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被圍了,接連受到殺手偷襲。


    鄭國受了傷。


    虞嬤嬤替長公主不值,紅了眼眶。


    長公主抱著趙靜喜,卻隻為孩子感到惋惜。


    “我多想陪著你長大啊,最好能看著你嫁人,我和你父王母妃,給你背下了那麽多嫁妝……”


    趙靜喜從小早慧,心思細膩非常。


    預感到山雨欲來,抓緊了長公主的手指:


    “姑婆,您要陪著我長大。”


    長公主傷感的看向風波乍起的昌平湖:


    “我謀劃了一切,卻沒料到這兩場戰爭,靜喜,我走了你怎麽辦?你依靠誰?”


    “姑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北驍王世子華承與趙欣瑤的婚期臨近。


    趙思怡去拜訪:“師弟,你……要不要迴北境?”


    作為郡主,她說這樣的話無異於背叛了皇室。


    可是陛下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寒心。


    “你若下定決心,我的暗衛會護送你。”


    華承是長春藥房的學徒,與趙思怡拜的同一個師父。


    雖比趙思怡大幾歲,但因來的晚,喚她一聲師姐。


    華承喝了一口大紅袍:“這裏挺好的啊,走哪兒去?”


    趙思怡沉默。


    她已經嫁給曹敬之,這些日子用盡一切方法為北驍軍籌集糧餉。


    但送去北境的通路不暢。


    誰在阻攔,一目了然。


    前線軍情不能等,為了送糧過去,必須從邊境線上饒一大圈。


    護國之戰打成如此模樣,著實可笑。


    她曾答應過雲大錘會再迴軍中,可是母親日日要見她一麵,稍錯了時辰就要大鬧一場。


    母親生怕她再一次任性離開。


    曹敬之是個很好的夫君,嫁給他是個正確的決定,但個人意誌的不不得誌,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消沉陰鬱。


    華承於心不忍,柔聲說:


    “放心,陛下不會真讓我娶欣瑤公主的。”


    趙思怡十分詫異:“為什麽?”


    華承為她續茶:“雖然公主是無辜的,但世人眼中,給我賜這一門婚事是對我父親的侮辱。”


    “隻因北驍軍已經賞無可賞,陛下等著我父親打了勝仗,用軍功來請求取消這門婚事。”


    趙思怡看著他,胸口好堵。


    原來是這樣。


    這些日子她看到一些政治的齷齪,但那些細節,那些最根本的真相,一次次刷新她認知的底線。


    原來這門賜婚背後竟是這樣的算計。


    是每一個皇帝都會如此,還是隻有當今陛下是這樣?


    離開世子府時,冬日的陽光正明媚。


    撒在臉上暖洋洋的。


    自那日雲枝出殯之後,趙欣瑤沉靜了許多。


    她做下了無可饒恕的罪孽,但也在真心悔過。


    戰爭爆發,她變賣衣物、首飾與私產,捐了很多錢,托她送去北境。


    惶恐著婚後不為世子所喜,一直在低調的繡著嫁衣。


    如果婚事取消,於她而言到底是解脫還是又一重沉重的打擊?


    走著走著,路過了榆陽弄。


    裏麵有雲枝舊居,還從來沒有拜訪過。


    她慢慢的、慢慢的走進去。


    一切似乎都是從先太子之死,開始變得不可逆轉的。


    如果先太子還活著,如果雲枝還活著……


    這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呢?


    院門敞開著,一個陌生的男子在院子裏曬太陽。


    原來已經換了主人,舊事與舊人,皆已是塵埃。


    她轉身離去。


    這時候,北驍王關於寶藏的官方信件還沒有抵達京城,這裏的絕大多數人還不知道北境巨變。


    但蕭條與敗落已經開始在這帝國的心髒城市蔓延。


    如同一顆柿子,從最核心的地方開始腐爛。


    佛手的兵,從鴉城調到了成陵關。


    左其光成日與酒肉妓女為伴,除了鎮壓廖寬與費序,其餘皆不關心。


    好在鴉城的糧草是早已經精光,廖寬也不與他正麵衝突。


    兩人在左其光眼皮子底下,對那一千多人做了小規模的調整。


    這些都是雲枝募集的人,經過幾個月的訓練,成色都摸得差不多了。


    兩人將裏麵的庸才和雜質剔除,補以尖兵驍士,這才送去成陵關。


    雲枝收到信,很是感歎了一番:


    “打完仗我非得好好謝謝他倆!”


    佛手從這日開始忙碌起來,雲枝嘛,則繼續遊手好閑。


    不是她懶惰,實在雪翎衛各有各的正事,成天見不到幾個人。


    指揮使李心雄,隻在她們報到那天露了個臉,後來一次沒見著。


    虧得趙玦裝模作樣給了她一塊令牌。


    鬼影子都打不到一個,號令天菩薩去啊?


    可巧了,正閑得長草呢,劉二妞和呂巧兒兩姐妹風塵仆仆跑成陵關來了。


    呂巧兒一見到她就紅了眼睛:“主公,您來這裏也不說一聲……”


    雲枝一個頭兩個大:“我是受軍令前來的,來不及跟你們道別,咋了這是?在鴉城受欺負了?”


    不應該啊,鴉城有費序廖寬,再則北行那日譴了幾個雪翎衛迴去,叮囑了他們照應藥房眾人的。


    話說她現在可是軍中一顆新星,誰不賣她兩分麵子?


    呂巧兒委屈的掉眼淚:“某次上街被左江軍遇見,他……他要……”


    雲枝怒火中燒:“王八蛋,老子迴去宰了他!”


    劉二妞拉住他:“大人息怒,他是京官,連廖將軍和費大人都不能將他如何,我們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隻能離開鴉城。”


    “好在您在這裏,我們有個投奔的去處。”


    雲枝喘平了氣:“總有一天給你們出氣,先不說這些,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


    帶兩人去幹癟老頭那兒吃了頓飽飽的羊肉湯,又買了處小院,離得旋兒胡同不遠。


    劉二妞忙將盤纏取出:“這是買房錢。”


    “別呀,你們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肯定手頭緊,以後再說吧,我不缺錢,就是打算以後做點什麽也能來找我投資,掙了再還就是。”


    其實她完全可以將這兩人養起來,但到底年紀輕輕的,沒個正事兒容易養廢了,還是讓她們幹點事吧。


    呂巧兒說:“這裏盛產藥材,我們可以收了送去給我師父,賺點差價。”


    “行,需要門市吧,正好我閑來無事買了幾個,走,帶你們去挑。”


    徐允和乘馬車去王府,看街景的時候正見到三人。


    “停車,那個女人是誰,去給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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