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父子疼痛不已,以至於忘記了憤怒,亦有可能是忘了求饒。


    蘇縣令看著底下這場鬧劇,旋即拍響驚堂木,喝聲道:“公堂之上,不許喧嘩。”


    圍觀百姓,聽得父子倆的慘叫聲,紛紛投去目光。


    由於陳家父子背對眾人,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依依徑直走向蘇縣令,“你下來,這案子我來審。”


    蘇縣令正色道:“小姑娘,公堂不是讓你玩耍的地方。”


    正當他看向依依的時候,依依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聖旨。


    依依高舉聖旨,笑盈盈道:“你說我有這個夠不夠格。”


    蘇縣令不可置信看著依依手上的聖旨,一想到依依的形象,便與最近風頭正盛的小公主對上了。


    依依見蘇縣令神情呆滯,也不跟他客氣,打開聖旨,有模有樣地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墨依依所到之處,如朕親臨,欽此。”


    自依依一行人來到縣衙,明月便隱去身影跟在她的身後。


    當她看見依依拿出聖旨念的有模有樣,下意識看向聖旨,整個人都驚呆了。


    顧清歌與墨允初見狀,亦是好奇都湊了上去。


    依依手中的聖旨一片空白,嚴格意義上,連聖旨都不能算。


    二人不禁心生佩服,如此明目張膽假傳聖旨,真不愧是依依妹妹。


    臉不紅心不跳,現場瞎編。


    整個大堂的空氣好似瞬間凝固了一般,安靜的有些不尋常。


    蘇浩年聽著依依念起聖旨,自然是不敢求證。


    假傳聖旨可是殺頭的大罪,更何況是當著大庭廣眾假傳聖旨,逃無可逃,隻有死路一條。


    他識趣地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依依,隨後站在與明鏡高懸對立的位置。


    依依將聖旨收迴儲物手鐲,而後直接踩在官椅上,拍響了驚堂木,細數陳家父子的罪狀。


    陳家父子本欲發飆,可知曉眼前小奶團子是當朝公主,整個人好似打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陳老爺居然不是親生的,就連陳少爺也不是親生的,這陳家都是些什麽人啊。”


    “這父子倆為了霸占家產,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一丘之貉。”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一家人不進兩家門,我今天總算是長見識了。”


    “空口無憑啊,總不能誰官大誰說了算吧。”


    百姓聽著依依細數陳家父子的罪狀,再次議論起來。


    陳父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一時間老淚縱橫,“天理何在啊,您是公主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們吧。”


    陳知許則是裝出視死如歸的氣勢,“你要殺就殺吧,我可以死,可我要清清白白的死。”


    依依麵無表情,靜靜地看著父子倆狡辯,隨後緩緩吐出兩個字,“血衣。”


    父子倆聽聞血衣二字,頓時鴉雀無聲,臉上的驚恐一閃而過。


    依依看向陳知許,戲謔道:“陳知許,你舉報陳安,還願意上交血衣。本公主很欣慰,本公會主酌情考慮減免你的罪刑。”


    陳父下意識看向陳知許,眼底盛滿怒意,抬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你這個養不起白眼狼。”


    血衣之事,現如今他和陳知許知曉。


    他不可能說出來,那就有一種可能了。


    當得知依依是當朝小公主,陳父的神經就處於緊繃狀態。


    高高在上的公主,碾死他們就跟碾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陳知許被打得懵逼,迴過神來反手一巴掌打了迴去,“你個老不死的,你敢打我。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傻啊,給別人養孩子都不知道。”


    一時間,狗咬狗。


    圍觀百姓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整個都看傻了。


    墨允初看著父子倆反目成仇,疑惑道:“妹妹,血衣是什麽啊?”


    “陳安他爹,是被陳安殺死後才推進的井裏。那件血衣,就是從他爹身上扒下來的,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才推下去的。”


    “血衣上有陳安的指紋,陳知許他娘將換下來的血衣藏了起來。他娘怕陳安知道陳知許不是親生的後,會對他們母子倆動手,就將血衣藏在哪裏的秘密告訴他。”


    “不過陳母沒有料到,真正害死他的,不是陳安,而是她的兒子陳知許。陳知許要給方清秋下毒的,被丫鬟不小心送錯了,方清秋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依依特意提高了聲音,讓圍觀的百姓都能聽到。


    父子倆聽到依依所言,不由地將對方當成了告密者。


    陳知許絞盡腦汁,決定將計就計,興許還有一條活路,“毒藥是陳安給我的,小的是真沒想到毒死人。血衣我就在家裏藏著,我這迴去拿過來。”


    他避重就輕,將罪責推到陳安身上,置之死地而後生。


    陳安自然不會讓他如願,“你這個白眼狼,還好我多留了一個心眼,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毒藥是你在重陽縣買的。”


    陳知許惡狠狠盯著陳安,“爹,你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安安穩穩地去死嗎?”


    父子倆狗咬狗,互相指責,翻起了陳年舊賬。


    就連依依也是頭一迴聽。


    墨允初感歎道:“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陳母的鬼魂還在陳府呢,時不時出來嚇唬他們。這倆就好像驚弓之鳥,聽到點風吹草動就繃不住了。】


    依依聽著父子倆罵聲連天,就連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她氣得拿起驚堂木往公案上一拍,砰的一聲,砸出一個大洞。


    正在爭吵的父子倆,心頭跟著一顫,連話都忘了怎麽說。


    依依旋即結案呈詞,“陳安與陳知許,罪惡多端,證據確鑿。來人,將其收監,今日午時菜市口斬首示眾。陳府的財產一律充公,以方清秋的名義用以購買糧食救濟災民。”


    “大人冤枉啊。”


    “大人饒命啊。”


    以往死刑都要交由刑部複核,由陛下批準方可行刑。


    父子倆沒有料到死刑來的如此之快,當即跪下求饒。


    衙役們上前直接將陳家父子押了下去,換上囚服,準備問斬。


    依依的目光落在堂下的蘇浩年身上,“陳家父子的事解決了,現在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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