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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族之地,元錦玉和靈依柔正在下棋。


    這姑娘已經學會了她交給的按摩手法,圍棋她也會,但學得並不精。


    自從和元錦玉切磋後,她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每天都纏著元錦玉下兩盤,名副其實的棋癮少女。


    這幾個月,靈念天把配給她的藥都試了一遍,但沒有效果特別顯著的。


    雖然她是靈尊,體內力量強大,但畢竟年紀小,壓製不了藥性,所以元錦玉和靈寒蕭商量後,決定停一個月,讓靈念天好好養養身體。


    和靈依柔下棋的時候,元錦玉落子總是不慌不忙,讓靈依柔看不出來,她心中所想。


    而且元錦玉一邊下棋,還能一邊聽銀杏匯報戰況:“夫人,那袁桂實在是卑鄙,竟然用百姓脅迫三十就範,奴婢讀璃瀟寫來的信,顯然她心中也是憋著一股氣呢。”


    元錦玉笑了笑,能不氣麽,她最初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氣得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更何況三十還是璃瀟的夫君了。


    “這些惡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靈依柔信誓旦旦地說。


    元錦玉越和靈依柔接觸,越發現她的單純。現在她已經很少會出現在靈寒蕭的麵前了,整天就粘著元錦玉,夫人長,夫人短的。


    聽著她的話,元錦玉緩緩綻放了笑容,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靈依柔從這盤棋中,隱隱看到了風雨滿樓,天下大勢。


    銀杏繼續道:“不過國師同聖女已經到達東域邊境,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拉攏了一批百姓。”雖然這樣說,銀杏還是有些擔心,“夫人,線報上寫,他們兩個要動手了,但袁桂那樣狡詐,身邊處處設防,他們兩個也沒有接近袁桂的機會呀。


    ”


    啪的一聲,元錦玉的黑子落下,徹底封死了靈依柔的退路,在靈依柔的驚唿聲中,元錦玉道:“說要動手,也並非是他們親自來辦。密切關注東域的動靜,隨時準備接應。”


    “奴婢明白。”


    靈依柔這會兒還在惋惜呢:“你這一局,竟然從那麽早就開始給我下套了,我當時就不該下在這裏的!”


    雖然沮喪,但這姑娘算是越戰越勇:“夫人,您再陪我玩兒一局嘛。”


    元錦玉正要迴答,忽然感覺肚皮被裏麵的小娃娃踢了一下,元錦玉不由得哎了一聲。


    靈依柔好奇地盯著元錦玉的肚子,瞪大眼睛問:“是裏麵的小寶貝在動嗎?”


    “在踢我呢。”元錦玉摸了摸。


    靈依柔輕手輕腳地跑來,滿眼期待地看著元錦玉:“夫人,我能稍微摸一下嗎?”


    這有什麽,元錦玉點點頭。


    就在靈依柔的手剛放在她肚子上的時候,靈念天和慕連陽從外麵玩兒迴來了。


    見到靈依柔碰元錦玉的肚子,大娃驚唿一聲:“依柔姐姐在做什麽!”


    靈依柔眨了眨眼:“寶寶在踢夫人呢。”


    靈念天還沒和孕婦接觸過呢,大娃一聽到靈依柔這麽說,也相當好奇地衝了過來。


    靈依柔把位置讓給兩個孩子,看著自己的掌心,那上麵好像還有小寶寶踢肚子的觸感。


    大娃和天天站在一起,也伸出小手摸了摸,然後他們還抱著元錦玉的腰,拿小耳朵貼在了她的肚子上。


    元錦玉清楚地感覺到肚子中的孩子在動,柔和地笑著:“怎麽樣,你們感受到了什麽?”


    大娃小小聲地說:“弟弟真的在動!”


    天天也覺得特別神奇,於是兩個孩子窩在她這兒就不準備走了。


    許久後,大娃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然後把小手摁在元錦玉的肚子上,一本正經地說:“弟弟,你要乖乖的,不許再踢娘親了哦。”


    爹爹說過的,他們一定要孝順父母,哪能踢人呢,自己就乖乖的,從來都不讓娘親操心哦。


    靈念天也做出小姐姐的模樣:“對的,弟弟不可以鬧。”


    這倆孩子嘟囔一陣,又手拉著手跑了,剛剛分明就是他們急著出去玩兒,還叮囑她的小寶貝呢。


    元錦玉靠著軟榻,笑了一會兒,側頭看向棋局。


    ……


    丁鶯的消失,引起了丁燕的警惕,她畢竟是將軍夫人,權利還是很大的,找其他下人,為自己打聽了一番。


    本以為丁鶯隻是貪玩,才兩日沒迴來的,誰知道打聽到的消息是,丁燕被人糟蹋了,前天晚上就死了!現在屍體還放在府衙外,都沒人給她收屍!


