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肯定是李虞出來了,但我並不想跟他談這件事,我主意已定,不需要他置喙。


    而且,我比誰都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已破裂並且無法挽迴,分開隻是時間問題,我何必讓自己難堪?


    neo報了一會兒警便陷入了寂靜,我平複了一會兒心情,又打開監控,見裏麵是李虞,他正坐在地上,後背靠在牆壁上,用手捂著臉,心情看起來非常低落。


    我觀察了他一會兒便關上視頻。


    李虞被我關著,我自然不能出去亂跑,隻能待在家。於是我先是跟puto玩了一會兒,又站在浴室裏的鏡子前發了好久的呆。


    按照我們一直以來的邏輯來推測,那就是我的靈魂。在這個前提下,它存在兩個問題,活人的靈魂相機看不到,可相機看到的也未免太模糊,這倒是完全可以用吳景康所說的“靈魂虛弱”來解釋。


    隻是,他明明告訴我,移植心髒會補全靈魂的力量,可我那裏分明空了一個洞。


    聯想起我總是心跳驟停的情況,我心裏不是沒有推測,隻是這推測令我心裏毛毛的。


    晚上我吃完了飯,因為那間臥室也令我很不舒服,便決定睡另一間客房。我


    吃飯的同時,neo也給李虞放置了飯菜,我打開監控去看,見他正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吃著。


    我特意讓neo在飯菜裏加了做了李虞不喜歡的菜色,眼見著他眼也不眨地全吃了,我知道這位並不是李虞,於是便沒有繼續看下去。


    睡覺前,我做了些運動後,原想者看會兒電視,卻實在是沒什麽有意思的,便隻好上網。我刷了一會兒社交軟件,突然看到一條,是一個影響力不大粉絲僅有幾千的賬號所發,內容是:狼說自己積勞成疾住在醫院,實則是為了一隻貓。貓是老虎的寵物,所以有了虎狼之爭。說起來,小奶貓什麽的,真是最可愛了……當然了,整個狼群都是這麽想的。


    如果不是因為它的評論數還挺多,我可能隻是看一眼,評價一下寫這條的人真是文筆稀爛,邏輯不通。可當我點開評論區,見許多人都在猜對方是誰,甚至有人猜出了一個遲字。


    遲姓的名人我知道的不多,隻要遲風瑉。這就太奇怪了,遲風瑉生病的事我知道,之前他的管家還為此攔截我,但貓是誰啊?其他關鍵詞我更是不太懂。


    我饒有興趣地翻看著評論,每一條都力求不錯過,哪怕並沒有人點讚。終於,最新的突然刷新出了一條,說:遲家一家男人都是變態,從孤兒院領養小女孩到家裏,玩個幾年就帶到國外去殺死,因為事情是在國外,所以總能被他們渾水摸魚過去……


    這段話很長,所以隻顯示了一小部分,待我點開想看剩下的時,已經顯示被刪除。


    我連忙順著發信人的賬號點了進去,那是個新開的賬號,沒有任何資料。我雖然不懂地址追蹤這方麵,但neo懂,於是我叫neo調查這個賬號的ip,再刷新時,發現它已經是錯誤頁麵了。


    neo很快便完成任務,將對方所在的地址報了出來。我一看,雖然在同一國,但離得還真遠。不過,有了地址,得知電話不過是分分鍾的事,neo隨後便將要電話號碼打了出來。


    事不宜遲,我連忙撥通了電話,很快,那邊傳來一個男人遲疑的聲音:“你好?”


    “你好,先生。”我說:“我剛剛在網絡上看到你寫的評論,我想跟您見個麵聊聊。”


    對方沉默了一下,問:“你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嗎?”


    我聽他這口氣,便道:“是,但我經曆的事肯你所說的有所區別,而對方都姓遲。”


    他說:“那好,你在哪裏?”


    我報了我所在的城市,他便道:“我知道那裏,我明天就動身去找你。”


    我說:“我去找你就好。”


    “不,”他說:“你一個女孩子,又出過那種事,雖然你語焉不詳,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能夠逃出魔窟,但我不希望你再出事,路途遙遠,就我去吧。”


    我聽得心裏一陣暖,這還真是個實在的人,不禁問:“請問……你剛剛說‘你也’你還認識其他出事的人嗎?”


    “對,”他低聲說:“我姐姐。詳細的電話裏不方便說,我們可以見了麵再聊。”


    我便說:“好,不過我希望你在家裏等我,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動身去找你。”


    他說:“還是我……”


    “先生,”我打斷他說:“你以為我是如何得到你的電話號碼和地址的?”


