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想過,啥也不管,直接開出校園。


    隻要這一車人全都出去,係統任務一完成,後麵該咋滴咋滴吧。


    可是,沈碩就坐在我身上,他的手離方向盤更近。


    如果我的稍微有一些異動,我不敢想象他會做出什麽事情。


    萬一他搶奪方向盤,還不直接翻車?


    到時候,所有人就都在車裏等死吧。


    更何況,我的良心也過意不去啊。


    既然說了去救張檀言,就要言出必行。


    也不管是不是真心誠意地想去救他。


    畢竟他的手被砍斷,我多少要擔點責任。


    再說了,我們之前那麽驚心動魄地去幫他處理傷口,又是去食堂,又是鐵鍋燙肉的。


    現在就這樣把他扔在那裏送死,怎麽說都站不住腳。


    最主要的是,車廂裏傳來了一個足以讓整輛車都爆炸的聲音。


    “啊,你被喪屍抓傷了!”


    我一聽到這話,真的像真爺們文鬆所說的那樣——腦袋瓜子嗡嗡的。


    幸好我年紀輕沒有高血壓,不然腦子裏的血管都要爆掉幾根。


    在這麽個密閉空間?


    還這麽多人?


    你給我說有人受傷?


    “誰啊!”


    “被咬了嗎?”


    “屍變了沒有?”


    “有喪屍啊!”


    有的說外麵的喪屍也進來了,有的說已經好幾個人被咬了,有的說喪屍已經把一個人的頭給吃了。


    依維柯就這麽屁大點地方,居然能傳出這麽多謠言。


    我坐在駕駛座,正全身緊繃著開車呢,被後麵的人這麽一說,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


    後麵的車廂亂成一團,眾人高聲尖叫,你推我擠,依維柯都跟著晃蕩晃蕩地搖晃起來。


    我這裏駕駛座稍微寬鬆一點,有個座椅擋住,被後麵的人突然一擠,座椅“啪”的應聲而斷,


    我就覺得斷掉的座椅靠背一個猛推,整個身子往前傾去。


    扶著方向盤的手一折,連帶著方向盤也跟著轉了大半圈。


    整輛車差點翻掉。


    “啊——啊——”杜隆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他被眾人擠得屁股緊貼在車門上,幾乎快要把門給壓塌了。


    更要命的是,沈碩被我一擠,也跟著胸口向前傾壓在了方向盤上。


    “滴——”


    依維柯發出了長久不斷的鳴笛聲,在這個密布著喪屍的校園裏迴蕩。


    一時間,喪屍仿佛聽到了開飯的鈴聲,紛紛朝這裏走來。


    不多時,圍滿了整輛車身。


    開始伸出手拍打窗戶。


    一張張駭人的臉龐貼在上麵朝裏窺探,映出了淺紅色的血漬。


    我被壓得有出氣沒進氣,快被憋死了。


    沈碩也好不到哪去,胸膛貼著方向盤挪不開。


    “撐住!別靠著方向盤。”


    我咬著牙擠出這麽一句話。


    然後鬆開油門,一腳踩住刹車,一手摸著瞎拉住手刹。


    才沒讓汽車撞向行政樓的階梯,不然鐵定是人仰車翻。


    我抽出被壓住的手臂,想用手重新撐住方向盤。


    但是一兩個人的力量又怎麽抵得過後麵那麽多人驚恐的推搡。


    眼看喪屍越聚越多,我不能再做停留,再聽下去就將徹底被喪屍群包圍了。


    我伸手摸到檔把,掛上一檔,腳踩油門。


    依維柯再次緩緩啟動,把堵在車前的喪屍一點點卷入了車底。


    幸好這次恐慌來得快去得也快。


    人就是這樣,遇到突發事件時會驚慌失措。


    時間一長,理智也就慢慢迴來了。


    車廂裏有人受傷的事應該不假,不過八成是剛才被喪屍抓傷的。


    而抓傷和咬傷不同,抓傷之後要變成喪屍需要一段時間。


    不然,這輛車老早就全是喪屍了。


    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明知道自己被抓傷了還上車,這是要所有人跟他一起陪葬啊。


    這種人等會要活活打死。


    “大家不要驚慌,還沒有發生屍變,就不會咬人。”聽聲音好像是劉欣男的聲音。


    “你還上來幹什麽?”


    “死在外麵算了,跑來害人!”


    “就是啊,畜生不如的東西,我一腳踹你下去!”


    一聽到沒有屍變,眾人一個個變得義憤填膺,瘋狂的譴責起來。


    那個被抓傷的人一開始還反駁道:“不是抓傷,是被鋸掉的椅子腿劃傷的。”


    “放你個屁!”


    “別想狡辯,你這個傷口一看就是指甲挖的。”


    “這麽多人,就你被劃傷,我們都沒事?”


    眾人越罵越起勁,討伐聲一浪高過一浪,完全忘了之前他們還是並肩作戰的同學。


    隨後,眾人罵累了,稍微變得安靜了一些,淅淅索索地不知道在後麵幹什麽,估計是把那個受傷的學生隔離出來了吧。


    反正壓在我後背的力量消失了,我和沈碩得以喘息,離開了方向盤。


    鳴笛聲驟停,我立馬提高速度,甩開喪屍群的包圍。


    開了一陣,我問沈碩:“你們怎麽把張檀言一個人留在食堂的?”


    “之前想叫他一起來教學樓,不過他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了。之前事態緊急,隻能先把他留在食堂了,畢竟也不知道多少天才能獲救,帶的這些食物不一定夠,肯定要是要去食堂。”沈碩說,“我覺得他狀態不對。”


    我之前看到張檀言,就覺得他哪裏不對勁。


    有些樂觀的可怕了。


    想到此,我問道:“那你怎麽不跟我說呢?”


    沈碩輕笑一聲,迴道:“現在這個情況,就算你願意去接張檀言,這麽多人也不會同意的。”


    沈碩說得沒錯,如果大家知道要去救張檀言,還不知道會爆發多少意外。


    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去哪裏隻能有我說了算。


    也幸好我堅守了對沈碩的承諾,不然這一腳油門離開學校,根本完不成任務。


    想到這裏,我後背就冷汗連連。


    做人還是要一心向善、誠實守信啊。


    沿路,滿眼都是倒下的喪屍和一長串的血漬。


    我甚至看到有些餓極了的喪屍在吞食其他喪屍。


    這樣也好,吃來吃去,喪屍數量反而不增反減了。


    不過,轉念一想,吃了同類的喪屍不知道會進化成什麽樣子了。


    再來兩個跳躍者,我們都不夠它們吃的。


    那些附近的喪屍看到依維柯,紛紛圍來。


    我不敢打方向,就當沒看見,一路“咚咚咚”地撞過去。


    很快,車燈罩和後視鏡就撞沒了。


    依維柯車身比途觀還高,很少有血液濺到擋風玻璃上。


    一旦視線受阻,我就噴玻璃水,用雨刮器清理幹淨。


    食堂就在前方,我的心情大振。


    張檀言,這次是豁出老命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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