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夢見丁茴結婚了。


    原本是件高興的事情,但在夢裏,丁茴的結婚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周祈,看清周祈臉的一瞬間,李靜立刻被驚醒,也是這個時候,她隱隱明白自己這種莫名的不安來自哪裏。


    可很快她又覺得自己這種奇怪的夢境和想法很不可思議,她拉開拉鏈,看見帳篷外的天空正散發著淡淡的暗青色,才不過淩晨五點,隨即李靜又合上拉鏈,重新躺下。


    阿祈那麽好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對阿茴有什麽別的想法,往日裏的那些,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好罷了。


    一定是她想多了,翻了個身,李靜喃喃著周祈和丁茴的名字,再次陷入沉睡。


    -


    丁茴自從腳傷迴到家開始,就變成了家裏的一級重點保護對象。


    做什麽周祈都不放心,除了去衛生間和睡覺,幾乎他都要親力親為,丁茴說他快把自己養廢了,周祈挑挑眉不以為然,「怎麽會,等你好了,這些你都要還迴來的。」


    聞言丁茴一愣,她很清楚他的償還方式,不外乎是盯著自己在他房間做題,要麽就是每天晚上臨睡前要給他打電話,況且如果隻是單純的這兩件事也就算了,可遠遠不止這樣簡單。


    在他房間做題偶爾休息的時候,會被忽然抱進懷裏揉兩把頭,再或者臨走前,如果自己不親一下他的臉,他能跟她僵持好久;而在每晚睡前給他打電話,更是要磨著她說晚安。


    丁茴扣扣手指,她之前都沒發現這人怎麽能這麽纏人,


    於是她想到自己不知道還要親多少下他的臉,打多少個電話,立刻抄起手邊的抽紙盒就扔過去,坐在沙發上喊,「周祈,搞了半天,你是周扒皮啊!」


    正在廚房做飯的李靜聽見動靜,打開門從裏麵探出頭,瞪一眼丁茴,「喊什麽,又指使你哥幹活呢吧,我就說阿祈你別太慣著她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讓她自己去做!」


    「媽,你又說我!又不是我讓周祈……」


    「你這一天天的怎麽迴事,那天迴來後就連名帶姓的叫人,還有沒有教養,叫哥!」


    丁茴抿抿唇,看一眼坐在對麵剝橘子的周祈,低聲應,「知道了。」


    「沒事的媽,一些小事情而已。」


    周祈剝好橘子,遞給丁茴站起身,挽了挽袖子,「我來幫您做飯吧。」


    進廚房的一瞬間,他迴過頭,看了一眼丁茴,指指橘子,無聲地說了句話,丁茴看得懂他的口型,點點頭,拿起橘子往嘴裏餵。


    他說,別不開心,先吃橘子。


    丁茴窩在沙發上,撕開橘子一瓣一瓣地往嘴裏塞,目光停留在家裏牆上的那張合照上。


    那張照片隻有他們三個人,照的時候周海全不在,還有一個月才迴來,但不知道李靜怎麽想的,就很突然地想照全家福,丁茴腳都沒好,就被拉著去照相,美其名曰促進家庭的和睦。


    後來事實也證明,遠在海外的周海全聽說了這件事,也異常高興,誇完丁茴,頭一次把周祈也帶上誇了幾句。


    全家福旁邊放著一張周海全自己的單人照,勉強湊齊了四個人,一同掛在牆上,可現在看著那張全家福,丁茴卻覺出一股不同的滋味。


    她轉頭,看著廚房裏認真做飯的李靜,在想她是不是暴露了些什麽,讓李靜察覺到了一點端倪,可看著一旁在李靜身邊遊刃有餘的周祈,又覺得不太可能了。


    因為他們之間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在無人的時候進行的,沒人會看見,更沒人會知道才對。


    她正胡思亂想著,隨手捏起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裏,齒關落下,口中的橘子被咬破,酸澀的汁水瞬間迸發在口腔裏,丁茴一下子皺起眉,心想明明是一個橘子裏的果肉,怎麽最後一瓣能酸成這個樣子。


    她想抽張紙吐出來,卻發現剛剛抽紙盒被自己扔出去老遠,現在根本夠不到,嚐試性挪了下腿,但看著青紫的左腳,她最終還是選擇放棄,把橘子咽了下去。


    所有的酸澀發苦,都被她吞進了肚子裏。


    -


    這天晚上吃完飯,李靜接到一通電話,是她領導打來的,通知她明天去隔壁市的分公司對帳,來迴大概三天。


    這完完全全是臨時通知的出差,打了李靜一個措手不及,因為後天就是周祈的生日,她原本計劃的很好,想要給周祈好好慶生,畢竟這是她嫁進周家第一次給周祈過生日,自然想要辦的好一點,即使是周海全不在,也想讓家裏的人都開心。


    晚上臨睡前,李靜來到丁茴的房間,照例給她送牛奶。


    「媽,你要出差,幹嘛這麽愁眉苦臉?之前又不是沒去過。」丁茴捧著杯子問。


    李靜靠在門邊看她一眼,嘆了口氣,「你懂什麽,後天是阿祈的生日,媽本來還想給阿祈好好過一下呢。」


    「啊?哥的生日?」


    「對啊。」


    李靜應完,隨即反應過來,目光停滯了一秒後,指指她的腦門,換上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一天天的能記住什麽,你哥的生日都記不清!」


    丁茴被懟的啞口無言,不是她不想記,而是周祈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她之前想問,可他卻說自己很少過,不知道也沒有關係。


    「阿祈這孩子啊,從小沒了媽,我聽你周叔說,這生日就沒怎麽過幾次,本來還想著我在,能好好給他補償著慶祝一下,這下好了,這該死的單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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