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康頓時斂起笑容,說:“你不能冤枉好人,娃娃做什麽,難道你沒有全程盯著嗎?”


    我說:“我的確全程盯著,但是誰知道她會不會使一些特別的手段?”


    吳景康問:“什麽特別的手段?你的眼睛曾經離開過她嗎?”


    我搖了搖頭。


    就因為娃娃告訴我吳景康有那樣的提醒,我當時全程緊盯著她,一下也不敢離開。


    吳景康問:“那有什麽手段你看不到嗎?”


    我說:“你打定主意要這樣瞞著我嗎?”


    吳景康隻笑。


    對,我沒有證據,可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是他搞的鬼。


    我想了想,說:“娃娃已經把你弟弟的力量拿迴去了吧?”


    吳景康說:“這你得問娃娃。”


    我說:“我不問她,我隻問你。你是她的大哥,而我是你必須尊重的人。”


    吳景康又笑了,但還是不說話。


    我催促道:“我的身體現在正在‘死’著,你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吳景康這才歎了一口氣,笑道:“你可真難纏啊。”


    我沒說話,他又道:“我是沒想弄死他,但我承認,我不爽我弟弟的力量在他的身上,所以就讓娃娃將這部分取迴。”


    我問:“娃娃是怎麽操作的?”


    “她所用的小刀是我弟弟的。”吳景康說:“因為這刀子並不是現實中的刀,而是刀的靈魂,當它觸碰到真正的主人時,就會吸附它的力量。”


    我說:“這麽說我的東西也有這樣的能力了?”


    吳景康說:“並非所有東西,隻有主人經常愛撫的東西才能在歲月中慢慢出現靈魂,而且這也需要一些機緣,比如我,因為死得太早,就沒有幸得到這樣的東西。”


    我說:“這麽說我肯定也不可能有了。”


    吳景康問:“為什麽?”


    我說:“我肯定死得早。”


    他笑了,說:“不一定哦。”


    我擺手,問:“所以,刀子帶走了你弟弟的力量,繁音就散了?”


    吳景康說:“目前看來是的。”


    我說:“可為什麽他會散了?娃娃把他放在哪兒了?白皮書裏的也散了嗎?”


    “可能是吧。”吳景康說:“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他說著忽然轉過身,我這才看到娃娃正站在他的背後,她垂著頭,懷裏抱著那本白皮書。


    吳景康伸出手,娃娃便乖乖將書交了出來,吳景康接過書,說:“去吧。”又對我說:“請跟我來。”


    我連忙想著自己要跟上他,轉眼便來到了上次那個力量最為充足的客廳,吳景康一手端著書,問我:“準備好了嗎?”


    我點頭,“好了。”


    他打開書,裏麵一片混沌。


    繁音被切下來的部分也碎了,而且,可能是因為書裏的法陣對他是有傷害的,他的靈魂看起來更加破碎。


    吳景康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說:“我一時間也想不出這情況的原因,但我猜測這很可能是這些力量暫時令他的靈魂產生了改變,現在力量沒了,一切都打破重組了。”


    我問:“那你有什麽辦法嗎?”


    “我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情況。”吳景康說:“不過沒有關係,我會去查閱資料,找出原因。”


    我問:“那有什麽辦法讓繁音暫時安全度過呢?”


    吳景康歎了一口氣,笑了,“我連這情況都弄不清楚,又怎麽可能有辦法讓他暫時穩定呢?讓他隨緣吧,生死有命。”


    我問:“那他的靈魂我可以拿迴去嗎?”


    “先放在我這裏吧,拿迴去這些靈魂碰到一起,難保又出現什麽狀況。”吳景康說:“現在至少兩邊都很穩定,也方便我研究。”


    也隻能這樣了,我說:“那我就先迴去了,免得身邊的人們擔心。”


    吳景康沒有說話,我正要使用“心意”,他突然開了口,“你沒有什麽話想問我嗎?”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他對於我生命的態度。


    他說得沒有錯嘛,我的身體的確已經死了,現在的每一天都是偷來的。


    他又不是李虞,我何必在意他的態度呢?


    於是我說:“沒有。”


    他沒有說話,隻是目光複雜的望著我。


    我承認我根本看不懂他的眼神,也無心去懂,便發出了離開的心意,直接就走了。


    我醒來後,吳霽朗在病房裏,臉上仍是那麽緊張的態度。


    我又去找到繁音,將事情說了,也告訴他他的靈魂現在隻能先破著,不去動它,但我也無法預料到接下來的事。


    繁音的神色非常平靜,說:“這不是問題,不過,我還有工作,你需要我等多久?如果久的話,我可以現在先迴去嗎?”


