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父子用於賄賂蘇浩年的人參,正是桂公公花光年少之時的運氣得來的,造化弄人。


    顧清歌迴想桂公公的遭遇,實在令人惋惜,“倒是便宜朱明了。”


    若不是朱明,沈瑩瑩或許就不會死。


    桂公公低著頭,旁人看不見他的表情,“為人子,理應為父報仇。奴才這些年也曾有過報仇的念頭,也曾想過去找那朱明算賬。”


    可他不是小公主,宮牆亦是牢籠。


    沈貴妃秀眉微蹙,“朱明不是死了嗎?”


    桂公公答應道:“當年我娘帶著我和小妹前往西夷,中途失散後我迴到了西和縣。得好心人收留,跟在身邊做個打雜。奴才來京的路上,碰巧見過朱明一麵。”


    朱明的模樣,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昔日溫馨和睦的一家四口,本該是少年美好的迴憶,往後卻成了夜裏折磨他的噩夢。


    父親本來是不用死的,賣人參的錢足夠給父親看病了,亦可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朱明的出現,將這場美夢變成了噩夢。


    父親受不得刺激,撒手人寰。


    他本以為朱明是個尋常百姓,今日方才得知朱明是皇後的兄長。


    皇後娘娘的家境想來是富裕的,皇後娘娘亦是心善之人,這朱明貪得無厭,連個平頭百姓都不放過。


    沈貴妃迴憶往事,仿佛有了眉目,“當年朱明跌落懸崖,屍體送迴京城的時候,麵目全非,難辨真容。若是依桂公公所言,送迴來的不是朱明的屍體。”


    顧清歌聞言疑惑不解,“認屍如此兒戲嗎?”


    沈貴妃搖頭輕歎道:“當年送迴來的屍體,身形與朱明大差不離。其身著衣物與貼身玉佩,皆是佐證。”


    顧清歌心中疑惑更甚,“像他這般的人為何會假死,這說不通吧?”


    如此貪財好色之徒,放著好好的國舅不當,盡幹些偷雞摸狗之事。


    沈貴妃掃了一眼謝婉瑩,而後收迴視線,看向顧清歌,“瑩瑩的死訊傳出不到一個月,就傳來朱明的死訊,這便是作賊心虛吧。”


    顧清歌對朱明深惡痛絕,亦為皇後感到不值,“皇後怎麽會有這樣的兄長?”


    就連皇後的父親,亦是好色之徒。


    沈貴妃平靜地解釋道:“皇後姐姐是過繼的。”


    “朱明沒死的話,他現在會在哪裏?”顧清歌說著,下意識低頭看向依依,“妹妹,你知道嗎?”


    依依則跟小南瓜坐在小板凳上,專心致誌品嚐玉米。聽得顧清歌喚她,頓時抬頭對上顧清歌的視線,脫口而出,“啥?”


    “妹妹,你知道朱明在哪裏嗎?”顧清歌重新問了一遍。


    依依點頭道:“知道呀。”


    “在哪?”顧清歌追問道,感情說了半天全是廢話。


    依依答應道:“在長明縣啊。”


    【原來朱明幹了這麽多缺德事啊,都怪我當時跳過劇情,一目十行錯過了許多關鍵細節。】


    【要早知道朱明幹了這種事,他現在應該關在大牢裏,準備秋後問斬了。】


    顧清歌驚訝道:“長明縣?那豈不是就在京城附近。”


    長明縣隸屬於京城,離京不足百裏。


    依依點頭。


    【我記得朱明還找了個有夫之婦,那女人好像是蒼元縣的。朱明這人真是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基因,好色刻進了骨子裏。】


    【等等,我記得在蒼元縣的時候,有個書生打扮的男人,他媳婦就跟人跑了,這人不會就是朱明吧。】


    聞言,顧清歌迴想當日在蒼元縣縣衙,是有這麽個人,“妹妹,那我們是不是要去抓朱明?”


    依依淡淡道:“長明縣這麽近,可以讓爹爹派人過去抓朱明。”


    眾人將謝婉瑩晾在一旁,談及要如何朱明的事宜。


    沈貴妃覺得朱明一事事關皇後,便派人前往坤寧宮將皇後請過來。


    皇後過來後,得知此事,沒有多說什麽,隻說了句朱明已死。


    不多時,沈允禾的馬車停在了景陽宮。


    沈允禾從馬車上下來,首次踏足在皇宮內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在景陽宮,她看見了顧清歌,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在這裏,她看見了自己生母,實則又不是她生母的女人。


    沈貴妃想著,沈瑩瑩雖然死了,可還是要沈允禾看一眼她的生母,記住她的樣子。


    謝婉瑩似乎是不敢直視沈允禾的眼睛,索性閉上了雙眼,自欺欺人。


    沈允禾的視線在謝婉瑩身上停留許久,而後看向沈貴妃,眸光清淺柔和,“娘,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沈貴妃並不知道,轉而看向依依,溫聲問道:“依依,你知道嗎?”


    依依點頭道:“楊柳。”


    沈貴妃恍然道:“原來是他。”


    依依不由問道:“貴妃姨姨,你認識楊柳?”


    沈貴妃平靜道:“談不上認識,隻是見過一麵。楊家世代從軍,如今隻剩一個楊謙在戶部任職。隻是楊柳失蹤多年,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依依解惑道:“楊柳在西夷造反,不知是死是活。”


    旋即,她將謝婉瑩幾人的愛恨情仇說了一遍。


    墨允初從長樂宮過來,聽得如此狗血的劇情,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望著謝婉瑩,頓感無語,“你有野心還有實力,為何還要依附蕭雲湛。”


    謝婉瑩神色一愣,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隻會覺得是理所應當。


    生活在這個年代,依附有權有勢的男人,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依依亦是無語至極,“你還沒有搞清楚嗎?隻要你拳頭夠大,你是男人和女人都不重要。”


    【真是個傻子,就算你不當皇帝,想要讓你兒子坐上皇位,那你就為你兒子掃除障礙就好了。】


    【蕭雲湛就是最大的障礙,心狠一點,早點除掉蕭雲湛不就好了,更別說還有猿杖可以幫你控製文武百官。】


    【話說迴來,謝婉瑩身上沒有猿杖,也不知道是給了楊柳還是留給蕭子軒了。】


    【這謝婉瑩,還是不夠狠。】


    謝婉瑩自知死路一條,眸光隨之黯淡了幾分,“我有話單獨跟你說,你可以讓她們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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