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抬頭望向夜幕,緩緩開口道:“去把附近的百姓都叫過來過來看戲,再找幾個說書先生過來,凡是過來的通通有賞。”


    柳如煙終歸是見不得陽光,那便借著月光為她正名。


    崔胤欺鬼太甚,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賞錢,自然是崔府出。


    她要用崔府的錢,來辦崔府的事。


    李氏微微一怔,道:“小公主這是何意,我安定侯府對陛下忠心耿耿。”


    小團子打斷了她,“安定侯府,他們認你這個庶女嗎?”


    她可記得安定侯府與崔府並不來往。


    李氏,不受待見,更是可有可無。


    李氏聞言,眼底的狠戾一閃而過。


    攥緊的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自嫁於崔胤,她迴安定侯府的次數屈指可數。


    庶女二字,使得她抬不起頭。


    小團子滿眼的輕蔑之色,道:“本公主不是來跟你們講道理的。將崔胤李氏帶出去,本公主要夜審崔家。”


    禦林軍領命,便押著崔家人走出大門。


    崔郎中有三房妻妾,兩個女兒都帶了出來。


    年紀較小的女兒,不過五六歲的年紀。


    哭泣聲尖利而嘶啞,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的落下。


    “讓她們留在這裏。”


    小團子瞄了一眼,便移開雙眸。


    她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對小孩子下手。


    小團子的視線投向小魚,“小魚姐姐,可以將柳姐姐放出來了。”


    小魚答應道:“好。”


    她神色凝重,打開了魂葫。


    一團黑霧從葫蘆飄了出來,化作了柳如煙。


    柳如煙站在大門處,認出了崔胤。


    小魚見沒有怨氣落下,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小團子安慰道:“柳姐姐不用著急,今日我來給你正名,揭穿崔胤的真麵目。”


    崔胤二人享受了大半輩子,若是直接殺了倒是便宜他了。


    兩刻鍾過去。


    崔府門前,聞訊趕來的百姓齊聚。


    “小公主,這二位便是您要找的說書先生。”


    禦林軍上前稟報,身後跟著兩名老者。


    說書先生齊聲道:“草民見過公主殿下。”


    小團子嗯了一聲,道:“本公主有件事需要你們去做,你二人且將崔胤夫妻所作所為如實說與世人便可。本公主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每人五十兩報酬。”


    二位說書人作揖道:“草民謝過公主殿下。”


    圍觀的百姓不下百人之數,更有後來者。


    今夜之事,必成燎原之火。


    世人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京城不過爾爾。


    “那個就是小公主嗎?”


    “崔家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崔老爺不是大善人嗎?怎麽被抓起來了嗎。”


    “我聽說過來的通通有賞,是真的嗎?”


    “不知道,我也是剛來的。”


    百姓竊竊私語,不知緣由。


    小團子居高臨下俯視著崔胤二人,道:“你二人且將侵吞柳家家財一一說來。”


    “什麽柳家?”


    “柳家?是奸商柳家嗎?”


    “柳家當年……”


    圍觀的百姓,年紀稍大的對柳家有些許印象。


    崔胤義正言辭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柳家所行遭世人唾棄,草民大義滅親,何罪之有。”


    “當年運河阻塞,京城糧食短缺,糧價高了數倍,柳家竟然還在大米裏摻沙子。崔老爺大義滅親報官,事後還捐出了不少糧食,柳家那是活該。”


    “聽小公主所言,我感覺這其中好像另有隱情。”


    百姓議論紛紛,大多持懷疑態度。


    小團子開口道:“柳姐姐,當年的事還是由你這個當事人來說吧。”


    當年發生何事,她知之甚少。


    柳如煙一步步朝著崔胤走去,“當年在糧食裏摻沙子,不就是你吩咐陳伯做的嗎?你可是答應了陳伯,事成之後給他一千兩離開京城。”


    當年柳家的糧店生意,交給了崔胤打理。


    “你休要血口噴人,陳伯是受了柳家的指使,最後落得畏罪自盡的下場。”


    崔胤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身影,卻是想不起來是誰。


    陳伯這個名字,他已經很多年沒聽過了。


    柳如煙唇角露出一絲冷笑,“陳伯不是被你逼死的嗎,他死前可是留下一封信,那上麵寫著你與李氏私通密謀柳家。”


    小團子附和道:“那封信就在本公主手裏。”


    她自然是沒有信的,隻是詐一詐崔胤。


    至於那封信,小團子認為並不存在。


    【崔胤沒認出柳如煙啊,本來想著柳如煙嚇嚇崔胤讓他老實交代,崔胤莫不是得了老年癡呆。】


    【我也沒有證據啊,這可如何是好,隻能看看禦林軍能搜出來什麽了。】


    “難道是真的?小公主就是為柳家翻案而來的。”


    “我聽說小公主是陛下最喜歡的孩子,要對付崔家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她親自過來為柳家翻案,十有八九是真的,”


    “小公主可能是被奸人蒙蔽了,當年糧食短缺我們家就受過崔家的恩惠,如果不是崔家,我們一家可能就餓死了。”


    “都過去三十六年了,誰又能證明信是真的?”


    百姓半信半疑,好似牆頭草。


    崔胤神色一緊,迴過神來,道:“望小公主明察秋毫,你手裏的信定是奸人偽造。若是陳伯還活著,草民願意當麵對質。”


    時過境遷,即便信件是真實存在,亦是難辨真偽。


    柳如煙冷笑一聲,道:“你與李氏的兒子可是比你女兒大了一歲,你又作何解釋?讓安定府的人過來一問便知。”


    崔胤臉不紅心不跳,“我們夫妻一見鍾情,是柳氏橫加阻撓不讓草民納妾。”


    “李氏不是安定侯府的人嗎?竟如此不知羞恥。”


    “難怪安定侯府不與崔府來往,原來如此。”


    “可也不能證明崔胤謀財害命啊?”


    小魚若有所思道:“陳伯叫什麽名字?我可以讓他上來跟你當麵對質。”


    陳伯生前造了孽,自是來不及投胎。


    “這小姑娘在說什麽?”


    “看來是裝神弄鬼啊,崔胤謀害柳家一事不會是假的吧。”


    此言一出,不少百姓覺得這是一場鬧劇。


    柳如煙答應道:“陳福。”


    小魚從袖口處拿出一塊令牌,“啟東大哥,幫我找一個鬼魂。陳福,三十六年前死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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