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阿澈,池焰,滄淵,羨之……


    他們還會記得她嗎?


    還有臨死前,池焰對她說的那句對不起,是他害的她嗎?


    “凝凝,你怎麽了?”紀衡手足無措的擦拭冷清凝眼角的淚水。


    冷清凝抬眸,盈滿水霧的雙眼看向紀衡,眼裏的苦澀化作嘲弄。


    她說不上對紀衡是什麽感覺,愛過怨過遺憾過,最後灑脫放手跟自己和解。


    可放手二字不等於徹底放下,三年多來她以為自己對紀衡已經心如止水了,但昨晚的那一眼,她知道,她並沒有完全放下…


    果然是老天在捉弄她,曾經心心念念要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在自己愛上其他男人之後才迴來找她。


    可,即便原諒了他的不辭而別,又能怎樣呢?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阿澈他們,而紀衡也不可能接受愛上了別人的她。


    他們之間,結局早已注定,唯有錯過…


    冷清凝閉上眸子,任由眼淚滾出。


    她好累!


    紀衡驚慌失措,加速抽著紙巾,一連扯出十幾張捏在手中,平平整整的覆蓋在冷清凝臉上!


    “凝凝,你別哭,如果你生我的氣我馬上消失,求你,別難過了好嗎?”


    紀衡心都要碎了,上次被“冷清凝”罵成孫子他也隻是覺得難堪、失落,現在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


    冷清凝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他的掌心,他隻覺得格外燙手,火辣辣的疼…


    冷清凝哭著哭著有些喘不過氣來,用力一吹,紙巾飄散飛舞。


    紀衡手忙腳亂,撿起飛落的紙巾。


    冷清凝通紅著眼,滿臉黑線,她當初是怎麽看上他的?


    “我還沒安息呢!”氣上加氣。


    紀衡垂頭喪氣的說:“對不起凝凝。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


    “除了對不起,你還能說點別的嗎?”冷清凝咬牙。


    “你餓不餓?凝凝。”紀衡溫柔又關心的語氣使冷清凝的怒火降下一分。


    也是,從前和紀衡沒分開時他從未讓她流過淚。


    還真有點餓。“我要喝排骨湯。”


    “好,等我。”紀衡起身出門…


    一分鍾後,又折返迴來。


    “凝凝,等半個小時就來了~”


    冷清凝 !!!


    合著這是出去打了個電話交代助理了?


    就不能出去走走,讓自己有點個人空間嗎?


    冷清凝縮進被子裏,隔絕紀衡的視線。


    紀衡垂眸,他做錯了什麽嗎?


    ——


    大樾


    琅琊府


    碧落視死如歸的推門進去,腰杆彎成九十度,十分恭敬的遞上邀請貼。


    “殿下,四皇女殿下派人送來名帖,邀請您三日後到四皇女府赴生辰宴。”


    “嗬!”小寧輕笑。


    碧落身子躬的更低了。


    冷清菡和冷清凝之間的過節小寧已經知道了。昨晚小寧扣下碧落讓她講了整整一個晚上。


    冷清凝在這裏認識的每一個人,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要事無巨細的向她匯報。


    碧落說的口幹舌燥兩眼發昏,心中大罵小寧沒人性,不及殿下體桖下層。


    偏偏小寧什麽事都隻找碧落,白榆她們都躲的遠遠的。


    “殿下,去嗎?”碧落苦啊。


    “她不配。”小寧脫口而出。


    “是,殿下。”那就不去。


    “不過本殿下倒想會會她。”去教教她做人,小寧嘴角勾起玩味。


    “是,殿下。”碧落幸災樂禍:去吧去吧,去收拾收拾那個討厭鬼。


    “退下吧。”


    “殿下,還有一事,傅公子求見。”


    “何事?”


    “說是想找您商量續寫三國和鈕祜祿甄臻傳的事。”


    “本殿下沒空,等阿姐迴來再說。”小寧不耐道。


    “是,奴告退。”碧落飛速退下。


    小寧閉目調息,她要抓緊時間修習,突破精魂。


    鶴眠苑


    滄淵連續幾日都在鶴眠苑待著,無他,就是與主君喝喝茶聊聊天罷了。


    今日也不例外,滄淵被請過來整整一個多時辰了,可是溫言澈依舊隻與他閑談別的什麽都不問,反倒叫他坐立難安。


    這滋味當真叫人難受,他到底是一個練武之人,直來直去慣了,槍林彈雨他都無所畏懼,最怕打這種風平浪靜的心理戰役。


    在長風給他添第十三次茶時,滄淵如坐針氈,終於忍不住了。


    “主君,您有話不妨直言。”滄淵的表情好像比給他一刀還難耐似的。


    溫言澈知道,他已經忍到極限了。


    “你同妻主遠赴蒼穹,一路舟車勞頓,殿下心情不佳,返程路上委屈你了,本君代殿下向你賠禮。”


    “長風,將本君陪嫁的上品傷藥都送到觀雲軒,滄侍郎是習武之人,難免受傷磕碰。”


    “是,主君。”長風領著所有奴侍退下。


    “侍身不委屈。”滄淵皺眉,這突如其來的關心他受不住。


    “殿下性情大變,府中郎君們謹小慎微,都怕惹怒殿下,不敢去薔薇苑。滄侍郎,你可有什麽法子勸導殿下?讓殿下主動到郎君院落留宿?”


    聽到留宿,滄淵脫口而出:“主君不可。”說完後好像意識了什麽。


    溫言澈揚眉,等待滄淵繼續說下去。


    “主君,您到底想問什麽?請直言。”


    溫言澈看向牆壁掛畫,“凝兒在哪裏?”


    滄淵暗自鬆了一口氣,溫言澈終於問出口了。


    這幾天下來,滄淵早已生疑,他猜測溫言澈定是看破了。


    據他觀察,以往溫言澈看冷清凝時總是麵色溫和眼含柔情,自他們從蒼穹迴來後,溫言澈看小寧時的神情全是陌生疏離,與小寧說話客氣有禮,和從前完全相反。


    滄淵覺得,溫言澈是真心愛慕妻主的,應當不會像池焰一樣背叛妻主,他思慮後決定向溫言澈道出實情。


    “妻主在空門山。”滄淵直言不諱。


    “若主君想知道內情,還請主君親自前往樾嶺峰問空塵大師。”滄淵言盡於此。


    溫言澈喜出望外:“多謝,滄侍郎。”他真誠的向滄淵道謝。


    隻要知道凝兒還活著,這便夠了。其他的,待去到空門山再說。


    次日,溫言澈向小寧坦白他已經知道了小寧不是冷清凝,並提出想去空門山尋找冷清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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