    他沉默。


    我說:“請鎖好門,在我到之前,確保不要出事。”


    說到現在,我並沒有交代出什麽內容,如果他認為我是個騙子或者釣魚的勾子,也一點都不奇怪。然而這個男人隻是沉默著考慮了一會兒,便堅定道:“你放心,我等你。”


    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李暖暖,她今晚就會派人去見那個男人,危險性也少了很多。


    但對我來說,自己去就是唯一的選項,臉麵倒不是重點,重點是李家跟遲家正為了選舉的事鬧,李虞知道我過去的事已經很讓我擔心了,因為他並沒有把我的日記本還給我。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我的事就更有可能被他當成一個砝碼對待。而李虞尚且如此,李暖暖一旦知道這件事就更不可能留情。


    但這個男人也同樣沒有說出什麽有意義的信息,所以,我不能自己去,便撥通了晴嵐的電話號碼。


    上次晴嵐把那麽大的事情告訴我,連孩子也托付給了我,我覺得她心裏是把我當朋友的。


    她接得很快,心情也很好,我們先聊了幾句題外的,原來她之所以這麽開心是因為晴晴的病好了不少,孟簡聰也時常來帶她和晴晴一起出去玩。她甚至有點忘形,說:“我們這樣一起出去時,我覺得自己就好像又有了家。”


    我不知如何接話,誰知她又繼續說:“隻是就差我姐姐了,如果她還在就更像個家了。”


    我不禁暗笑自己的無聊。我一直覺得與自己的姐妹的男人扯上關係是很別扭的事,哪怕她姐姐已經去死了。


    不過顯然後一句表明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姐姐比她年紀大了不少,與我一樣,是沒有父母,自己拉扯著她,姐妹情是一部分,但更多地像是母女情。


    聊過了這一部分,話題便打開了,我便說了事情。既然要請她陪我去見那個男人,有一定的危險性,那我自然要把所有前因後果對她和盤托出,並告訴她,“我會帶一把手槍,但我的槍法很爛,做不到保護咱們兩個。所以我請你陪我去的目的是在車裏等,咱們可以保持通話,如果你聽到我這裏有異樣就立刻逃跑。”


    晴嵐問:“逃跑之後我要找誰來救你呢?”


    我想了想,說:“我沒有計劃好,但我剛剛說了,事情不能被我老公他們知道。我今晚會想想這部分,但我估計十有**沒有辦法,你就直接跑掉好了。”


    “那叫我陪你去還有什麽意義呢?”她說:“這樣吧,我問問我姐夫。”


    我說:“不要,連我老公都不知道這件事,我告訴你就是因為我不希望外人介入。”


    “你不要擔心,”她說:“我說要問簡聰哥,並不是把你的事都告訴他,隻是告訴他,明天我要陪朋友去一個地方,那裏或許有點危險,所以我們需要一些人,如有萬一,我們就衝進去救你。簡聰哥不是那種會追根究底的人,隻要我告訴他這是秘密,他是不會問的。而且你是李先生的妻子,他多半會幫忙的。”


    我忙道:“那就隻好辛苦你了。”


    “一點都不辛苦。”她說到這裏,略沉吟了一下,然後道:“你即便是死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老公,卻這麽輕易地就告訴了我,不論是為了什麽,我承你的情。”


    我歎了一口氣,說:“我不是告訴他隻是因為……”她畢竟不知道我殺了李虞的事,所以在她眼裏,就是我刻意把這件事瞞著我老公,我不知道她心裏怎麽看待這種事,所以不知從何開始解釋。


    她卻說:“我知道的。雖然事情是你受委屈,可男人畢竟是男人,誰知他會不會覺得你之所以被欺負是因為你自己不檢點?就算這是小人之心,但瞞著他他對彼此都沒有損失,一旦告訴他,就等於將刀把子遞給了別人,將自己置於被審判的境地,無論他捅與不捅,你都會痛苦。”她最後的這句聲音很低,“何況,你既然擔心你老公把你的日記本公之於眾,就代表以你對他的了解,這刀一旦給他,他多半會捅,不如幹脆不把刀給他。”


    我感動極了,說:“謝謝你能這麽想。”


    她笑了,“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晴晴醒了,我去看過她,然後就聯絡簡聰哥,你等我的電話。”


    “好。”我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帶我向晴晴和孟先生問好。”


    “好的。”她掛了電話。


    我也掛上電話,心裏高興地不行,然而這時,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真是一對好姐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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