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一露麵,立即被守在城門的兩府家丁抓個正著。


    鬆風細雨都瘦了好大一圈,圍著趙思怡哭天抹淚兒:


    “郡主總算迴來了,您上哪兒去了?”


    “下次再這樣不聲不響消失,幹脆把我和細雨抹了脖子算了!”


    麵對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趙思怡有些內疚:


    “起來起來,我還有事兒要辦呢,你們先迴去稟了父王母妃,我先去長公主府一趟 。”


    曹敬之那邊也差不多,好不容易擺脫了下人,結伴拜訪衛陽長公主。


    今日書院休沐,長公主正在考校衛銘的學業。


    衛銘才去書院一個多月,進步十分明顯,她老人家聽得十分滿意。


    “我找個人教你些功夫吧,身體也要練好,將來才能做更多事。”


    “謹遵長公主安排。”


    虞嬤嬤進來說有客人,長公主才揮手讓衛銘去休息。


    “先去找喜兒,她等你好些天了。”


    衛銘剛滿了六歲,小小一個,卻一副小大人的沉穩,端端正正行了禮,後退三步才轉身。


    簾子後頭的趙靜喜朝他笑著招手。


    他終於露出孩子氣的笑容,上前牽了趙靜喜:


    “我們去玩兒。”


    趙思怡與曹敬之結伴而來,與兩人迎麵遇上。


    雙方見禮,趙思怡蹲下將一個小玩具送給趙靜喜:


    “路上買的,喜不喜歡?”


    趙靜喜看了看,是一個胖嘟嘟的套娃:


    “謝謝小姑,我很喜歡。”


    趙思怡揉揉她的腦袋:“去玩兒吧。”


    兩人進入廳堂,與長公主行了禮,趙思怡道:


    “我們在鴉城遇到您派去護送費序的雲大錘……”


    衛銘停下來,趙靜喜抬起頭:


    “怎麽了小豆子?”


    他搖搖頭:“沒事,走吧。”


    或許因為太過思念,或許至今無法接受,但凡聽到與雲枝有關的一個音節,他都會幻想是不是她。


    可是怎麽可能呢?


    她已經長眠雍王墓。


    長公主一開始雲裏霧裏,等聽完大概有了猜測,再接過信一看,會心一笑,真是那丫頭。


    不過趙思怡和曹敬之兩人竟絲毫沒有將她認出來,也不知道那鬼丫頭是如何做到的。


    “本宮知道了,她既然能派上用處,就先留在那裏吧,本宮等會兒會給她迴信,你們再將北方戰情仔細說與我。”


    如今,最重要的是軍糧,陛下這段時間也十分著急上火。


    前方打著仗呢,糧草卻跟不上算怎麽迴事?


    趙思怡說:“我迴家見過父王母後,看看能不能捐一批出來。”


    她一路上與曹敬之商議,募集善戶、民間借貸與殺貪取糧皆可行,問題是得迅速。


    他們離開鴉城已經快十天了,運糧過去又得大半個月,北境藏糧頂的了那麽久嗎?


    閑話少議分頭行動,趙思怡一到家就被軟禁了。


    “母妃……娘!您做什麽?我答應了北驍軍的兄弟迴來募糧的。”


    經過護國寺之變,成王妃已經很久沒有出門社交了,她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


    “朝廷的事我們管不了也不該管,你好好在家待著,哪也不許去,什麽也不準幹。”


    “娘~現在在打仗,若是戰敗我們也沒有太平日子,這不僅僅是朝廷的事。”


    成王妃捧著女兒的臉:“可是這事太兇險了,你父王……”


    她神經質的掉下眼淚:“你不準再摻和進去。”


    趙思怡心頭一凜:“我爹怎麽了?怎麽沒見到他,我爹呢?”


    陛下下令,成王為帶刀禦史,江南巡貪。


    北部旱了數月,上半年幾乎顆粒無收,國庫空虛。


    僅有的一點家底也被信王之亂打完了。


    成王已經去了半個月了,一封家書都沒有寄迴來。


    王妃夜夜驚夢,這趟差事不可能順利的。


    趙靜喜發了許久的呆,月上中天時找到成王妃:


    “曹敬之說、說他要娶我,我答應了母妃。”


    成王妃哭著說:“你現在再去問問他,他還願意嗎?女兒,你該長大了,這京城的富貴向來是與兇險並存的,現在敢與我們沾邊的人有幾個?”


    原來如此,趙思怡咽下滿口苦澀,將母妃扶上床:


    “沒事,大不了一輩子在您和父王身邊盡孝,睡吧,我們要保重好自己,父王在外頭才能安心辦差。”


    成王妃躺著留下眼淚:“多少年了,你父王從沒出過京城,從沒正正經經辦過一趟差……”


    “這本是戶部和大理寺的差事,再不濟也該交給丞相門生,陛下還有幾個皇子,太子……”


    “聽聞是晏丞相舉薦你父親,晏家好算計,你姨母倒了,沒人替我們說話了。”


    “從前我不喜歡她汲汲營營,連自己的兒子女兒也算計,我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現在才知道,從前的我多麽愚蠢自私,風暴來臨的時候,姻親網絡真的能救命。”


    “如果梅妃還得寵,如果三皇子沒被貶為郡王,我們何至於孤立無援?我太蠢了、我太傻了,以前為什麽不聽姐姐的話……”


    趙思怡總覺得她的思想走向了極端,可母親現在如同驚弓之鳥,讓她不忍苛責。


    曹敬之迴到家,同樣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過他贏了。


    第二日,他帶著中人來到成王府門口求見。


    趙思怡看著他嘴角的淤青,和他眼中擋不住的明媚春光。


    “現在娶我……”


    曹敬之很是小心翼翼:“我爹也門生遍地,現在與我結親,曹家門生定處處襄助成王的差事。”


    “但我說這些並非利誘。”


    他深深下拜,含情的眸子凝著笑,


    “同行一遭,思怡郡主,你可知我心悅於你?”


    同一時間,京都遠郊,雲崢帶著人炸開了雍王墓。


    身後殺聲震天,他卻仿若未聞。


    悲愴的身影踉蹌著走進墓穴,停在左側的新棺前。


    墓穴裏一共三台棺槨,雲枝是繼室,放在趙暉左側。


    雍王妃下葬至今,他終於走到了這裏。


    他撫摸著棺槨上栩栩如生的夫妻琴瑟雕刻,冷聲說:“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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