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皇宮很是冷清。


    “姐姐,你說清歌該不會是不想迴來了吧,這都大半個月了,也沒點動靜。”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換作是平時,離開十天半個月也正常。”


    “那倒是,聽說過完年北冥那邊也要並入東離了,日後隻有大離皇朝了。”


    “皇位跟咱們無關,這事就讓陛下他們幾個操心去吧。”


    “說的也是,好在依依留下不少瓜果,今年的冬天不似往年那般貧瘠。”


    坤寧宮宮內,皇後和貴妃吃著新鮮的瓜果烤著火。


    皇城外,影子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


    “小元宵。”


    溫柔的聲音迴蕩在影子耳邊,那是午夜才會出現夢裏的聲音。


    “娘,是你嗎?”影子原地打轉,試圖在人群中找出那道魂牽夢縈的身影。


    街上車水馬如龍,黑衣女子從人群中走來。


    “娘。”影子唇瓣發顫,怔怔望著來人,那張臉和他的記憶中一模一樣,好似被歲月遺忘了一般,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小元宵,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燒餅。”黑衣女子抬起手,手上拿著一張燒餅,正冒著熱氣。


    影子緩緩接過燒餅,餘溫尚熱。


    他咬下一口,還是記憶裏的味道。


    不鹹不淡,恰似其分。


    眼淚不聽話的落了下來。


    “慢點吃,別噎著。”黑衣女子溫柔的聲音在影子耳邊響起,伴著幾分心疼。


    “娘。”影子笑了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心中藏有千言萬語,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詞句。


    “小元宵,你爹他們還在酆都等著我們呢。”黑衣女子笑容和煦,言語間從腰間拿起一枚令牌。


    影子眼前的場景瞬間發生了變化,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站在一排,依舊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小明月就在不遠處,將這邊的情況盡收眼底,手裏還拿著一張燒餅。


    “父神,我想去人間玩。”她突然開口,又補充了句,“依依她們所在的人間。”


    “陰間不好玩嗎?”話音未落,一道白光在小明月身旁出現,凝聚出一道身影。


    小明月如實道:“陰間的科技比人間落後,不好玩。可我是天道的化身,自己貿然闖入另一方世界會出亂子,父神,不如我們一起去人間玩吧。”


    那道身影迴了聲,“可。”


    緊接著,兩道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另外一邊,小魚朝影子等人徑直走了過去,“敘舊歸敘舊,影子若是不願當陰差你們可別逼他。得讓他自己選,自願當差。”


    影子恭聲道:“多謝小魚大人提攜,影子願為酆都效力。”


    小魚囑咐道:“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等你和族人敘舊完,到小魚館報道領你的令牌和魂葫。事先跟你說一聲,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大多時候還得留在人間。”


    影子點頭道:“影子記住了。”


    小魚交代完基本的注意事項,便借助前往陰山。


    小白還留在秋水城,行走間便見小雨憑空出現在眼前,驚喜道:“小魚。”


    小魚開門見山道:“你們要留下來嗎?”


    “你是想帶我們過去嗎?”大紅問道,他就站在小白身旁。


    小魚嗯的一聲,道:“叫上大白和大黃一起過去,若是在那邊待不慣,隨時都可以迴來。”


    小白一口答應,“好,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就在兩人去找大白和大黃的期間,小魚並未留在原地等待。


    她走在街上,秋水城人來人往,論熱鬧比起京城來不遑多讓。


    那些從妖界過來的妖族,陰山便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妖界並入人間,那四座妖界的城池反倒是沒有妖族居住。


    他們偶爾也會結伴到外界走走,聞一聞人間煙火氣。


    “打擾一下,你們有沒有看見一隻黑虎?”小魚四處張望,尋不到目標便就近找人詢問。


    “黑虎?你說的是一把刀嗎?”迴話的女人長有鹿角,正是鹿小初。


    小魚追問道:“你知道它在哪裏嗎?”


    鹿小初想了想,搖了搖頭。


    抬眸間,見一道熟悉身影從她麵前經過,連忙喊道:“狡,你昨天是跟黑虎在一起玩嗎?”


    聞言,狡停步看向鹿小初,“鹿蜀大人,您是要找黑虎嗎?”


    “不是我。”鹿小初迴應道,“是這位姑娘。”


    小魚目光落在狡身上,問道:“你知道黑虎在哪?”


    “你等我一下。”狡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迴到小魚身上,“你跟我來。”


    小魚跟著狡出了秋水城,隻見他抬頭看向周圍的參天大樹,大聲唿喚,“雍和。”


    外貌上猿猴特征的妖族從遠處飛馳而來,“找我何事。”


    狡直接問道:“你們昨天不是答應黑虎拿魚和它換香蕉,黑虎來過了嗎?”


    “剛走不久。”雍和指向東方,往那邊走的。


    言罷,他一個蹦跳上樹,長右在其身旁。


    小魚眺望東方,遠處火光若隱若現。


    見狡要親自送她過去,她開口道:“不用送了,我自己過去,多謝了。”


    “不用謝。”狡咧嘴一笑,眼眸清澈且真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小魚告別狡,朝火光處徑直走去。


    行至火光前,便看見禍鬥正燒火烤魚,黑虎趴在一旁,慵懶且愜意。


    “是你。”黑虎瞥了一眼來人,連忙起身,麵露防備之色。


    小魚淺笑道:“小黑,你不用怕,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找我何事?”小黑小心翼翼道。


    天道在妖族身上的束縛消失了,可對小黑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


    它沒有肉身。


    或者說,肉身是一把刀。


    不是抓不到魚,隻是不願出去。


    離開陰山,它隻是一把刀。


    它不奢望化形,以黑虎的模樣示人已知足。


    “這株人參給你,吃下它你便可重塑肉身,一舉化形。”小魚手持人參遞到黑虎身前。


    小黑凝視著小魚手上的人參,綠光氤氳縈繞,蘊含著極其旺盛的生命氣息。


    禍鬥驚歎道:“這人參比我見過任何的靈藥都要厲害,這其中居然有一絲淡淡的梧桐神樹的氣息,難怪說可以幫黑虎重塑肉身。”


    小黑愣了下,“你見過梧桐神樹?”


    “沒有。”禍鬥脫口而出,“我曾見過妖帝,妖帝身上便有梧桐神樹的氣息。黑虎你這是撿到寶了,還不快多謝這位大人。”


    聞言,小黑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道:“真的是給我的?”


    小魚隨口道:“你不要的話,我就拿迴去給青帝了。”


    小黑不假思索道:“要。”


    小魚笑了笑,趁著小黑張嘴之際將人參丟入它的嘴裏。


    蓬勃的生命力在它的體內橫衝直撞,貫通每一處穴道。


    “火已經燒起來了,我先走了。”禍鬥能感覺到這股氣息異常驚人,他留在這裏隻會受其影響致使體內妖力紊亂。


    重塑肉身,化形,一氣嗬成。


    “你自由了。”言罷,小魚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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