    丁燕的腦中,如同轟然地炸開了一個驚雷一般,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許久後,她顫抖地問:“你說的一定是假話……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負責打聽消息的下人,覺得夫人現在特別恐怖,整張臉都是刷白的,隻有一雙眸子,猩紅如血。


    麵對質問,他硬著頭皮說:“可奴才去認了,那人穿著的就是您前兩日送她的衣裳……”好好的一個姑娘,說死就死了,他也覺得很惋惜,“如今城中亂,大家都說,晚上沒事不要出去,官兵們可能見她是尋常百姓,就把她……”


    丁燕猛地尖叫起來,捂著自己的耳朵,聲嘶力竭:“不可能的!你說的屍體在哪裏?我去認!”


    從床上撲下來,她一個踉蹌,就摔在了地上。


    但是她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樣,猛地拽起那個下人的衣裳,明明她衣著光鮮,眼神卻像是浸入冰水中的寒刀:“快點帶我去!”


    下人害怕極了,馬上吩咐人備馬,朝著府衙而去。


    如今府衙已經沒有人主事了,百姓就像是被官兵圈養起來的家禽,等著隨時被宰割。


    在府衙外,一共放著五具屍體,帶丁燕來的下人,捏著鼻子說:“這些都是女屍,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被那些官兵糟蹋了,就丟到這裏。她們的家人都不敢出門,所以沒辦法來認屍,放在這裏都臭了。”


    丁燕下了馬車,雙手都在顫抖,她死死地將兩隻手握在一起,在下人的帶領下,朝著一個草席走去。


    當下人別開頭,掀開草席的時候,丁燕猛地就瞪大了眼睛。


    草席下,是一副已經死透了的屍體,身量和丁鶯一樣,確實穿著自己送給她的衣裳。


    這些衣裳,已經被撕碎了,現在隻能算是勉強遮蔽身體。


    丁燕的目光往上,在看到她的臉時,血液瞬間凝固了。


    丁鶯原本白皙清秀的一張臉,此刻高高地腫著,上麵都是傷口,已經分辨不出五官。


    丁燕“啊!”的一聲尖叫起來,猛地跪在地上,去掀她的衣裳。


    隻見她的軀體上,也遍布著傷痕,身下更是慘不忍睹。


    悲痛欲絕,她連淚水都流淌不下來。


    什麽是絕望?丁燕以前覺得,被拐走被侮辱的時候是絕望,後來她被袁桂虐待,知道原來這世間,沒有最絕望,隻有更絕望。


    可她的心,能一點點地變得麻木,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能拯救自己的稻草,為什麽還被折斷了?


    丁燕低著頭,見丁鶯手心緊緊攥著什麽。


    她伸手,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她的手心掰開,看到了已經被攥成粉末的糕點。


    是的,她前幾日,還和丁鶯念叨過,很喜歡城東王家做的糕點,可惜戰亂,已經吃不到了。


    看到這糕點,不難想到,丁鶯那天晚上,是為了什麽出來的。


    丁燕閉上眼睛,仿佛就看到丁鶯來到城東,費盡力氣,找王家人給自己做了一份糕點。


    而就在她往迴趕的時候,被人害了。


    糕點掉在地上,她也被人撕扯開衣裳……當時她該是有多無助?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最終傷痕累累地死去!


    是自己啊,都是自己害了她!


    丁燕握著她的手,終於是痛哭出聲。


    跪了許久許久,下人提醒丁燕,該迴去了,丁燕卻如同跪成枯骨,無動於衷。


    下人隻好搬出袁桂來:“一會兒將軍就該迴府了。”


    丁燕哽咽著,慢慢地放開丁鶯的手:“將她的屍體收斂了。”


    下人雖然害怕屍體,但是不敢忤逆丁燕的話,為丁鶯料理了後事。


    迴到府中,丁燕就開始徹查,到底是誰害死了丁燕。


    可是調查出來的結果,讓她感覺到絕望。因為這段時間,被糟蹋的女孩子太多了,如果她真的要懲治,恐怕大半軍隊,都難以逃脫。


    丁燕很無力,難道丁鶯的仇,她就報不了了麽?


    晚上見到袁桂,她的情緒還是淡淡的,袁桂見她眼圈紅腫,饒有興趣地問:“今日怎麽哭了?”


    他都許久沒見到丁燕的淚水了,有欲|望,從身下升騰而起。


    丁燕吃了一點東西,平靜地同袁桂說:“伺候妾身的一個丫頭,在外被人糟蹋死了。”


    “哦,那她怎麽不小心些。”


    丁燕聽了袁桂的話,更加不是滋味。發生了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找出罪魁禍首麽?為什麽要讓丁鶯小心些?


    哪怕她深夜出門,哪怕她穿著華貴的衣裳,也不是這些該死的男人動手的理由!


    袁桂沒看到丁燕的變臉,漫不經心地說:“不就是一個丫鬟,死了就死了,為她們傷心什麽。我再給你尋些來,你是喜歡聰明機靈的,還是喜歡細心謹慎的?”


    此刻,丁燕忽然就明白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並非是那些糟蹋了丁鶯的人,而是麵前的袁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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