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了解自己的女兒,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因為她知道,周祈是丁茴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不論吃多少藥,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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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最終在他們談心之後的一個小時內結束。


    丁茴這些年因為在大劇院工作,經常有演出,即使不是舞蹈團的,也需要常年保持身材,所以養成了晚上一般吃很少的習慣。


    周祈看著她胃口遠沒有多年前那樣好,心裏不好受,嘴上卻沒有說什麽,他從不是個說教別人的性格,隻是默默記住她現在常吃的一些菜,想著迴家以後能多學些類似的,在不會讓她發胖的基礎傷,一點點讓她把胃口重新拾起來。


    出來時,丁茴站在飯店門口等周祈,他去了地下車庫取車。


    望著暗沉如墨的天幕,丁茴漫無目的地放空自己,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顆接著一顆數著,腦子卻忍不住去想之後他們會去做什麽。


    總不是還會去酒店,如果還是會去的話,那他們現在算什麽呢?該以什麽樣的關係去定義他們?


    是過去的兄妹,還是久別重逢的戀人,亦或者說,他們是有過口頭約定的「床伴」?


    一想到這裏,丁茴忍不住捏緊了手裏的包,連數著天上星星的舉動都變得有些局促不安。


    因為此時已經是深秋,天氣已然轉涼,所以等待周祈的這五分鍾裏,有夜風襲來。


    帶著涼意的風擾亂丁茴臉畔的髮絲,她抬手將貼在嘴角的頭髮撥開,也是這個動作,讓她從徹底紛亂的思緒裏抽離出來。


    因為她感覺到了身上的外套,那是他的。


    這件衣服意味著他們的關係已經有所改變,或許還不是戀人,但至少脫離了「床伴」這個範疇,畢竟幾乎很少有床伴會在脫離床那一方小小天地之後,給對方添衣。


    可丁茴還是覺得,他對自己或許還是妹妹的狀態,他是說想要陪在自己身邊,她也同樣渴望他能夠一直在自己身邊,但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她卻沒有一個準確的定論。


    而這麽多年過去,她已經變得早就沒了勇氣,不敢再去細想這其中的意義。


    自從她患病之後,這些年碰上任何事情,她都會變得多疑多思,總是把事情往最壞的處境去想,就像是現在一樣。


    這個身上還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從飯局一開始就披在了她的身上,即使席間因為再次久違地吃到辣菜而發汗,周祈也委婉地建議她穿著,怕她出了汗再脫衣服會著涼。


    丁茴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寬大不少的外套,忽然想起好像很久以前和他還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沒有穿過他的衣服。


    那時的自己喜歡鮮艷明亮的色彩,很是嫌棄他的衣服單調乏味。


    周祈年少時的穿衣顏色來來迴迴就是那麽幾個,黑白灰三色直接貫穿了整個春夏秋冬。


    隻是現在身上的這件,確實難得的墨藍色,袖口那裏,還有細細的金色線條。


    雖然依舊不是什麽過於明亮的色彩,但丁茴能感覺到,這些年,他也有了不少變化。


    她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邊緣,耳畔響起汽車輪胎碾壓過地麵的聲響。


    抬起頭,丁茴看見車停在她身前,車窗徐徐降下,露出裏麵的人。


    周祈側著頭彎頸看著她,道,「阿茴,上車,我送你迴家。」


    丁茴微微愣神,因為那樣的眼神和神情,亦如當年他騎車載著自己上下學的每一次。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不後悔不反悔


    等丁茴坐上車後,周祈想起剛剛開過來時,看到她在仰頭望著天空,於是他邊發動車子邊問,「剛剛是在數星星嗎?」


    周祈知道她心情不算太好的時候喜歡放空自己,望著天空數星星是她很多年前起就有的一貫做法,思及此,他心裏不免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表現不好,讓她沒有感受到足夠的愉悅,所以才會想要問她。


    丁茴聽到他的話,輕輕抿唇,「一開始是在數星星,但到後來,其實是在愣神。」


    「愣神?在想什麽?」他下意識迴道。


    丁茴扭頭,想要迴答他,卻在看到他側臉的時候稍作停頓。


    車子此時已經拐出了巷子,行駛到了寬闊的馬路上,她扭過頭便能看見他的側臉,透過挺立的鼻樑和輪廓流暢的臉型,他的背後是車水馬龍和一閃而過的路燈。


    他安穩地開著車子載她迴家,如此熟悉的場景,同樣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卻太過久違,時隔八年之久。


    萬千流光中,她思念了許久的人終於是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在這一刻,她選擇徹底坦誠自己,往後她的所有想法,她都不會再隱瞞。


    「我在想,你會不會還帶著我去酒店。」


    周祈沒想到她愣神時想的是這件事情,也幾乎是在下一秒,他意識到隱藏在這個問題之下,她內心深切的不安。


    他手指輕輕摩挲了下方向盤,目視著前方不算湍急的車流,忍了忍,最終還是選擇騰出一隻手,緩緩握住了她擱在膝上的手掌。


    「不會,我從沒想過帶你去。」


    周祈自然不會再帶著丁茴去酒店,甚至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訂酒店。


    她在他這裏,從來都沒有被劃分到所謂的「床伴」範圍裏去過。


    即使是這樣突兀的關係一開始是她提起的,他也被迫答應了的情況下,周祈也沒有想過真的要落實進行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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