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無疑是絕對的,冷清菡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十幾年卻長歪了,她遺憾,無力,悲傷。


    但,她是女帝,帝王從來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非要端這碗水,她選擇滿滿當當的端給冷清凝。


    在珍珠和金石中,她堅定的選擇金石。


    珍珠易碎,而金石哪怕掩入塵埃,依然閃閃發光。


    虧欠是有,但絕不後悔。


    女帝神情決絕,毅然在判罰書上蓋下金印。


    ……


    轉眼已經夏季末,嘰嘰喳喳的鳥兒消停了下來。


    琅琊府歌舞升平和和美美,長樂城新到了一個樂曲班子,成了整個京都的炙手可熱,冷清凝幹脆斥資將他們請到府上,日日為郎君們獻唱。


    自己則奔走於皇宮書鋪店鋪,積極跟朝廷官員皇商大族來往,為接下來的路奠定基礎。


    抽空就會陪夫君夫郎們賞花彈琴比劍,也時常帶他們出入長樂城最大的金飾鋪成衣鋪樂器鋪。


    但凡認出她們的人,都羨慕的大聲尖叫,一路目送她們離去。


    冷清凝還挺享受這樣的生活。


    又是一個發售日,到書鋪視察的時候,傅穩忙的焦頭爛額,請她趕緊寫新書,[甄臻傳]即將完結,[聊齋]也快迎來終篇,大家都很期待她的下一部巨作。


    冷清凝哭笑不得,點頭應是,隻好當麵提筆磨墨,臨場發揮。


    隨便編了個穿越末世以古代為背景的故事,希望這個故事能喚醒人民的危機意識。


    她這麽做,是有目的的…


    迴到府中,已經很晚了。


    不便打擾夫君們,獨自迴了薔薇苑歇下。


    合歡軒內。


    小安步履匆忙,愁眉苦臉,哀歎一聲,“主子,很晚了,您歇了吧。”


    陸時逸站在庭院裏孤獨賞月,月光灑下照出他纖長的身影,顯得尤為落寞。


    “她迴府了嗎?”


    小安不忍看他,垂下眼眸看著地上那修長清瘦的身影。


    在這府裏,郎君們個個養的麵色紅潤,唯獨自家主子日日憂心忡忡。


    陸時逸不愛與人熱鬧,除了和桑嶼走的近,在這府裏隻剩林羨之一個朋友。


    白日裏,陸時逸裝作若無其事般吃飯看書彈琴,到了晚上…


    小安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見主子怔怔的站在院中獨自賞月了。


    而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主子為什麽這樣…


    “主子,還是迴房吧,就快入秋了,夜晚到底有涼風,小心風寒呐。”


    陸時逸麵無表情的迴他,“還沒入秋呢,哪來的涼風?”


    “可,您身體本就不如其他郎君那般健碩,還是仔細些好。”


    聽到這話,陸時逸的表情終於有所變化,光影中,憂鬱的黑瞳似乎與淡淡夜色融為一體。


    語氣透著無邊的荒涼,“病了又怎麽樣?她不會在意,更不會心疼的。”


    “怎麽會!”小安急促的安慰著,“您莫胡思亂想,殿下她心裏是在意您的,奴看得出來,真的,主子,您千萬不可自暴自棄。”


    “嗬。”陸時逸移開視線,不再看那高高的明月。


    “這種話,若是從他人口中說出或許本君就信了。”


    “甚至放在從前,本君也願勉強信一信。”


    “她在不在意,本君心知肚明!你又何須欺騙本君。”


    她,從未真正的愛過我。


    如果愛,這麽久了為什麽就是不肯留下……


    “府中人人都有寵愛,唯獨本君…”


    陸時逸咽下苦澀,不知何時,淚水已蜿蜒而下。


    幸好是黑夜,無人看得見!


    小安明白主人心思,連忙出言安慰:“不,不是這樣的,那兩位秀君不也沒有被寵幸過嗎?”


    “奴沒有欺騙您,也不敢欺騙您,在奴看來,殿下她心裏是有您的,她給咱們院子取名合歡軒,便是想與您共度一生、合家美滿,以後您們的孩子承歡膝下呀!”


    “和樂美滿,承歡膝下,真的是這樣嗎?”陸時逸眼中透出迷茫,他認真的去思考這個問題。


    小安肯定的點點頭,“絕對是這樣,殿下她定是喜愛您的,她對您一直都很好,從不曾虧待過咱們院。即便是受盡寵愛的池公子在的那段日子,殿下也從未冷落過您啊,天天都來守著您,池公子為此還大發雷霆呢,您想想是不是這樣?”


    “奴說的都是真話,主子請您相信奴。”


    “嗯,本君信你。”


    陸時逸思緒複雜,心緒起伏不定,久久無法平靜。


    小安說的都沒錯,可 那不是愛!


    “合歡!”他嘴角勾起苦澀的自嘲。


    真是個笑話!


    小安還在說著什麽,他卻似乎什麽都聽不到了。


    ………


    自入秋以來,朝堂之事減少,冷清凝得了空閑,倒是常出入軍營。


    閑暇時分,多與夫郎們待在一起。


    許是因為桑嶼的緣故,陸時逸常出現在鶴眠苑,或與林羨之在花園、中廳小坐,跟冷清凝相見的次數增加許多。


    而這段時間以來,“沈溯”經常派人送禮入府,大抵是些美味的點心或珠釵,風格偏向黎國那邊,想來是受審美不一所致。


    對此,冷清凝通通賞賜給碧落她們。


    偶爾有幾件小物矢入了郎君們的眼,也一並賜下。


    直到冬至那日,沈溯上門,才知道使臣替他送了那麽多禮物討好對方。


    沈溯哭笑不得,轉頭命人準備一隻黎國特有的瀝山七尾雪狐趕在臘月中旬送到琅琊府。


    小巧乖順的小狐狸直接俘獲了桑嶼的心,直到冷清凝晚上迴到府裏,他都舍不得放下。


    冷清凝大手一揮,直接送進鶴眠苑。


    沈溯得知後並未生氣,冷清凝時常早出晚歸,偶爾能摸到就不錯了,送之前他就考慮到這點了。


    也借著這個機會,他日日上門教小嶼如何馴養雪狐,半月下來夫郎們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冷清凝但笑不語。


    過完新年,一封神秘的信件送到琅琊府,攪亂了府內表麵上的平靜。


    夫郎們霎時如臨大敵,聚在一起討伐信件的主人,並相互商量著該怎樣處理這封信。


    溫言澈拿著那封信左右斟酌,有幾位夫郎建議直接將信燒毀,不能讓它出現在冷清凝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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