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心院裏,雲幻兒手持長劍大步走向門口:“我現在就去宰了那個王八蛋!”


    看樣子恨不能將竇均海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院裏的奴仆全都是新換來不久的,第一次見大小姐發這麽大的脾氣,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阻攔。


    宋嬤嬤裙裾一動,人就擋在了雲幻兒跟前。


    雲幻兒雙目赤紅:“嬤嬤你讓開!”


    宋嬤嬤揚起右臂,“啪”的一下,狠狠給了雲幻兒一個耳光。


    雲幻兒被打懵了。


    宋嬤嬤從前是宮中女官,被張氏請來教導她一月有餘。


    她說話從不疾言厲色,但一板一眼,尋到錯處說打就打。


    雲幻兒對她十分畏懼,這一耳光終於尋迴了她幾分理智。


    眼淚恨恨滑落:“嬤嬤,我被人欺辱至此……我可是侯府大小姐!以後還怎麽有臉出門見人?”


    宋嬤嬤古板的臉上罕見的有了幾分情緒:“我教你也有一段時間了,對你的第一要求就是凡事謀定而後動。”


    “你發現自己處境不利的時候,首先應該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尋求最好的解決辦法,而不是張嘴就在大街上唿救。”


    “隻要不被人看見,你就還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可你呢?”


    宋嬤嬤深吸了一口氣,怒其不爭道:“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不想著閉門低調,還要找上門去喊打喊殺。”


    “那是什麽平頭百姓嗎?那是國舅爺的長子!皇後娘娘的親侄!就算捅破天了又如何?你想嫁進國舅府嗎?”


    雲牧夫婦和雲崢剛進織心院,就聽到這番話。


    張氏跌跌撞撞進屋,抱緊了雲幻兒:“我可憐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雲幻兒見到母親,滿腔委屈再也忍不住,母女倆抱頭痛哭。


    父子倆緊隨其後進來,雲牧背著手:“宋嬤嬤說得有理,幻兒,你現在切莫衝動。”


    宋嬤嬤向三人行禮,隨後帶著所有奴仆一起退下,將空間留給一家人。


    雲幻兒從張氏懷中抬起淚臉,滿眼的不可置信:“父親?連你也這麽說?你不為我報仇?”


    雲牧忍得脖子上青筋直跳:“不如你先跟我說說,今天好好的在家侍奉祖母,為什麽會在大街上招搖?”


    這一問直切要害,雲幻兒頓時心虛啞火。


    張氏卻不幹了,母雞一樣將女兒護在身後:“侯爺,這時候你還說這些?幻兒就算貪玩出門又如何?這不是她一個姑娘家遭人淩辱的理由!”


    “姑娘家的清白何等貴重,我們和太子……”


    “閉嘴!”


    雲牧怒斥,在屋子裏來迴踱步:“幻兒和太子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現在又出了這種事,你還談這些做什麽?”


    “真想把一切都搬到陛下麵前?那嫁進東宮還有什麽指望?太後才去,現在朝堂風聲鶴唳,你敢把這事兒捅到禦前去?”


    張氏嘔得吐出一口鮮血,嚇了父子三人一大跳。


    “母親!”


    “夫人!”


    張氏推開雲牧伸過來的手:“我沒有你這樣的丈夫!幻兒沒有你這樣的父親!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心裏卻隻有前途,隻有你侯府的名譽!”


    “那我的孩子算什麽?我們就這樣忍了嗎?!”


    雲崢扶著張氏:“母親別生氣,父親不是這個意思!”


    雲幻兒哭鬧:“他如何不是?你們一個個就是要叫我忍!除了阿娘,你們都不管我的死活!”


    雲崢恨不能親自給她一個耳光,眼睛裏直冒寒氣:


    “你忘了宋嬤嬤的話?鬧到禦前會是個什麽後果你不會想想嗎?姓竇的是皇後娘娘的娘家,竇均海是太子表兄!”


    “當年竇家為了陛下死了十幾個兒子,隻剩下皇後與國舅兄妹,陛下會為了我們責罰竇家嗎?太子會娶一個失貞的女人嗎?隻會讓你將錯就錯嫁給竇均海,息事寧人保全竇家顏麵!”


    雲幻兒不相信,大哭大鬧:“我就要宰了他!普天之下沒有敢這樣對我雲幻兒的人!我要將他挫骨揚灰!”


    張氏卻很快冷靜下來,捂著心口後退,跌坐在椅子上。


    雲崢所言極是,當今聖上極度偏愛竇家,竇均海這種腦子不靈光的都安排進了戶部。


    老侯爺雖有從龍之功,但人走茶涼,雲牧如今還混得不上不下。


    對上竇家,侯府有什麽勝算??


    “天哪,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我們明明與太子說好了……怎麽忽然變成這樣……”


    這時下人來通報:“老……老夫人來了。”


    容嬤嬤和眀淳扶著老人進來,雲牧趕緊上前攙扶。


    張氏滿心悲憤,卻不得不擦了眼淚起身站在一旁。


    雲幻兒也不鬧了,憋著眼淚和憤懣抽噎,在這老太太跟前,她總是不敢胡來的。


    扶著老太太坐下,雲牧自責道:“母親還病著,怎麽親自過來了?”


    老人抽迴胳膊,視線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雲幻兒身上:“孽障,給我跪下!”


    雲幻兒梗著脖子心如死灰。


    祖母平日裏對她不冷不熱也就罷了,可她今天分明是受害者,老太太不想著為自己撐腰,一上來就是算賬的語氣。


    她無法接受。


    雲牧卻壓著她跪下。


    張氏心疼極了,提裙下跪:“婆婆……”


    雲崢隻好跟著下跪。


    老夫人一拍手邊的茶幾:“都給我把嘴閉上!我還沒死呢,嚎什麽嚎?”


    張氏隻得閉嘴。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連皇帝陛下都得為太後輟朝守靈,他們這樣的人家更不敢忤逆長輩。


    老夫人盯著雲幻兒:“我分明覺得今日比昨日好多了,卻喝了你喂的藥就昏睡大半天,你很好啊,連我身邊的丫鬟都能收買。”


    旁邊的眀淳臉一白,立即摔在地上:“老夫人饒命!”


    老人這輩子最恨吃裏扒外的下人,之前的虞嬤嬤不過為雲枝求了兩句情,就被她當眾杖責。


    那可是她從娘家帶來的陪嫁。


    眀淳一個小丫頭,翅膀還沒硬呢,在她這裏已經如同死人一個。


    連一個眼神都未給她,隻盯著目光躲閃的孫女:“偷溜出門到底幹什麽去了,又是如何遭人暗算,給我老實交代!”


    雲幻兒臉色比眀淳好不了多少,嘴唇哆嗦著,最終還是抵抗不過,將一切和盤托出。


    當聽說她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去給二皇子送一壺酒和一盒點心,永安侯和張氏都氣血攻心。


    再得知她竟是在二皇子府外被人擄走,腦子裏就彎彎繞繞的轉起來。


    張氏已經顧不得女兒失身 這件事了,惶恐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是不是二皇子做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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