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到了沈府,沈夫人並未帶上隨從,看見幾人過來,便隻身上了馬車。


    車廂內,沈夫人望向小團子,投去好奇的目光,“小公主,您怎麽知道黃老爺子想要什麽東西?”


    沈夫人本來不抱希望,當她找上對方說明來意,對方嚴詞拒絕。可在她說出時間二字的時候,對方竟鬼使神差般答應下來可以見一麵。


    小團子並未作出迴答,反倒是撓了撓小腦袋,眼中盡是不解之意,“沈夫人,你為什麽要叫他叫黃老爺子?”


    聞言,沈夫人覺得莫名其妙,稱唿就是個禮貌性的問候,可她也不好直接反駁,旋即問道:“小公主,我這麽稱唿是有什麽不妥嗎?”


    “黃老頭今年四十歲左右。”


    小團子上下打量著沈夫人,大方漂亮,綽有風姿。沈夫人雖說三十有六,育有一子一女,可看上去要比她的歲數顯得年輕。


    以她現在的年齡,叫聲黃老頭沒什麽問題,可沈夫人隻是比對方小了四歲。


    沈夫人聽著驚掉了下巴。


    她怔怔地看著小團子,如此天方夜譚之事,打破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黃老爺子臉上的皺紋,與婉兒的祖父相比,亦不遑多讓。


    她實在難以想象,那白發蒼顏的黃老爺子,與自己的年齡相差無幾。


    墨允初看著沈夫人呆滯的模樣,遂問道:“沈夫人,您這是怎麽了?”


    沈夫人迴過神來,平複情緒後,語氣中依舊難掩不可置信之意,“黃老爺子看著七老八十了,沒想到他才四十歲。”


    墨允初聽得此番言論,驟然想起掛在槐樹上奄奄一息的劉寧,上一刻尚在中年,眨眼間便成了老人,遂猜測道:“難不成這人也練了邪術不成?”


    小團子歪著腦袋,快速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啊。”


    【黃老頭因為用鮮血喂蠶,這才老得快。不過黃老頭沒有害人啊,這應該不算邪術吧。】


    一路上,幾人懷著好奇的心思,直到馬車在一處村莊的入口停了下來。


    沈夫人口中的黃老爺子,住在村尾處,靠近山腳。


    黃老頭平日裏從不與人交際,村子裏的人不曉得他的來曆,隻知道他姓黃。


    久而久之,因其特立獨行,便成了別人口中的黃老頭。


    沈夫人領著幾人尋到黃老頭的住處。


    黃老頭的住處,圍著籬笆,茅草屋前長著幾棵桑樹。


    沈夫人站在入口處,朝著屋裏喊道:“黃老爺子,我把人帶過來了。”


    話音剛落,茅草屋走出來一名老者。


    墨允初與顧清歌看著屋裏出來的人,當即意識到此人正是黃老頭。


    黃老頭看似年逾六十,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無論是那滿頭白發,亦或是臉上的皺紋,以及鬆弛的皮膚,怎麽看也不像四十歲的年紀。


    小團子看見黃老頭出來,直接道明來意,“黃老頭,你將金蠶絲賣給我,我給你續一年的命。”


    黃老頭平日大門不出,亦不與村民交流,不知外界近來的變化,自然是不知道小團子威名遠揚。


    他瞅了一眼小團子,旋即看向沈夫人,皺起了眉頭,“是這小丫頭要買我的金蠶絲?”


    黃老頭本以為要與交易的人,是墨允初與顧清歌其中一個。


    不曾想,竟然是個小奶團子。


    沈夫人認真點了點頭,旋即介紹道:“黃老爺子,她就是我們東離的小公主。”


    黃老頭對公主這一層身份並不感冒,反而覺得沈夫人是迫於權勢,亦是有意羞辱他,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滾滾滾。”


    小團子理解他的態度,亦不與他一般見識,心平氣和道:“黃老頭,你的金蠶就快成功了,可你頂多活不過半年。”


    【我記得黃老頭是在九月份去世的,說半年還是保守了。黃老頭用自己的壽元培育出來的金蠶,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惜人就沒了。】


    【黃老頭為了尋找丟失的女兒,亦是為了告慰死去的妻子。他流浪到這邊的時候,偶然間得知了金蠶的秘密。】


    【黃老頭用自己的血來培育金蠶,等金蠶破破繭成蝶的時候,就可以帶他找到女兒的位置。】


    【可惜了,黃老頭的金蠶現在應該結繭了。等金蠶破繭成蝶出來,他的身體已經不支持遠行了。】


    顧清歌眉心微蹙,金蠶的秘密碧曲閣亦有記載。


    金蠶破繭成蝶,無一例外,都是悲劇收場。


    唯有主人的性命走到盡頭,金蠶才會破繭成蝶。


    金蠶破繭成蝶,便意味著作為蠶的一生,已然走到了盡頭。


    屆時,金蠶便會帶著主人的遺憾離開。


    一旦尋到主人要找的人,它的使命便到此為止,隨之消散在天地間。


    墨允初不懂金蠶有什麽作用。


    可黃老頭為尋找丟失的女兒,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歌可敬。


    黃老頭神色微怔,再次看向小團子的時候,多了一絲凝重,試探性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誰派來你來的?”


    小團子坦然道:“是我自己要來的啊,我真的有一顆續命丹,可以延長一年壽命。直腸給藥,效果加倍哦。”


    沈夫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黃老頭細細打量著小團子,遲疑道:“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藥?”


    小團子攤開手掌,在黃老頭驚訝的目光中,一顆黑色的丹藥出現在掌心,“你都相信金蠶可以幫你找迴女兒,你為什麽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黃老頭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小團子掌中的丹藥,對方連自己培育金蠶的目的都知道,震撼之色浮於言表,“你說的都是真的?”


    小團子點頭道:“我是很有誠意的,我要是壞人,我就不跟你商量,直接搶走你的金蠶絲。不過直腸給藥能否加倍,我隻是猜測,你自己看著辦。”


    沈夫人忽然開口道:“小公主,這顆藥丸何其珍貴啊。”


    言外之意,這如此珍貴的丹藥,隻是用來換金蠶絲編織麻袋,實在是暴殄天物。


    黃老頭神色愈加凝重,已然信了小團子九成,“你若是所言屬實,我的金蠶絲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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