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顫抖著撫摸著江星闊的臉龐,心疼不已。


    她立刻叫來了太醫,希望能夠挽迴這一切。


    然而,當太醫看到江星闊臉上的傷勢後,他們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這讓安歡顏意識到情況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為複雜和嚴重。


    盡管如此,安歡顏還是決定先讓太醫盡力治療江星闊的身體狀況。


    幸運的是,經過檢查,太醫告訴安歡顏,江星闊除了身體有些虛弱外,並沒有其他大問題。


    這個消息讓安歡顏鬆了一口氣,但她仍然對江星闊臉上的傷勢感到憂心忡忡。


    入夜,一身傷痕累累的皇帝安照顏強忍著傷痛,站在披雲宮外,堅持要見江星闊。


    安歡顏看了看鬆煙。


    鬆煙立刻說道:“陛下還沒有知曉姑娘的情況……皇後那邊也在瞞著。”


    “唉。”安歡顏歎息著,朝著宮門口走去。


    “皇兄,她已經睡下了,不方便被打擾,你還是先迴去吧。”安歡顏對著門外說道。


    皇帝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說道:“朕隻是想見見她,聽說她累病了。”


    安歡顏的語氣依然堅決:“皇兄,如你所說, 她虛弱得很,說話都費勁,所以需要休息,不宜被打擾。這道理你都懂,怎麽還要堅持呢?”


    皇帝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朕先迴宮了。”


    安歡顏微微行禮:“恭送皇兄。”


    第二天,他便得知了安歡顏拷打皇後的事。


    事出有因,他也默默地沒有處置,隻讓人把皇後給關了起來。


    等他抽空再去披雲宮,又被安歡顏給攔在了門口。


    “皇兄頻頻出現在這裏,豈不是向世人說明皇兄是貪圖美色貪圖享樂之人?現如今剛剛平叛,百廢待興,這千瘡百孔的局麵需要皇兄來主持。皇兄請迴吧。”


    安歡顏看著皇帝,眼中透著堅定和決心。


    皇帝點了點頭,疲憊地說道:“我豈不知這個道理。隻是皇後她……我實在擔憂她的狀況……”


    說著他朝裏麵看了看。


    安歡顏移動身體,試圖擋住他的視線。


    什麽也沒看到。


    “她沒事,你也問過了太醫,隻是身體透支過度倒下了。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不是,我不過就是想看她一眼……”


    “皇兄,你頻頻出現在披雲宮,我已聽到外頭有風聲批判她是紅顏禍水是禍國妖女。如今正是重振幽陵城的緊要關頭,你不妨先處理國事,她交給我照料,有我在,你還不放心?”


    安歡顏誠懇地看著他。


    鬆煙立刻插嘴助攻道:“等姑娘醒了,好些了,陛下再來同姑娘說說話吧。如今姑娘虛弱得緊,見到陛下又會激動萬分,隻怕是適得其反。”


    皇帝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也好,確實。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安歡顏微微一笑,“所以說——皇兄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皇帝猶豫再三,又瞥了一眼毫無生氣的屋內,黯然離去。


    他不是不懷疑安歡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他,隻不過安歡顏也沒有害他的理由,隻能暫時作罷,畢竟他現在忙得腳不沾地,身體也是重傷未愈,隻能日日喝著參湯強行吊著這一口氣來處理國事。


    看著皇帝遠去的背影,安歡顏歎了口氣,癱倒在門邊,整個人早已筋疲力盡。


    鬆煙心疼地扶起她,進了屋內。


    不久,海宴清醒了過來,當他得知了當前的情形後,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更不願意去麵對。


    安歡顏看著他頹廢落寞的背影,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兩個人四目相對,眼中滿是淒涼。


    “對不起……”


    “……是我對你不住。是我們家咎由自取,是我沒有阻止他們……是我是我!是我!”


    海宴清突然發狂地捶著自己的腦袋,歇斯底裏大喊。


    安歡顏拚命把他抱住,無助地落淚。


    “哇——”


    海宴清噴了一口鮮血。


    “太醫!太醫!”安歡顏顫抖著聲音大喊,一邊給他擦拭著滿是血跡的臉。


    太醫和下人們又忙活了一通,屋裏才恢複了平靜。


    “我想靜一靜。”海宴清一潭死水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


    安歡顏點點頭,關上了門。


    她想著剛剛太醫說的話,又憂心忡忡地看著門口。


    海宴清本就帶傷參戰,那幾天腥風血雨,又沒有好好護理,繼而傷口感染惡化,如今又遭遇噩耗,氣血逆行,筋脈盡毀。


    如果說好好配合治療,勝在年輕體壯,還是有機會的。可惜病人並沒有求生意誌,再這樣下去,身體隻會一天比一天虛弱,再無迴轉的可能。


    安歡顏耷拉著眼皮,獨自坐在庭院中,抬頭看了看清冷得瘮人的月亮。


    然而,僅僅一夜過去,海宴清的一頭青絲竟突然變成了一頭白發。


    安歡顏看到這一幕,心疼得幾乎要哭出來,卻又感到無能為力。


    畢竟,海宴清父母的死與她有著莫大的關係,她深感自責和內疚。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怎樣後悔和痛苦都無濟於事。她隻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份沉重的負擔,同時還要照顧他。


    命運,為什麽總是喜歡捉弄人呢?


    看到海宴清暮氣沉沉的樣子,她頭痛欲裂,喘不上氣來。


    於是跑到江星闊的屋子,死死盯著她。


    江星闊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守在床頭的安歡顏迴過頭,兩人的目光交匯,一時間相對無言。


    安歡顏激動得熱淚盈眶,她緊緊握住江星闊的手,仿佛害怕她再次消失。


    江星闊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拭去了安歡顏眼角的淚水,微弱的聲音響起:“別哭......我沒事。”


    然後她又說:“完了,我臉好痛,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安歡顏看著江星闊那張麵目全非的臉,心中一陣刺痛,但還是強忍著悲痛說道:“沒什麽大礙,你隻是有些藥物過敏罷了,過幾天就會好起來的。”


    江星闊聽後,便放下心來,說了幾句話後,便筋疲力盡又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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