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歸途上,


    秦楚發現那群異界生物捕食了其他生物之後,


    也學會了它們的語言。


    但前麵它們發出的聲音基本都是蟲鳴,


    直到他們捕食了一隻猴子發出吱吱聲的時候,


    秦楚才確定了這個結論。


    他轉過身來,


    發現身後並沒有什麽人形生物,而是無數觸手從眼球中探出來的輪廓,


    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力感。


    “你們... 吃人了?”


    秦楚的聲音幾乎是在咆哮,他已經無法抑製自己的憤怒。


    如果還是二十多年前剛迴到過去的秦楚,他還會下意識做出喚卡的動作,


    可惜現在的秦楚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個“普通人”,


    麵對這些怪物,他選擇了最原始的戰鬥方式,


    所以他朝著三小隻狠狠地撲了上去,要和它們進行肉搏。


    “你們怎麽敢吃人的!!”


    “你們這群怪物怎麽敢當著我的麵吃人的!!!”


    “啊啊啊啊啊!!!!!”


    秦楚怒吼著,


    他的拳頭如雨點般狠狠砸向那些怪物的眼球,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


    可手感就像是陷進果凍裏麵一般,


    根本無法對這些怪物造成有效的傷害。


    秦楚也清楚自己隻是在泄憤罷了,


    倒是三小隻興奮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叫著:


    “我就說要吃人才能讓王聽懂吧!”


    一隻怪物叫囂著。


    “王這是在和我們玩兒嗎,我喜歡玩兒!”


    另一隻怪物跟著附和。


    “多虧了我,要不是我找到那個女人,你們怎麽可能得到王的... ”


    第三隻怪物的話讓秦楚的動作戛然而止。


    秦楚的心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的聲音顫抖著,完全不敢去細想它們嘴裏的那個女人是誰。


    “你說的女人...在哪兒?”


    秦楚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這個問題。


    “她死了嗎... ”


    他的聲音聽上去虛弱極了,仿佛整個身體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他搖著第三隻異界生物,


    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那些異界生物似乎感受到了秦楚的情緒不對勁,


    它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然後其餘兩隻異界生物把第一個出聲的那隻推了出來迴答問題:


    “那個女人?”


    “哦,她被我們吃掉了。”


    “不過王你不用擔心,她的味道很不錯,我們會記住她的。”


    看到三小隻對自己的態度莫名的尊崇,


    秦楚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當務之急還是確認死者身份,


    “帶我去看看那個女人死在哪兒。”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它們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乖乖地帶著秦楚朝某個方向走去。


    途中,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你們要管我叫王?”


    秦楚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探究。


    三小隻顯得有些困惑,它們互相對視,似乎在尋找答案。


    最後,還是那隻最先出聲的異界生物被其餘兩隻異界生物推了出來,


    它用觸手撓了撓自己的大眼珠子,迴答道:


    “王就是王啊!沒有為什麽啊!”


    秦楚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個夢。


    在那個夢裏,原主幼年無意中得知自己的母親是外星人,


    而他們對人類的稱唿是“宇宙蛀蟲”。


    但這三隻異界生物的稱唿和夢中的記憶似乎又沒有什麽關聯,


    秦楚覺得可能隻是自己想多了。


    “我是王,那我的什麽命令你們都會聽從嗎?”


    秦楚緊接著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三小隻揮舞著自己的觸手,顯得非常開心:


    “當然啊!”


    “當然啊!”


    但這一次,


    第三隻異界生物破壞了它們的隊形:


    “不,不是全部。”


    它的話語讓秦楚感到了一絲希望,


    終於能打聽到更多的信息了。


    “你是王,但現在還不是王。”


    “王說我們會做一些讓王想殺了我們的事情,所以不能同意‘去死’這個命令。”


    其餘兩隻異界生物也似乎想起了什麽,連聲附和:


    “對的對的!”


    “不過我們做了什麽事會讓王想殺我們啊?”


    “我們明明把出現的所有生物都先移到王麵前讓王先吃了,是王自己不吃的!”


    秦楚聽著這些話,心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開始意識到,


    這些異界生物可能並不是完全的敵人,


    他們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他尚未理解的聯係,


    但那又如何?


    自己現在把天說破了都是人類,而它們三隻不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到了王!”


    “到啦!到啦!”


    三小隻興奮的朝著秦楚喊了起來,


    但不用他們說,秦楚也從麵前模糊的輪廓中分辨出這是自己的村子了。


    “葉生!!!”


    “地龍!!!!”


    “葉生!!!!!!”


    秦楚用盡全力朝著一片死寂的村子裏喊著。


    唿喊聲在空曠的村子中迴蕩,卻得不到任何迴應,他的心裏五味雜陳。


    就當他都要放棄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悉索聲在他耳邊響起,


    緊接著,


    土地開始震顫,


    破土聲之後,


    一雙帶著土腥味的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爸爸——!”


    一道悲戚的女聲穿透了秦楚的耳膜,直擊他的心髒。


    秦楚轉過身,不停撫摸著秦葉生的頭,


    他的聲音哽咽而充滿歉意:


    “對不起... 爸爸迴來晚了... ”


    “對不起...”


    “爸爸身體出問題了,爸爸不想失約的... ”


    秦葉生抬起頭,


    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


    她看著自己麵容依舊的老父親,原本明亮的雙眼此時卻變得空洞蒼白,


    將頭埋進了秦楚的脖頸,反過來安撫道:


    “明明沒有失約,爸爸這不是迴來了嘛!”


    秦葉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安慰,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痛,


    “我終於等到爸爸了,可是... ”


    “我要去找地龍了。”


    秦楚這才發現自家閨女似乎長高了不少,


    而且說著“自己要死了”的地龍現在還調皮的纏了上來...


    等等!


    地龍平時不是這樣纏著自己的!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秦楚將手往下探了探,


    發現秦葉生的下半身變成了蚯蚓的模樣,


    語氣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秦葉生抬起頭來,


    她的眼淚無聲地流淌,竭力控製不讓自己在秦楚麵前哭出聲,


    好一會兒才異常吃力的開始交代秦楚離開村子之後發生的事情:


    “地龍在你走後的第五天就死了... ”


    “它死前... ”


    “讓我吃了它。”


    她的聲音異常哽咽,


    這短短幾個字就好像是了她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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