    我說:“可以,但我希望你近來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邊,不要落單,尤其要有醫生陪著,免得遇到危險無法解決。”


    繁音說:“這是當然,你不要擔心,我想不會有問題的。”


    看來繁音是真的非常忙,聊完之後不到二十分鍾,他立刻就帶著繁念走了。


    雖然他走時表示我們可以隨意玩,但我和吳霽朗自然是不可能的。於是吳霽朗便問我,“你接下來想要迴家嗎?”


    我說:“鯉魚說要跟我離婚。”


    這種話題吳霽朗自然是不好開口的,所以他沉默。


    我思忖了一會兒,說:“我暫時沒有地方去,本來計劃幫繁音解決這件事後,我就請他幫忙給我請律師辦離婚。現在事情也沒有給他辦成,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用他了。”


    吳霽朗還是沒有說話。


    我倒不指望他幫我解決這項困難,隻說:“你能借我一點錢嗎?”


    “錢?”吳霽朗說:“你有什麽想買的嗎?”


    我說:“我想迴去,並且找一個住的地方。”


    吳霽朗笑了,“越說越離譜了,你剛才說他想跟你離婚,我想說那肯定隻是氣話,但又怕你聽了不高興,隻好不說話。但沒想到你越說越離譜,鯉魚隻是說他出去一下,並沒有甩下你。”


    我沒說話。


    吳霽朗又道:“鯉魚跟我聊過了,他理解你現在的心態,隻是他跟你溝通不了,畢竟你還在生氣。”


    我沒說話。


    “他還說,等你們迴去後,就先不讓你住院了,讓你住在家裏。你的身體雖然不能繼續讀書,但可以給你報一個補習班,或者你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其他事,隻要別太累不要有危險。”吳霽朗說:“最重要的是,你的朋友晴嵐,他願意讓她搬來住到你們家旁邊。”


    我詫異地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我問:“那他為什麽沒有自己告訴我?”


    “他讓我告訴你,”吳霽朗說:“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我說:“如果他之前就說這些,我怎麽可能還繼續生氣?”


    吳霽朗便笑了,說:“那你就等他迴來時再訓訓他吧。”


    聊過戶,我和吳霽朗各自迴房,雖然隻住了幾天,但我也曾買了一些小紀念品。同時,也需要將房間盡量還原,這都需要些時間。


    待我忙完這些後出來,李虞已經迴來了,他正和林準易和吳霽朗在客廳喝咖啡。三個人說說笑笑的,看得出,李虞的心情也沒有之前跟我吵架時那麽糟了。


    李虞婉拒了林準易要送我們去機場的要求,帶著我和吳霽朗上了車。我原本想坐到後麵去,但吳霽朗先我一步主動坐去了後排,我隻好到副駕駛位置上坐下,餘光看到李虞朝這邊瞟了一眼,微微地勾起了嘴角,汽車發動後,他伸手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握住了他的手,扭頭看到他笑容更深,下一個紅燈時,他忽然探身過來。待我想起吳霽朗就在後麵時已經晚了,他的嘴巴已經貼上了我的嘴唇。


    一個紅燈何其短暫,他貼了一下便坐了迴去,說:“霽朗接下來要迴去上班,還是再去看江愉心?”語氣輕鬆自然。


    吳霽朗說:“我正想跟你聊這件事,我不想再迴去了。”


    “因為我姐姐麽?”李虞一邊問,一邊又握住了我捂在臉頰上的手,用手指摩挲著。


    吳霽朗“嗯”了一聲。


    “以前醫院是我媽媽說了算的,現在是我,從來都沒有是她過,她以前說話之所以有分量,是因為我媽媽身體不便,她幫忙打理醫院的事務。”李虞說:“你不必因為她的意見就離開。”


    “我明白的。”吳霽朗說:“我隻是覺得這樣太麻煩了,整天這樣太累了。”


    李虞說:“你早就不想跟她好了吧?”


    吳霽朗問:“你為什麽這麽問?”


    李虞說:“我不介意你跟她斷了,但你不能跟江愉心好,她是個警察,而你已經參與了我們家太多事。我個人是相信你的,隻是家裏那麽多人都看著呢,不是每個人都了解你。”


    吳霽朗說:“我明白的。我對她的感情沒有變,隻是……”他歎了一口氣,不說了。


    李虞道:“我知道,你不必說了,我清楚。”


    我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很多事,真的感覺李暖暖是一個非常會讓人痛苦的人,吳霽朗會堅持不下去似乎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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