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今年菜種多了,再不吃就得看得爛地裏了。”


    “村裏幾頭山羊都老了,我去牽兩頭迴來宰了。”


    “殺頭豬吧,村裏這麽多人呢!”


    一時間,村民們麵帶笑意,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不消片刻,便商量出結果,各自忙活去了。


    村長的視線,在大暴君與墨允初之間來迴,隨後定格在墨允初身上,“小月家的丫頭,林道長的兒子不會就是你爹吧?”


    墨允初點點頭,逐一介紹道:“村長爺爺,我叫墨允初,他是我爹墨曲卿,這兩位是我妹妹顧清歌和墨依依。”


    村長連連點頭,抬頭望了望天,隨後視線落在明月身上,疑惑道:“這位姑娘,這麽大的太陽,您不熱嗎?”


    明月微微一怔,而後雙手環臂,抬了抬下巴,“你這問題問得好,下次別問了。”


    小團子舉手發言,“我知道,因為明月姐姐是個冰山美人,怕融化。”


    【月華村和蜀道山一樣,明月姐姐可以現形,看來這裏又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秘密。】


    大暴君半眯著眼睛。


    冰山美人?


    當著老人的麵,眼睜睜說瞎話合適嗎?


    顧清歌側頭望向明月,好奇道:“您就是明月老祖宗?”


    昨日她與顧雲溪相遇,從其口中得知明月與依依同行。


    明月迴望過來,頓了頓道:“你是小丫頭的姐姐,那你便跟她一樣,喚我明月姐姐吧。”


    顧清歌遲疑一下道:“明月姐姐。”


    小團子提議道:“姐姐們,我們去給村民幫忙。”


    【清歌姐姐給明月姐姐當妹妹,輩分一下子大了好多,那豈不是說清歌姐姐成了皇嬸的老祖宗,四舍五入就是皇叔的老祖宗。】


    【有機會介紹給小魚姐姐給清歌姐姐認識,讓她跟我一起喊小魚姐姐,這樣一來,清歌姐姐四舍五入成了爹爹的祖宗。】


    顧清歌麵色一僵。


    小魚姐姐又是誰?


    輩分這麽亂的嗎?


    外麵的世界好複雜。


    上一刻認爹,下一刻成了她爹的祖宗。


    大暴君扯了扯嘴角,低頭看著小團子,“你力氣大,還不趕緊去幫村民搬鍋碗瓢盆。”


    村長斜睨道:“這丫頭白白淨淨的,多招人喜歡,她才多大年紀,你就讓她去幹活,你這爹怎麽當的。可憐的依依丫頭啊,早早就沒了娘。”


    說到最後,村長老淚縱橫。


    小團子啊的一聲,主動解釋道:“村長爺爺,我娘親還活著,我們三個不是一個娘親,我和清歌姐姐的娘親,留在家裏沒有出來。”


    【村長爺爺人挺好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當麵指責爹爹。爹爹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村長生氣吧。】


    村長夫人剜了大暴君一眼,“又是個花心的男人。”


    村長趕忙說道:“老婆子你說啥呢,人家娶幾個媳婦跟咱有啥關係。客人遠道而來,你還在這待著做啥,去燒水沏茶招唿客人啊。”


    大暴君不喜不氣。


    對方並沒有惡意,更是他的長輩。


    這有什麽值得嘔氣的。


    真生氣也是被依依這丫頭氣到了。


    小團子喃喃自語道:“又,是什麽意思啊?”


    【月華村以前還來過花心的男人嗎?】


    村長夫人瞄了一眼身旁的村長,思緒飄遠,迴憶湧上心頭,“這老頭子年輕時候也想納妾,那女人叫許萱來著。”


    “我從來就沒那個心思,再者說,芝麻爛穀子的事有什麽好提的。”村長否認道,隨後話鋒一轉,“你們遠道而來,哪能讓你們幹活,進屋裏坐吧。”


    村長夫人緊跟著道:“是啊,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進屋裏坐吧,我去燒水給你們沏茶。”


    小團子一行人跟著村長進屋。


    村長是個愛幹淨的人,屋裏的家具擺放地整整齊齊。


    桌椅板凳,皆是用竹子做的。竹身斑駁,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大暴君端坐在四四方方的竹椅上,思索道:“村長,您可以跟我說說我娘的事嗎?”


    母後來自何處,去向何方。


    他無從得知。


    母後從未和他提及。


    哪怕村長並不知曉,亦有可能能套出依依的心裏話。


    村長凝視著門口的散落的陽光,思緒被無限拉長,“我當年還是個和尚,我們寺廟裏的方丈豢養惡鬼,每天晚上放惡鬼出去害人。


    方丈讓人傳出消息,隻要買了寺裏的平安符,惡鬼就不敢傷人。所謂的平安符,其實就是一張普通的黃紙。


    惡鬼要對付什麽人,都是方丈說了算。哪怕有人懷疑惡鬼是從寺廟的,亦是敢怒不敢言,隻想花錢消災。


    林道長這人嫉惡如仇,知道這事後,當晚殺上寺廟。殺了方丈和惡鬼,一把火將寺廟燒了個幹淨。


    等我再次見到林道長的時候,大概有十幾二十年,具體多少年,老頭子我也不記得了。”


    話已到此,戛然而止。


    小團子不由問道:“然後呢?”


    【按照叔外祖父的說法,皇奶奶在月華村附近封印旱魃的怨氣,至今有三十多年了。皇奶奶十幾年前來了一趟月華村,應該是為了封印而來。】


    【月華村的村民,是活著的。可出了月華村,就是個死人,難道是因為旱魃怨氣的影響。】


    【不應該啊,旱魃的怨氣應該比寒月宮的怨氣要厲害才對,寒月宮的怨氣都可以帶走起義軍幾千人的性命。月華村不過才一百零八人,按理不應該活著,還是月華村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下去月華村的後山看看情況,那座山稱之為蝗山也不為過,看看還有沒有我遺漏的蛛絲馬跡。】


    村長捋了捋胡子,笑著道:“等你離開月華村的時候,我就告訴你。”


    顧清歌越聽越迷糊。


    卻也不好開口詢問。


    蝗災過境,寸草不生。


    事關蝗災,這事肯定小不到哪裏去。


    小團子倏然起身,“爹爹,你留在這裏陪村長爺爺喝茶,我去地裏轉轉。”


    墨允初與顧清歌同時起身,異口同聲道:“我也去。”


    “去吧,別弄髒了。”


    村長笑聲爽朗,目光慈祥。


    小團子迴應道:“知道了。”


    村長目送著三人朝田野走去,微笑間,眉眼染上了一層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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