走到他身邊,把聲音壓到隻有兩人聽得見的程度,才開口說話。


    “我沒事。”青年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歡欣,“你也放心,不會有危險。”


    文澤心中揣著萬般疑問,最後都因為師父的話和沈亭之此前無條件信任打消。


    他抿了抿唇:“那小師叔我現在要做什麽?”


    耳邊靜默了一瞬,沈亭之的迴答夾在風聲中傳來: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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